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玉成感到彻底失望了。快下班了,仍然没有黄晓依的消息,起初,他甚是气恼,后来就觉得痛心。她怎么不辞而别了呢?她用不着这样逃避我嘛?他想,她毕竟不是青春少女了。我们彼此相爱,再说爱得又是那么艰难,干吗要逃跑呢?这世上还没有可以用来躲避爱情的地方。她是不是怪我了?他想着,突然想起关于她发起的残疾人自救会需要他的帮助,他一直没有付出行动。于是他找来了李秘书,让她把十万元今天给她汇过去。

老板,就用这个帐户?秘书惊奇地问。当知道是给黄晓依汇款,她就不敢说什么了。

别罗嗦了,快去吧。欧阳玉成厉声说道。

欧阳玉成把李秘书赶走了,他埋头工作,需要忘却一切,他想只能如此了。到中午的时候欧阳玉成把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给惹恼了,他的脾气开始暴燥起来,看见哪个员工都不顺眼,他简直就像个魔鬼。可他自个儿心里清楚这是为什么。他甚至没有腾出时间去吃午饭。但这最无济于事的,痛苦依然不停地折磨他。欧阳玉成再也无法忍受。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其实,他与彭向楠做爱时已经把她转移成黄晓依了。他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毕竟还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与经验,她的确是一个把自己保存的很完整的一个处女。虽然她看了不少书,理论与实践还有距离,她知道一些形式但操作起来是很被动的。是男人逼迫女人堕落的,男人需要自己的女人守身如玉,又渴望另外的女人与他做爱疯狂地叫床,因为双重心理的压迫欲就导致脆弱的女人走向迎合男性的道路——做了妓女。并非生活不得温饱,而是这种服务意识是一种快感道德流行的偶然发展到必然的结果。

秘书回来了,她笑容可掬地:“老板,按照你的分咐我汇走了那笔款子。您可悠着点呀,小心上当受骗?

什么上当受骗,你笑什么?欧阳玉成抬起头望着她。

没笑什么?笑笑也不行吗?这钱别打了水漂!

本来就是打水漂的。没笑什么你笑什么?欧阳玉成幽默地说。

我怎么啦?哦,这不是你平时分咐的吗?要用自然的微笑面对所有的人,养成习惯,难道我按照公司的规定笑一笑你也反对吗?李秘书侧着脸调皮地说。

反对,你那是幸灾乐祸?期望我被人骗了?

干嘛呀欧阳玉成经理?黄晓依暂时不来见你你就见了谁拿谁出气呀?真没劲。

你说什么?欧阳玉成一阵惊愣。

明知故问。李秘书秘书说完甩腔走了。

欧阳玉成把她叫住了,并告诉她,不要让人来打扰他。是的,他心神游移,见不到黄晓依无法安抚他那颗骚动的心灵,李秘书点点头就退了出去。她发现他一脸的怒火,这情绪也传染了她。

这时,等待焦虑不安的欧阳玉成打开一瓶水城大曲,冲了满满一杯。他每每遇到无法排泄的痛苦之时,他就想喝点儿酒以解救自己。几分钟后欧阳玉成感觉脑袋开始发胀,隐隐有点儿疼痛。他只好作罢。

这时,欧阳玉成的专用外线红色电话响了。他在电话面前坐了好一会儿,听着电话铃响。欧阳玉成不想接电话。齐桂玉是惟一用这个号码同他通话的人。此时此刻他无法同她说什么。但是电话铃响个不停。欧阳玉成最终还是站起身,穿过房间走到办公桌前边,拿起了话筒:“喂?喂?”

