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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建功从医院回到家里,心里犯起愁。白玲拗不过,怎么跟老二麻金城说呢?虽然麻金城和师傅家的矛盾他心里清楚,到底是他与小六子的个人恩怨,这其中就牵涉到白玲,但与他沈建功却毫无关系,当大哥的一碗水要端平是不容易的,老二并没难为过他。在麻金城和六哥以及白玲的事情当中,沈建功心里倾向六哥但从没参与过,因为有师傅在,有为难的事师傅自然就会做主,这也是他不参与这些事的原因。现在师傅不在了,他被推到了最前方,如果是纠纷,或者一些不快,或者不是六哥和麻金城以及白玲之间的错综复杂的矛盾,沈建功觉得事情不难办,他有这个信心能够调解,问题是现在他碰见的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即使师傅在的时候也没能了断干净,他心里没了底,有一点让他心里更是犹豫,师娘要是不同意,她怎么会跟麻金城走?师娘同意了自己怎么说呢?

  袁青看到丈夫回家就愁眉苦脸也纳闷就问他:“出去好好的,怎么回家就这样了呢?”

  沈建功把事情说了,袁青说:“也是的,我倒有个办法,你既可以不去也得罪不了老二。”

  “哦?你快说说!”

  “给老二打个电话,告诉他白玲病了住院的事,师娘知道了必然要回来的,那个时候不放她走就是了。”

  沈建功听了觉得有道理,转念一想这个办法还是不妥,麻金城既然接走了师娘就有打算,如果告诉了他白玲病了,他断没有让师娘自己来的道理,如果他送师娘来看白玲,还是要面对解决不让师娘走的问题。

  “倒底是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净是馊主意。”沈建功埋怨说。

  “怎么是馊主意?”袁青听了不服气的说。

  沈建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说:“你说这不是一样吗,就是省的跑一趟,我倒是不怕跑,事还是没解决呀?再说我还想,就是把师娘接回来了,还让她回去也不是事呀?”

  袁青想了想说:“你把头一个事办了,剩下的事我办。”

  “你办?你怎么办?”

  “把咱们的西屋倒出来,咱们搬那住去,让师娘住现在咱们住的北房,她乐意住多少日子就住多少日子,正好咱们拿孩子在她眼前晃悠着,她也就分了心,开了春再说。”

  “第一个主意是馊的,这个主意不错,好好!就这么办,我明天就走,我找人帮你把西屋收拾出来。”沈建功说。

  “找什么人,就找街坊就成,西屋也没什么收拾的,把咱们用的东西挪到那儿,把破烂扔出去就得了,你甭管了,这个交给我。瞧水开了没有,给孩子把奶温上。”袁青说。

  沈建功痛快的答应着走到厨房,心里十分感激老婆,虽然还是没想出怎么接回师娘,可是给她找了住的地方,这可是解决了大问题,其实沈建功曾经想到了这点,只是觉得西屋长期没人住,装的都是破烂,怕媳妇不高兴,谁想她自己提出来了。

  第二天,沈建功坐上车直奔了西山去找麻金城。

  麻金城自从负气离开白葆春,个人混的还是不错,一来是他本人有个机灵劲,离开摔跤队调到了车船部。二来也是运气,正逢军队的一些工厂部分经营民用产品,也就是后来的军队办企业,麻金城看到这是个挣钱的机会,凭借在车船部的关系调到了一个军工企业里当了头。虽然个人的经济条件混的不错,可是麻金城对白玲一直是心存不舍,他一直就觉得白玲本来应该是他的,那次和白玲闹翻让他气愤也觉得自己莽撞,本来是心灰意冷的,决定从此以后不再回去,其中还有一节,他也担心白玲回去跟师傅说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次白葆春的死,麻金城的确是不在北京,他到外地出差,当他回来的时候从沈建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凭心而论,麻金城心里也难过,必定是那么多年跟随白葆春,师傅也没少疼自己,对于白葆春,除了因为白玲心里有点埋怨以外,麻金城还是很认可这个师傅的,所以,在灵前的痛哭并非是作秀。麻金城所以急忙赶去并接来了师娘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不但觉得白玲是应该属于他的,他到现在也不相信白玲不喜欢他,无非是那个小六子从中作梗罢了。

