第二天的一早,张思群跟他的父亲通了电话:“爸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恩人,我的奶娘已经找到了,她就是邱小莉的生母,她还是京江市评选出来的《大爱之星》呢!他们要你国庆节回来大团圆,你看好不好?”

  “好,好!我一定回来。” 张正昌高兴地回答。

  邱小莉也巴不得能和养父邱志中通上电话,但砀山的乡下还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她只能写信告诉他:“爸爸,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我的亲爸亲妈了,思群也找到他儿时的奶娘了。他们都将陪我一起去北京参加《星光大道》的演出。爸爸,你对我恩重如山,你永远是我的好爸爸,我爸爸和妈妈要我请你和伯父伯母,还有玉梅夫妇,国庆节一起来京江大团圆,一起送我上北京。你看好吗?姐夫在乡里工作,请他给我回个电话,我们好到火车站接你们。”

  邱小莉接到了邱志中在侄女婿那儿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全都准备来,邱小莉非常高兴。要动身了,王华珍却不肯来了,她说:“我和她妈妈在小邱寨见过面,说过谎,见面不好意思。”

  邱志荣说:“你们只见了几分钟的面,快30年了,谁还对你有印象?”

  “对了,我还是不能去,家里还养着那么多的牲畜,没有人留下来伺侯能行吗?” 王华珍说。

  “哎,也是。这个理由能成立,家中还确实需要留一个人。我负责给他们解释。”

  10月1日的下午,徐达瑞携全家人,一同在站台上迎接这曾是素不相识的农民,正是他们的善良给了他女儿的生命,使他们撕裂了三十多年的亲情终于得到了愈合。

  火车徐徐入站了,邱志中拄着拐杖,是他第一个下的车。他黝黑的皮肤,已须鬓萧疏满面皱纹了。邱小莉立即迎上去叫了一声“爸爸!”双手扶着他,指着自己的父母说:“爸爸,这就是我的亲爸亲妈。”

  张颖上前告诉邱志中说:“外公,我现在有两个外公了,还有外婆了!”

  邱志中说不清是喜还是忧,也不知道这次见面会给他带来什么。这个老实人的双眼鼓满了泪水,只好说:“好,好。”说着便一一地与徐达瑞他们握手。并说:“你们受苦了。”

  徐达瑞、卢群说:“谢谢你,你是我们的恩人哪!”

  接着下车的是邱志荣和他的女儿女婿,他们三人在车上搬下了一个柳条筐。

  邱志荣和邱玉梅夫妇及他们的孩子也一齐向邱小莉等围拢了过来,徐达瑞、卢群与他们一一握手。最后徐达瑞的两只手紧紧地拉着邱志荣和邱志中,感慨万千激动万分。他说“你们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今后我们要经常来往。”

  邱志荣说:“你们吃苦了,你们的女儿真是一个好女儿,有才有艺,知书达理。”

  邱小莉说:“好像还少一个人,怎么大婶没有来?”

  邱志荣说:“家里还养着那么多的牲畜,不留个人能行吗?她说以后一定来。”

  一行人要出站了,徐达瑞看见邱玉梅夫妇很吃力地抬着一筐东西。便问:“这里面是什么?”

  邱玉梅夫妇回答:“我们乡下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人的,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砀山梨,自家栽种的,带了一点来给你们尝尝的。”

  “谢谢,谢谢,来就来了,不需要带东西,挺沉的多累人呀。”

  “没事儿。”

  他们出站后,一起坐上了徐达瑞准备好的面包车,直接驶向徐达瑞的家中。

  邱志中他们一行人都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徐达瑞说:“你们怎么不进来呀?”

  邱志中说:“你们城里人家里太干净了,我们的鞋太脏,要不我们赤脚进去吧。”

  徐达瑞说:“没关系,你们都穿鞋进来。我也是农村人出生,用不着拘束。”

  说到都是农村人出生,他们的心里放松了许多,但还在忧虑。徐达瑞一把将邱志中拖进了住在三楼的住室,其他人也就跟着进来了。

  卢群说:“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大家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先给你们买点儿点心尝尝。”

  “不必了,我们都不锇。”

  这时张思群的手机响了:“你是思群吗?”

