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肥臀丰乳,长颈蜂腰,有着一双她那代人少有的长腿。

   母亲体貌上的这些特征,以及母亲旺盛的繁殖力,使母亲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母亲音域宽阔,音调高亢,尽管母亲没有成为一个歌唱家,但母亲的一生都是抒情的、欢娱热闹的。

   母亲飞扬跋扈的卷发总像炸开来一般,一看便知道一经烫完便不再打理。母亲的俗艳配上她高亢的音调具有一种张扬的气势和独特的风格,咋看都有些可笑滑稽甚至叫人鄙视,可是你奈何得了什么?她就是那样咄咄逼人地叫你承认她的俗艳。

母亲藐视时尚,母亲有她自己命里带来的审美情趣:红花绿叶是喜庆,金色银色是富贵。

   母亲自从怀上第七个孩子后,面若桃花,神清气爽,这是母亲一生当中最富有诗意的阶段。

   母亲从知道自己怀孕那天起,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异样感觉。母亲对父亲说:“这回八成是个男孩。”父亲早就被生男孩的愿望折磨得疲惫不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满怀憧憬,并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母亲私下里其实早有盘算,若是儿子是一定要留给老黑的,她没能给老黑生出儿子是她心里的一块病。若是女儿她准备送给叶青和老白。这样决定后,母亲依然非常矛盾,她既想给老黑生个儿子,又想给老白生个女儿。

把三朵和四朵送走后,母亲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便安心地等待第七个孩子的诞生。

   但日子并不象母亲想象的那样太平。

   当父亲终于知道母亲秘密去上海见过老白之后,开始对母亲日益隆起的肚子产生憎恶。

   父亲的脸色顿然变得灰暗起来,和母亲说话也变得恶声恶气。

   父亲总是咆哮骂人,可是他又没有把柄抓在手里。这时,母亲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母亲柔顺地忍耐着父亲的谩骂和凌辱。但往往是母亲的克制和逆来顺受非但不能熄灭父亲的火气,反而父亲的怒火会变本加厉,于是,母亲就会把叶青叫过来,也怪,叶青一来,父亲的火气就熄了,叶青说:“老黑啊!你这样欺负桂桂我可不让了,你信不信,你再欺负她我就把她领到我家去,你想想,你离开桂桂行吗?”

   一物降一物,父亲就怕叶青。

   父亲开始犯头晕,父亲说:“他一看到母亲的肚子就来气,一来气就头晕。”母亲和气父亲开始犯头晕,父亲说:“他一看到母亲的肚子就来气,一来气就头晕。”母亲和气地劝他说:“那你不会不看吗?”

母亲的第七个孩子即将出生,也预示着母亲和父亲后半生旷日持久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孕育期的母亲也许是因为满怀美好的期望和憧憬,显得异常美丽和丰韵。在这些日子里,母亲反复做一个相同的梦,每次做完这个梦,母亲都会幸福地惊醒。

梦的情景是这样的,母亲躺在洁白的产房里,一个小护士把一个婴儿举到她面前,她清晰地看到婴儿的两腿之间竖着一粒饱满的小花生,母亲亲了它,陶醉地笑了,这时,从婴儿的小鸡鸡里喷出一股液体,哗哗地浇在她脸上,母亲张开嘴幸福地畅饮着,并嗅到了芒果汁的味道。

   每次做过这个梦,母亲一天都会无比欢愉,她会在心里说:“老黑啊,你真不知道,我多想报答你,多想给你生个儿子,我都想好了,咱儿子的名字就叫黑蛋。叫黑蛋为你传宗接代,为你光耀祖宗,了却你今生今世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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