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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谢俊良,陆宪总也忘不了那次老娘住在顺芳的家里,谢俊良闯进来掀翻了饭桌,老娘一拐杖把他打跑的事。和李晴一样,陆宪也是从顺芳的婚姻这件事了解的谢俊良。让陆宪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初的对头今天怎么走到了一起?陆宪想,这件事顺芳一定是不知道,否则她不会看着不管。转念又一想,自己和李晴已经分手,这些事跟自己没有关系。


  陆宪复查的结果很不错,医生嘱咐道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要休息一阵。陆宪打算过了春节就去上班。


  陆宪回到家里,葛群打来电话:“老太太在哪儿过年?”


  “我二哥说了老太太在天津过年。”陆宪说。


  “那好,咱俩和顺芳一起初一去天津给她拜年吧。”葛群说。


  陆宪忽然想到了今天碰见谢俊良和李晴的事,想到和葛群说说听听他的看法。


  “哥,你猜我今天上医院复查看见谁了?”陆宪说。


  “谁?”


  “谢俊良,他戴了个帽子露出了一条纱布,看来是受了外伤。”陆宪说。


  “哦。”葛群回答起来轻描淡写。


  “你知道是谁跟他一起去的?”陆宪说。


  “谁?”


  “李晴。”


  葛群听了陆宪的话想到了上次顺芳和自己说的那些她担心李晴的事,看来事情真的按照顺芳最不乐意的方向发展了。


  “怎么了?”葛群问。


  “怎么了,他们俩原来是对头,怎么会走到起呢?”陆宪说。


  “羊爱上狼的事并不少啊?”葛群笑着说。


  “谢俊良是什么人?”陆宪说。


  “这也不意外,李晴和谢俊良现在合伙做买卖。”葛群把李晴和谢俊良合作开店的事说了一遍。


  “这顺芳也缺心眼儿,她怎么能答应李晴呢?”陆宪说。


  “这件事说起来你是有责任的。”葛群说。


  “我有什么责任?”陆宪说。


  “是你让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葛群说。


  “难道我跟她分手她就找谢俊良这样的人?哥,你可得嘱咐顺芳,这里要是有她的股份我看就悬了,李晴也不会有好结果。”陆宪说。


  “李晴既然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你操这个心干嘛呢?”葛群说。


  “李晴虽然和我没关系,可是她必定是顺芳的姐们儿。”陆宪说。


  “李晴咱们管不了也管不着,赔钱也好她跟谢俊良走到一起也好那是她的事,你好好的把身体养好。”葛群说。


  葛群说完挂断了电话,陆宪心里怎么也不明白,就他对葛群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各扫门前雪的人,怎么现在会说出这么嘴冷的话来?整整一天,无论陆宪怎么想把李晴这件事从脑子里删除,李晴总像影子一样的在他的脑子里闪动。


  满雨的新房终于可以入住了,这天下班到了家,小江姥姥正在厨房里做饭。


  “你今儿这么早?小洁还没回来呢。”小江姥姥说。


  “妈,新房的味儿也放的差不多了, 我准备年前就搬进去,咱们在新房过个节。”满雨说。


  “好啊!”小江姥姥说。


  “我还有个想法,您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们一走剩您一个人儿干嘛呢?”满雨说。


  “我在这住惯了,你让我挪地方我睡不着觉。”小江姥姥说。


  “那您从原来的平房搬到这来怎么睡着的呢?”满雨说。


  “那个时候不是有小江他姥爷吗……?”小江姥姥说到这停住了,急忙转过头去。


  “您等沈洁回来我跟她商量商量,她要是让您去您就得去。”满雨说。


  “爸,什么时候搬新房呢?”小江从屋里出来问。


  “你先写作业去,回头写不完你妈又得说你。”满雨说。


  正说着沈洁进了门,小江看见沈洁说:“妈,我爸说咱们要搬家了,搬到新房里去住。”


  “快放桌子吃饭吧!”小江姥姥说。


  饭菜上了桌,一家子坐下来吃饭满雨说:“我刚跟妈说了,年前搬进去,让妈跟咱们在一起住你看怎么样?”


  “你定!”沈洁说。


  “沈洁,咱们家一向可是你做主,这件事你得定啊?”满雨说。


  “过去是我做主所以我觉得错了,现在你来做主。”沈洁说。


  “沈洁,你什么意思?”满雨对沈洁的回答很恼火。


  “得了,你们俩别吵起来,这件事我做主,我还是住在这儿。”小江姥姥说。


  “我爷爷能搬来吗?”小江问。


  “瞧瞧这小白眼狼,这个时候想起你爷爷来了。”小江姥姥说。


  “你爷爷住的房子比咱们还大呢,他都住不过来。”沈洁说。


  “沈洁,如果年前要搬的话,我的活干完了,剩下的就给你了,衣裳鞋帽,锅碗瓢盆的往哪安置我就外行了,归置屋子我不行我可以给你打下手。”满雨说。


  “我看你的办公室不是归置的挺好的?”沈洁说。


  满雨听了半天没说话,强忍着装的一脸轻松。


  小江姥姥并不知道沈洁这句话有所指说:“你就去归置归置,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会弄这个,弄出来也是老爷们儿味儿。”