  虽然麻金城也想过从师傅那下手来争取白玲,获得师傅的支持,可他一直就没弄明白师傅的态度,也没敢问,他时常后悔,当初应该要师傅表个态就好了。现在师傅没了,从师娘这下功夫还来得及,没有了师傅的影子罩着,在麻金城眼里,还有谁能挡道呢?大哥沈建功为人憨厚,麻金城觉得他不是问题,憨厚虽然可人,但麻金城却并没把沈建功放在眼里。至于六哥,麻金城自始至终就没把这个穷小子和自己放在一个档次里,他认为,要不是这小子能装,或者在师傅和师娘跟前有点人缘,他在哪个地方也不是麻金城的对手,他甚至认为,只要师娘一句话,六哥就不存在了,把他当成自己的情敌简直是抬举他!

  麻金城当天晚上接回了廖素珍,车子停在了一个独门独院跟前,院子不大正房两间,西边也是两间房,南边是个花池子,虽然有点像北京城里的四合院,只是大门是朝西的。院子里洋灰地面,打扫的很干净,进了正房屋子里沙发茶几一律是新式的,廖素珍就是在这第一次看到了席梦思,尤其是那个明晃晃的铜床头。

  麻金城打发走了司机,给师娘沏上茶,廖素珍仔细的打量这房子的布置说:“老二,你这屋子不错呀。”

  “哪呀,凑合吧,我也忙的没工夫收拾。”麻金城给师娘端过茶说。

  “我瞅着你混的比你大哥和小六子都强。”廖素珍说。

  “师娘,我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那叫混吗?现在这个时候,最没出息的就是认头受穷了。”麻金城说。

  又说了几句闲话,麻金城说:“师娘,您从现在起就住这间屋子,屋里有暖气,是我自己烧的,晚上热的时候都盖不住被子,这屋里你要什么有什么,要我说您住着要是舒心,您就别走了,我养着您。”

  “老二,你是有良心的,这个我知道,不过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良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我不能把家扔下呀?再说了还有白玲呢?”廖素珍说。

  麻金城坐在廖素珍旁边说:“白玲将来总得找人家,您还不是一个人吗?姑爷好还不说什么了,要是找个上炕认识老婆下炕认识鞋的,我看您怎么办。”

  廖素珍把麻金城想的简单了,她只觉得麻金城这样做是出于对师傅的报答,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拿丈夫这几个徒弟当孩子,听了麻金城的话想到,不如就告诉了麻金城六哥和白玲的事,虽然她也知道麻金城过去的心思,但她觉得这么长时间了,麻金城也许就放下了白玲,丈夫已经死了,不如大家都解开这个扣,想到这廖素珍说:“不能,白玲给我找这个姑爷不错。”

  麻金城听了跟过了电似地问:“您说什么?”

  “这人不是外人,就是小六子。”廖素珍说。

  “他们订婚了?”麻金城说。

  “咱们这个家吧,你们从小就在一块。好像这一套就用不着了,假如小六子真的提着点心匣子来订婚,我倒觉得跟演戏似地。”廖素珍笑了一笑说。

  希望被彻底打碎的时候,没人能沉得住气,如果有人能做到,那这就不是他的希望。麻金城听了五雷轰顶,虽然他能想到这些,可今天从师娘嘴里听到,这可就是铁证如山了。

  “人就是得个长功夫你才能知道他,小六子刚来的时候,叫他买的东西,告诉三样忘两样,你师傅来了朋友,叫他端水不是摔了茶杯就是砸了茶碗,我那个时候还说,这孩子干什么成呢?可是慢慢的我觉得,这孩子有心胸,能容人,又厚道,是个好孩子。”

  廖素珍说的话麻金城根本就没听见,他直愣愣的看着廖素珍。

  廖素珍被看的别扭就问:“你怎么了?”