  “我是。”

  “我是你爸,我马上就到京江了。”

  “这样,你出站后就在出站口等我好吗?我和小莉就来接你。”

  “爸,大伯,你们休息一会儿,我妈点心买来后你们先吃点儿,我和小莉去接我爸,一会儿就来。”张思群和他们打过招呼,就与邱小莉一同走出门去。约四十分钟左右,他们领着张正昌走进了徐达瑞家的客厅,客厅虽大今天也满满地挤了一堂。

  看到张正昌他们进来,大家立即放下了碗筷,等待着张思群的介绍。张思群拉着自己的爸爸向在座的人说:“爸爸妈妈,大伯,我爸爸来了,我们今天大团圆了。妈妈,你过来,你们也三十多年未见面了,你们都老了,我和小莉的生命都是你给的,我们都是你的儿女。”

  张正昌激动地说:“卢老师,你76年救了我儿子的命,现在又救了我儿媳妇的命,我怎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卢老师和我们原是无亲无故,她善气迎人,从不求回报。她遇事都从我做起,从不苛求他人。她从知青上调回城,一晃三十几年了。她的品德,她的精神是我不惜寻找她几十年的原因。谁知她多灾多难,又丢失了女儿,现在女儿成了我的儿媳妇,这真是天赐良缘,我高兴万分呀!听说卢老师被京江市评为《大爱之星》,成为模范人物,她真正是名下无虚,万民景仰。我现在怎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来,儿子、小莉,我们一起来给你妈妈叩个头。”

  卢群连忙阻止,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徐达瑞说:“老张,你也快坐下,大家一齐吃点儿点心,边吃边谈吧。”

  邱玉琴的儿子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是什么包子?怎么这样好吃!”大家哈哈大笑。

  徐达瑞说:“这是京江的小笼包子,很有名气。你在砀山没有吃过吧?不过你们不要吃得太多了,马上还要去饭店吃晚饭呢!”

  邱志荣说:“不必去饭店了,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徐达瑞说:“你们要认为好吃,那我们再去买点来。莲子,还是你去吧,再带点京江肴肉,京江香醋。今天晚上干脆我们就吃个京江特色的晚餐吧!明天我们再去饭店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回答。


  约莫晚上7点左右,卢群的手机响了。“你是卢阿姨吗?”

  “是的。”卢群回答。

  “我是你女儿徐敏的垂髫之交,在报纸上我们看到了你们的消息,我们到你们协会打听了你的地址和电话,马上我们全家来看你们好吗?”

  “好的,好的。我欢迎你们!”卢群感激地说。

  片刻间他们都到了。听到敲门声邱小莉立马就去开门,看到一位年龄与自己差不多的女性,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她丰姿秀逸,邱小莉认定她就是自己幼时的好朋友徐妙琴了。她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激动地忘记了后面还跟着的两位老人。

  “徐妙琴,我的情况你报纸上已经看到了,我先要问你,我十年前来京江找我妈妈,找不到时我就想到,通过你再找我妈妈,我们去了派出所就查不到你的户口?这是怎么回事?”邱小莉问。

  “我是农村孩子,是爸爸进城做生意,在这儿租的房子,我的户口还在乡下呢。我99年大学毕业,又回到了京江,我现在在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当工程师。改日我带你到我家,看看我的家庭和孩子。”

  徐妙琴一看满屋都是人,对邱小莉说:“你们家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会打扰你们吧?”

