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必需得先交待一下,我是怎么令人惊诧地突然间就当上了新到任的女市委书记白小丽的秘书的。

       突然又偶然,偶然又必然。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突然在我的后背上推了我一把。我一出溜就出溜进了市委机关,出溜进了白小丽书记的办公室,坐在她偌大办公室外间屋秘书的写字台后面,一本正经地当起了令所有三江城大大小小官员们不敢小觑的副处级小官僚——市委书记白小丽的贴身秘书。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一毕业就应聘到三江大学人文学院教书,书也算教得可以,从未做过混进官场的梦,可是白小丽的到来,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我的身分,也改变了我的个人生活,使我开始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的另一种人生,和另一种感情追求和爱情漩流。

       硕士毕业后,本来我可以争取留在省城,我的一个最要好的大师兄罗寒冰,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他可以找关系,在省城的一家大公司给我谋个位置,如果我不愿意从商,他也可以托人在媒体给我找份差事,而且报酬都相当可观。我也动过心,毕竟大城市,像省会这样的大城市,比我们三江市,不仅行政级别高出一格,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条件,都无法相比。大多数在省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都想留在省城。都觉得比回家乡更有发展。然而,最后我还是选择回到了我的家乡三江市,应聘到三江大学人文学院任教。

       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我喜欢到大学去教书。在大学教书,不坐班,时间充裕,可以搞点自己的事情。写写文章,搞点文学创作什么的,比较自由。另一方面,自打上高二我就暗中喜欢上了我前坐的一个女孩儿。后来那女孩没有考上大学,通过亲戚和熟人的关系,被安排到三江大学教材科当了一名职员。 每回放寒暑假回三江,我都要跑到三大去看她。所以就想,如果我到了三江大学工作,岂不是有更多时间接触,有更多机会联系,最终实现我的爱情梦。

       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到三大报到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她的一封请柬,说她已定于这个星期日,在本市最豪华的大酒店,举行婚礼,请我务必参加。落款处还亲自用碳素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丁丽丽。

       丁丽丽那三个字,写得很潇洒很大气,不像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孩子写的字,一笔一划都似乎透着刚强和坚毅。我久久地盯住那三个字,看见的却是一张妩媚中总似带有一丝傲气的脸庞,眼角眉梢,眨动之间,总好像有一道看不见却又分明能感受得到的电光一闪而过。

       然而,那电光却转瞬即逝,再不会重返。

       自此,我自十八岁成人以来的第一次正儿八经全力以赴的恋爱,宣告正儿八经的结束和失败。

       自此,我再没有恋过第二个女孩子。因为我再没有碰见过如她那样,能叫我一见之下就心动的女孩儿。觉得我见识过的所有女孩子,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尽管到三大任教以来,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二个自视甚高的漂亮女人,表示可以对我垂爱。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丝丝感情的冲动。没有一点点感觉。

       我高中时的同学,也是我的一个常来常往的朋友老妖,就断言说,我这般挑剔,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只好一辈子打光棍了。或者是等到那位梦中情人,什么时候离了婚,我再去捡个漏吧。

       我当时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你老婆是不是先跟别人离了婚,你才又捡回来的?

       我心里知道,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太过于注重女人的外表和形象,觉得所有的女人,都无法超过丁丽丽的美丽。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我对女人外貌的理解,不仅仅指的只是美丽的容颜,更是指一种女人的独特气质。这种独特气质,不是表现在脸蛋上,也不是挂在嘴头上,而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从娘肚子里带来的内在特质。一种独一无二的任何别的人都不可能复制的特殊内涵。

       然而我却无法具体描述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独特气质,具体表现在哪些地方,怎么样判断有没有这种我所谓的独特气质。其实,我只是凭感觉,凭一种下意识的感觉罢了。

       自此以后,我似乎对爱情失去了信心,觉得此生再也不会碰上我心仪的女人了,再也不会有女人让我一见之下就砰然心动了。于是我就把精力全部放在了上网和写作上。

       我先是根据在三江流传甚广的前任卖官书记的一个小故事,创作了一个小短篇,说的是有一位偏远山区的副县长,因为不擅于公关,不常往市里的一些要害部门跑,更很少往市委书记家里走动。于是长期无人关顾,一直得不到升迁,朋友和家人都说,如今社会上早就流传一首民谣,说,又跑又送,提拔重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动。你不想法做点功课,就这么蹲在山沟里死等,就算你头拱地干出花来,没有人给你鼓吹,没有人抬举你,八辈子也轮不到你头上啊。这位副县长茅塞顿开,就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划拉了划拉,凑了十万元,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一个纸包,坐上小车,一路颠簸了五六个小时,风尘仆仆奔到市里,来到书记的办公室,把包着十万块钱的纸包,塞给了书记。希望能由副转正。那副县长眼巴巴地等了好几个月久,也没等到任何提拔的消息,一打听才知道,正职的位置早就安排完,一个位置也不剩了。自己根本就没戏了。就又跑到市里去找书记,请他想想办法。书记说,位置没有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把钱拿回去吧。说着就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纸包,塞到那副县长手里。垂头丧气的副县长只好挟着那个纸包回了家。可是当他回到家里,打开纸包一看,里面包着的不是十万块竟然是二十万元人民币。官没升上去,却无端多得了十万块钱。也算忧中有喜,有失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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