  “啊,没事,可能我今天事太多了,师傅的事也让我伤神,师娘,暖壶里有水,您洗洗休息吧,我也去睡了,明天还好多事呢。”麻金城说着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从此以后,麻金城早出晚归,把廖素珍扔在家里无人问津,她想走又怕麻金城心里不痛快,只有盼着白玲能来看自己。

  星期天的一大早,麻金城正好出门,廖素珍说:“老二,你今天还上班呀?”

  “厂子里抢点活等着要呢。”麻金城说。

  “ 今天白玲可能要来,她要来了你还没回来我可就不等你了。”廖素珍说。

  “住两天吧,您着什么急呢,?”麻金城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麻金城的变化叫廖素珍摸不着头脑,这和他那天在自己家里以及后来到了这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十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敲门,廖素珍开了大门一看是老大沈建功。

  “傻小子怎么是你,白玲呢?”廖素珍如同囚禁一般的过了这几天,看见沈建功高兴的直想哭。

  “师娘,到这享清福来了?”沈建功一边打量院子一边说。

  “还享清福呢,都快把我憋死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自己走了。”

  廖素珍把沈建功带到屋里,把这几天的事跟他说了,沈建功说:“老二这小子这么小心眼?”

  “谁知道,你师傅活着的时候就说,老二机灵但人不厚道。”廖素珍说。

  “师娘,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日本人讲话,咱们娘儿俩开路开路地吧?”沈建功说。

  “等等老二,他大老远的把我接来,不管是怎么样,咱们这样走了不好。”廖素珍说。

  “我给他留个条,就说我把您接走了。”

  “那你们哥儿俩不闹生分了?”

  “生分不生分不是对付的,他要是好好的,我还是他大哥,他要是不想往好处走,我也没什么可惜的。”

  沈建功正说着话,麻金城走了进来。

  麻金城进门面沉似水,原来,沈建功来的时候先去的车船部,从车船部打听到了工厂局,又从工厂局打听到了麻金城所在的工厂,他去的时候麻金城正好不在,从别人嘴里得到地址找到了师娘,麻金城回来听了别人的描述知道是老大沈建功来了,急忙跑了回来。

  自从听了师娘的话,麻金城一夜都没睡着,他不明白,就凭他这样的人,为什么就在白玲这个问题上屡次的失败,以致现在的情况告诉他是彻底的没了希望?除了那天夜晚他有点莽撞以外,从跟了白葆春那天起,他麻金城哪一点不是小心谨慎,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忽然想到,他之所以一直对这件事放不下,与其说是对白玲的喜欢,不如说他就是不服这口气。

  听到沈建功来了,他想尽管没希望,他要当着大哥的面把自己的委屈说清楚,起码大哥能听到真像。麻金城走到屋子门口正听见廖素珍和沈建功的对话,这叫麻金城一下子火起,怎么一向温和憨厚的沈建功也对自己是这个看法?师傅说自己不厚道,小六子虽然没说过什么,可他对自己不会有好印象,师娘也是这样,当然他觉得只几天怠慢了她也是原因,他在这一家子人里还有什么形象?他还有什么留恋的?

  廖素珍看见麻金城满脸的文章,心里想,是不是刚才说的话他听见了呢?

  “老二,你来的正好,你大哥来接我了,我在这住几天,看着你混的不错我就高兴,原来还发愁你得送我耽误你的工作,这回好了。”

  沈建功也看出麻金城脸色不好说:“行啦,老二也回来了,咱们抓早儿走吧?”

  “大哥,你来接师娘我没意见,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这么不厚道,万一要是害了她怎么办呢?可你不能不等我回来就走呀?”麻金城说。

  “你小子学会了听窗户根儿了?”沈建功知道他刚才和师娘的对话已经别麻金城听到。

  “我听不听窗户根儿你们对我也是这个看法,我今天就想说清楚,自从我跟了师傅,在小六子没来之前,是谁跟着师娘跑前跑后?是谁接送白玲上下班?我哪点没做到让你们不满意了?怎么小六子一来我就成了臭狗屎了呢?”

  麻金城这些话的确叫廖素珍不好回答,因为白葆春对麻金城的评价直到刚才她是第一次说。

  没等廖素珍说话,沈建功接过来说:“听窗户根儿是厚道人干的吗?”