是欧阳玉成吗?原来是黄晓依。

是你?当欧阳玉成听出那声音时,他兴奋得不知所措了:“你在哪儿?欧阳玉成吼道。

我叔叔家。她说。

是吗?欧阳玉成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是她想从他身边逃走呢,但是听她说在刘元新那儿,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是这样。我在帮你!她回答得很干脆。

哦,欧阳玉成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太阳穴的疼痛犹如一把钳子紧紧地夹着他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呀?”他焦急地问她,本想责备她,可是一旦对上话,他什么勇气也没有了。

你并非属于我,欧阳玉成。现在我意识到了,特别是昨晚跟你分手以后。我准是疯了。黄晓依的声音轻得让欧阳玉成几乎听不见。

我父亲是那样,这你不了解他。你听我说?欧阳玉成急忙解释着。

我太了解了,你听我说呀,我真希望自己没那么做。我真不知道我怎么鬼使神差地同你交往起来。而且越陷越深。一开始,就没我的份儿,我太轻率了。

黄晓依。欧阳玉成只感到全身像针扎一般的疼痛突然袭来。

也许,因为我感到孤独,或许因为我很长时间没跟男人一起过性生活了,我太思念我的男人了。她这样说话,好像偷听到欧阳玉成说话似的。

这不是真的,黄晓依,你也明白这一点,我需要你。捐款,我已经给你汇过去了。欧阳玉成乞求地说。

谢谢,我代表所有残疾人家属向你致敬。

跟我这么客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操,欧阳玉成有点迫不及待了。

黄晓依的声音听起来很疲乏:“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的,这也无所谓。我只知道你并非属于我。现在我们最好及早离开,免得到时陷入难以自拔的地步,痛苦万分。你说呢?对于你我都是应该做的更理智些。”

可我爱你,黄晓依,我非常的爱你。我觉得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有点儿神不守舍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没能在宾馆里找到你,我已经完全失望了。对我来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更重要。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彼此间能够感受到的一切。我们永远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是爱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欧阳玉成嚷嚷着。他恨不能立刻把她抓在手里一样焦急万分。其实真正的用心是想听到她攻下了她的叔叔,为他办成了贷款。

没有用的,欧阳玉成,我们不可能天长地久。我们没能力与世俗抗争。好多人都失败了,我们能够成功?

黄晓依,黄晓依!你不能离开我!欧阳玉成的话震得电话机子都在颤抖。

我不离开你,可以后就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一样。我们应该像正常人的交往一样。情人,最后也只能落个仇人。你明白吗?

欧阳玉成吼道,他的内心顿时升出一股难言的苦涩:“也许你可以,但我不行。我或许可以假装自己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可是我能做到吗?我不能,相信你也不能。都到了这种程度,我们谁也不肯离开谁对不对?”

黄晓依的声音表面上听起来显得格外平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欧阳玉成,看来也就这么回事儿,你并不优秀。真的,你只是一个有点自负的建筑工人而已。你有一股子粗野的蛮横劲儿,别的你还拥有什么?你成了一个纵欲狂!

欧阳玉成没有作声,他也无从回答。不管怎么说,她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脏。不,就像一阵阵痉孪似的令浑身颤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打击,一个风流寡妇对你的轻视。明明她和他在一起,她怎么瞪着两眼说谎呢!

如果他能挤出时间的话,他可能会去你的办公室找你。再说你有的些办法,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去面对他呢?我觉得你呀,哦,算了,再见欧阳玉成

电话挂断了,只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欧阳玉成无可奈何地放下话筒,一下子瘫进沙发里,两眼盯着办公室的墙壁发呆,不,他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两眼发直,直愣愣的。他的心凉透了,不再有梦、不再有快乐、不再有狂喜,一切都结束了。良久,他捶了一下沙发,伸手拿过酒瓶子,举起来就汹涌地往嘴倒。