  邱小莉说:“我被拐骗到安徽砀山,就是他们一家子救的我。他们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亲人。今天你们来得也正巧,大家正好互相认识一下。”

  “好,徐敏刚才已说了,我们俩从小就是好朋友。现在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爸爸叫徐进一,这是我妈妈叫姚荷英,当初是你妈妈所在学校里的校工。”徐妙琴这样和大家作了介绍。徐达瑞和卢群立即上来与他们热情地握手,急切地想交流这几十年的往事。

  徐进一老来弥坚,精神矍铄,已入古稀了头发还是黑的。他看到满屋都是人,觉得来得正当时,他在几十年里有一种负罪感,让他不能坦然地度好晚年。

  徐进一面对大家说:“你们都吃苦了,你家徐敏是替人受过,她受苦受难,苦度了几十年光阴。几十年前我与罪犯马彪在做一笔皮革生意,因质量问题我的客户拒付了我的货款,我的资金回拢发生了困难,欠下他1﹒8万元债务。但这件事也是马彪自己造成的,马彪交给我的牛皮,我亲自验收的是一等品,可马彪就在我验收和提货的时间差里做了手脚,用二等品调了包,造成我委托加工的皮鞋质量不合格。马彪他急于要把货款拿到手,他便下了毒手。他本想绑架我的孩子,勒令以款换人,结果错绑了你们的女儿。虽然罪犯罪有应得,被判了无期徒刑,但是我良心无法承受。原以为徐敏被害了,现在徐敏站在我们面前是侥幸,是她命大,是天在保佑。虽然她得救了,可她这一辈子是过的什么日子。我含饴弄孙,你们却饱经沧桑,她的前程全被毁了。听说这位恩人今天也来了,我要好好谢谢你。”

  徐进一的愧疚发之内心,刻肌刻骨,他哽咽着继续说:“听说徐敏来京江多年了,还住在一座老式平房里,我今天送你一套96平米的公寓,这是钥匙。” 徐敏不肯接。

  “听说徐敏的养父是一个残疾人,你把徐敏拉扯大很不容易,我送你2万元,聊表谢意。” 徐妙琴的妈妈姚荷英将装钱的封子递了过去,邱志中泪眼婆娑不肯接受。卢群立即上去劝说,邱志中颤抖着的双手才接了下来,他此生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听说徐敏身患大病,她今后的费用全部由我承担。”

  “徐敏马上要去北京参加《星光大道》的演出,京江市还派出了很大的阵容参加,我非常高兴。今天你们的亲人都到齐了,我提议你们办一个大团圆酒会,借此也是为徐敏饯行。我来之前已和你们协会的领导商量过了,市文明办领导,市文广集团领导,协会领导,义工队的代表,以及去北京参加《星光大道》演出的所有成员都一起参加,费用由我全部承担。时间10月2日晚,地点京江大酒店。”大家面面相觑,随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卢群出来说话了:“过去我和徐进一同志基本没有接触,今天,我发现徐进一同志光风霁月,情义至上,你是个好人嗷,你的心意我们都领了。特别是一套住房代价太大,我们不敢收。我们是患难之交,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们来日方长,也不必图一时之快。我们相逢是缘分,相处是情分,有了这份情意,我们的明天一定更美好。”

  徐进一说:“你房子不收下,我的这个心事永远不能落地。”

  卢群内心也认为徐进一是要作一点补偿的。她说:“要不这样,我与老徐、思群、敏敏商量一下。”他们四人在小房间里碰了个头,徐敏内心想要,徐达瑞的意见是用旧房置换,张思群说旧房是公房。卢群结合了大家的意见走出了小房间,当即对徐进一表态说:“好,要不我们就把新房钥匙收下,旧房归你,这样我们都相安理得,相遇而安。如何履行手续我们一起到房管处咨询一下。”大家认为这个办法好,今后旧房拆迁归徐老板。。

  徐进一说:“也好,那我就先作仓库使用,今后旧房拆迁归谁再说。”

  大家触膝抒情,有的絮语凝噎,有的长吁短叹,有的呜呜啜泣,安慰、鼓励、期盼,大家心理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都想把一团受了几十年污损的蚕丝再次地洗涤、漂白,重新编织一幅新的“织景图”。

  十点多了,徐进一他们告辞了,徐达瑞、卢群才送砀山来的客人去旅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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