  “大哥,我一直拿你当个人物,认为你公道能端公理,这些年我对你是毕恭毕敬,我怎么不想往好处走了?”麻金城转过话锋对沈建功说。

  沈建功脸色铁青的说:“好,你今天说到这我就说说,原本我是不想说的,脚底下的燎泡是自己走的。你凭什么一跺脚走了就不着面了,你知道你走了师傅怎么想?你要是但分有良心,勤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师傅的事你能赶不上吗?这一家子人谁得罪你了?是师傅,是我,是师娘,还是白玲和小六子?”

  “师傅的事我在外地出差!”麻金城说。

  “师傅的事你在外地,你不在外地的时候你有过一个电话吗?有事不是我给你打,你自己问过吗?你拍胸脯想想,师傅和师娘少疼你了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当着这是过家家儿呢?师傅说你不厚道我觉得是客气的,你就是白眼狼!我还是那句话,你乐意往好处走,我还是你大哥,你要是不想往好处走,我没什么可惜的!”

  麻金城自从认识了沈建功还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转了一下眼珠说:“你的意思是从此恩断义绝了呗?”

  麻金城这句话是倒打一耙,沈建功冷笑一下说:“是不是恩断义绝不是谁说的,随你的便,我得接走师娘,我不能让她跟这儿蹲监狱!”说完拉起廖素珍说:“走,咱们回家!”

  沈建功接回了师娘,路上他把白玲的病告诉了廖素珍。

  廖素珍听了吓了一跳说:“老人说死了爹三年都不顺,这才多少日子就这么多不顺序的事了。”

  “不要紧的,退了烧了,消了炎就能出院您别着急。”

  “老大,虽然老二不对,可我就想着你师傅就你们仨徒弟,他活着的时候拿你们当眼珠子,死了我可不乐意你们四分五裂,你刚才不应该那么大的火儿,我要不是想着这个,他接我我是不去的。”廖素珍说。

  “他要是真念兄弟的情分,我说的重了他也不能记恨我,您没看他那脸色水儿似地多难看,那就是对咱们满肚子的怨恨。”沈建功说。

  “哎!”廖素珍听了叹了口气。

  “师娘,其实我这次接您也有我的私心。”沈建功说。

  “你有什么私心?”

  “我媳妇产假马上就到了,孩子没人看着,您上我那住着去,就手帮我看看孩子。”沈建功说。

  廖素珍想不到沈建功能有这个要求,有孩子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说,怎么今天想到这了?

  “你那也没地方住呀?”

  “有,我把西屋收拾出来了,我们俩住那,您住我原来住的屋子,咱们娘几个过日子,我保证不招您生气。您是不能回您那个家去了,您在我这住,开了春您回去看看就行了。”

  廖素珍现在才明白,沈建功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问题想了这个办法,看孩子是个托词,她想着心里又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丈夫走的太突然,把她一个人扔下,高兴的是,丈夫有这样的徒弟。

  “我可好多年没带过小孩了。”廖素珍说。

  “不让您一人儿看着,您给我们搭把手儿。”沈建功说。

  沈建功和廖素珍没有马上去他的家,先去了医院。已经是中午的时候,病房门口正碰见小刘端着饭往里走,看见沈建功和廖素珍,小刘不认识廖素珍,但猜出了这个人,招呼都没打就喊了起来:“白玲,你妈来了!”说着跑进病房。

  白玲看见母亲一时又伤感起来,沈建功在旁边说:“你现在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以前你的厉害劲儿呢?”

  一句话把白玲说乐了。

  白玲看见母亲闹着要出院,小刘说:“大夫说了还得住几天呢,住院多好呀,有人伺候吃喝什么也不干,谁看见都跟香饽饽似地,要是我住一辈子我也不乐意出去。”

  廖素珍听了觉得这个女孩子特别有意思,猜想这个就是女儿经常跟自己说的小刘。

  “你就是小刘吧?我老听白玲念叨你,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廖素珍说。

  几个人说了会话,一直到了下午小刘说:“大妈,您回去吧,这里不用人陪住,白玲这几天就是再输几瓶液稳定一下也就好了,您在这陪着也没用。”

  白玲也同意说:“妈,您回家吗?”