另一部白色电话响了。欧阳玉成拿着酒瓶,随手抄起电话:欧阳玉成经理,刘行长想见你。”秘书说。

欧阳玉成放下酒瓶,并没有丝毫醉意。这酒像是兑了水一样寡淡无味儿。他依然木然地坐着:“我不能接待他,你带他去见高良吧!”欧阳玉成狠狠地说。

可是欧阳玉成经理?她的声音似乎很惊讶。

别废话,我告诉你,请你带他去见高良,我已经说过了。欧阳玉成大声吼叫着,然后把电话听筒一下子扔了。

疼痛之后便是疯狂。欧阳玉成举起酒瓶朝电话砸去,又使劲儿一脚将椅子踢飞了,可他立刻瘫在了地上,他捂住脚,疼痛的钻心,血很快从鞋子里流了出来。接着他又把办公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板上,耳朵差点给震聋了,他发疯一般自己跟自己狂妄地闹起来。

门慢慢打开了,欧阳玉成急忙跳过去将它关上,守在门边。门外传来李秘书那焦虑不安的声音欧阳玉成经理,你怎么啦?你不舒服吗?你为什么发疯呀?

不为什么。别在我的门口站着,马上给我离开这儿,离远一点儿,越远越好。欧阳玉成倚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大声吼着。并直愣愣地盯着李秘书,她被他吓得往后退着。

我很好,你给我走开。欧阳玉成固执地说。

欧阳玉成听到李秘书的脚步声离门渐渐远去,接着又听到她在办公桌旁坐下时椅子发出的嘎吱声响。他轻声将门反锁上,然后转过身来望着办公室里的一切。一时泪流满面。

他的办公室里被他疯人似的搞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待他镇静下来后,欧阳玉成想收拾一下,可又无能为力,不过这也无所谓。他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一下脸。他穿过房间,打开了窗户,冷风冲进欧阳玉成的房间,赶走了他心头的狂骚与悲伤。他久久地站在窗边,俯瞰整个水城:水城是沉默的也是狂躁的。水城是美丽的也是丑陋的。

你是一头蠢驴呀。欧阳玉成自言自语:你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孩子。你在这世上想要的东西,你都得到了。金钱、荣誉、尊严,你还想要什么呢?你不能什么都抓在手里,你不能放纵你的欲望?一个女人没那么重要吧?的确如此。一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一直这么标榜自己。他关上窗户,回到房间,又无力坐到长沙发上,他还想喝酒。最好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一切都暂时解脱了。

酒液刺激了欧阳玉成的胃部,在他的体内奔流着,如火一样燃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烟雾逃出鼻孔,在房间里徐徐飘荡着,他仰靠在坐垫上很疲倦很困乏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黄晓依却飘荡的像天女下凡,踏着蓝色的烟雾又跳到了他面前,他感觉到她那柔软的秀发,望得见她那温存的微笑,听得见她那甜美的声音。这一切刺激的他六神无主。欧阳玉成转过身子,把脸埋在胸前,直到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但还是没有用的。他用手猛击自己的大腿,想以此驱走她的微笑。女人没那么重要了吧?欧阳玉成张大嘴巴,瞪起眼睛,可那个女人依然在房间里,只是在他的视野之外。他犹如一头囚在铁笼子里而且受了伤的雄狮,愤然地跳着吼着:“快滚开吧。别再折磨我了,你这可诅咒的妖魔,你这无情的妓女!”可是当欧阳玉成的话音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时,他又深感内疚地闭上了嘴巴。他彻底清醒了。但是,他心灵深处几乎被痛苦塞满了,他感到了气短、浑身无力,他用双手掐住自己的头皮,一动不动了。因为用力太大,手指快要掐破头皮了。

这时,李秘书悄悄地走了进来,她蹲下身子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她是那么小心奕奕的,两眼流露着对欧阳玉成的鄙视与无奈,这就叫男人,五尺高的汉子,轻而易举世地被一个小女子打得七零八落,男人呀你有时比女人更脆弱吧。你为什么不像女人那么善于忍耐人世间的痛苦呢?难怪报纸上说,男人离了女人就会变得愚蠢至极,甚至什么荒唐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其实男人也需要关怀。没错,只有女人才能让男人在情感上真正断奶,真正独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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