  廖素珍把沈建功的安排跟白玲说了,白玲说:“就是说大哥要雇您给他当老妈子?给工钱吗?”

  沈建功看着白玲说:“今天晚上你还得发烧,你就在这住着吧,没人管你!”说完拉起廖素珍走出了门。

  沈建功带着师娘回了家,袁青说:“我都出去看了好几趟了,怎么才回来?”

  廖素珍说:“上医院看了看白玲,你刚出了月子不能着凉。”

  进了北屋廖素珍看到,不大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沏好的热茶。

  袁青问了白玲的病情对沈建功说:“你给师娘倒茶,我去煮面。”

  “吃面条儿?”沈建功问。

  “上车饺子下车面,这个在讲儿呀?”袁青说。

  “我去煮。”沈建功说着走出门外。

  袁青给廖素珍倒了茶说:“师娘,您可别嫌我们这憋的慌,我要不是怕这个,我早就叫建功把您接这来了。”

  “我怎么会嫌小?把孩子抱给我看看。”廖素珍说。

  “您着什么急,先吃了饭再说。”

  “老大叫我给他看孩子,我得先见见小姐不是?”廖素珍开玩笑的说。

  “他这么跟您说的?他这也忒胆大了!”袁青瞪大了眼睛说。

  “这有什么胆大的?我要是能帮上你们我可是乐意着呢。”

  面煮熟了,袁青变戏法似地把早就准备的菜码炸酱端在桌子上说:“我听建功说您做饭好吃,我的手艺可不行,凑合能弄熟了,您吃着不顺口我也没辙。”

  “家常饭可不就是熟了就是好活儿吗?你们要爱吃我做的,明儿我就给你们做。”廖素珍说。

  “师娘,事先声明,我可没叫您上这给我们做饭看孩子来,那是他说的,我就是想叫您在我这住着,有人乱乎着您少难受点儿。”袁青说。

  “我要不这么说,师娘她也不来呀?”沈建功笑着说。

  吃了饭,袁青抱过女儿给廖素珍看,廖素珍接过来看了看说:“这丫头长的可有样儿。”

  袁青听了问:“怎么有样儿呢,随她爹,您瞧老皱着眉头,跟谁该她八百吊似地。”

  “这孩子眉心有颗痣,长的还端正,这叫二龙戏珠,将来少不了有造化。”廖素珍说。

  “真的?要是这样儿,我先替我闺女谢谢奶奶了!”沈建功说。

  “什么奶奶呀,是姥姥。”袁青说。

  “这不是一样吗?”沈建功说。

  “当然不一样了,姥姥是我们娘家的人,就是我的靠山,你再敢欺负我,师娘就给我做主了。”袁青说。

  “你自个儿有奶吗?”廖素珍问。

  “有是有,就是不够吃的,得搭着奶粉。”袁青说。

  “吃奶粉孩子就爱上火,特别是冬天,你就得多给她喝水,别喝那么多橘子汁,就是凉白开,她要是不爱喝,你给她把胡萝卜和苹果切块儿煮水给她喝,喝的时候放点蜂蜜,白玲小的时候儿我就这么给她弄,你猜怎么着?从来也没大便干燥没上过火。”廖素珍说。

  “瞧见没有,师傅教你摔跤,师娘叫我养活孩子,这下我也有了师傅了哈哈!”袁青说完乐了。

  吃完饭收拾干净,袁青回屋去喂孩子,沈建功坐在椅子上说:“师娘,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走了,您别不放心那房子,等小六子回来我们会经常去看看给您收拾,您可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住着不踏实,我媳妇是个实在人她听我的。”

  “你要提小六子我心里头又是一块病,我想着就叫他和白玲赶紧的结婚得了,可是听白玲说小六子家里头还不乐意,你说这可怎么好?你师傅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敢提这段儿,要是提了气也得把他气死。”廖素珍说。

  “小六子傻小子有造化,娶白玲委屈他是怎么着,他们家有什么不乐意的?”沈建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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