  第二天下了班,沈洁真的去了新房归置东西,满雨也跟着一起忙和,归置完了东西把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你去洗个澡我叫个外卖,咱们今天就在新房里吃晚饭。”满雨说。


  “还不如回家洗去,洗完了直接睡觉。”沈洁说。


  “我让你洗个澡是让你试试咱们的卫生间设备怎么样,比你在家糗在那个不到两平米的卫生间强多了。”满雨说。


  “我也没带着换洗的内衣呀?”沈洁说。


  “我给你带着呢。”满雨说着拿出一个塑料袋。


  沈洁去洗澡,满雨叫了外卖,过一会儿外卖到了,满雨调开和座椅摆上饭菜,还特意打开一瓶红酒,把客厅里的灯光调暗点了一只蜡烛。


  沈洁洗了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这个情景问:“这是干嘛?”


  “媳妇儿,看看这够不够情调?”满雨笑着说。


  “屋里刚装修完,蜡烛的烟都窜到房顶上去了。”沈洁说。


  “这是专门给餐桌无烟的无烟蜡烛,不会冒烟的。”满雨说。


  沈洁看着餐桌上那个放在一个精致的玻璃盏内有个算盘珠大小的蜡烛,此时火苗微微的跳动着。


  “我忘了你对情调内行了。”沈洁坐下来说。


  这又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满雨听了心里有些发堵。满雨想,既然自己下定决心忍气吞声,不管沈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要咽在肚子里。


  满雨打开一瓶红酒给沈洁到了一杯说:“来媳妇,咱俩喝一口庆贺咱们的乔迁之喜。”


  沈洁只是抿了一口低着头开始吃饭,满雨想说点儿什么找不到话题,原因是又怕招出沈洁那些捅他疼处的话来。满雨一个人喝了半瓶红酒,沈洁那杯酒再也没动过。


  满雨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沈洁,刚刚洗了澡的沈洁在珠光的映衬下,脸色异常的动人,也加上这么多日子满雨从来没和沈洁单独在一起。必定是少年夫妻,满雨不觉得心里一动。


  “老婆,吃了饭咱们俩叙叙旧?”满雨说。


  “叙旧,天天见面还叙什么旧?”沈洁抬眼看了满雨一眼。


  “沈洁,你还要我把话挑明了?夫妻就得有夫妻的生活,你看现在,我都把你们沙发睡了一坑,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心疼我?”满雨说完觉得自己分外的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


  “老夫老妻的还扯这个?”沈洁并没看满雨说。


  “媳妇儿,哪怕就这一次你给我加加油,我就能在沙发上再挺一阵子。”满雨说。


  “讨厌……。”满雨的话把沈洁逗乐了。


  这么长时间把满雨扔在沙发上,平心而论沈洁也觉得过分,可是一想到他的过去,沈洁怎么也不能完全恢复状态。看看眼前的丈夫,沈洁觉得做妻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拒绝满雨了。


  满雨看到沈洁有了转机急忙说:“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沈洁吃了饭开始收拾桌子,满雨洗了澡从卫生间走出来,到了卧室打开衣柜拿出被子枕头铺好床。


  “你折腾这个干嘛?”沈洁站在门口问。


  “有一句话叫铺平垫稳,虽然说的是要事先做好准备,我觉得这句话就是从这来的。”满雨笑着说。


  沈洁站在那看着满雨,满雨铺好被褥走过来搂过沈洁说:“还愣着干嘛,赶紧入洞房啊?”


  两个人上了床,满雨早就急不可待,沈洁躺在那任凭满雨宽衣解带脑子里却乱的很。正在紧要关头手机响了起来,沈洁下床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小江。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回去,你先睡觉,洗澡了吗?”沈洁问。


  “洗了。”小江说。


  “洗干净了吗?洗不干净我回去让你重洗。”沈洁说。


  满雨来了个急刹车一时沮丧说:“你说这孩子,闲的!”


  沈洁刚要挂断手机看到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陈放:“沈洁,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有时间吗?”


  自从那次同学聚会,沈洁后来又去了几次,渐渐的对这种形式有些厌倦,所以后来就很少参加,陈放再发邀请沈洁都推脱了。加上沈洁想到满雨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不会没看法,之所以忍耐不过是无奈。


  沈洁把手机放到包里重新上了床,满雨虽然激情满怀,沈洁也有配合的欲望,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短信叫沈洁有点神不守舍。


  完了事沈洁下床说:“穿衣裳回去吧?”


  “还回去,明天不行吗?”满雨靠着床头半坐着说。


  “小江怎么办?”沈洁说。


  “不是有妈呢吗?打个电话让他跟妈睡。”满雨说。


  “算了吧,早晚是要搬进来的,不差这几天,要不你在这睡我回去?”沈洁说。


  “别,你怎么老想着单独行动呢?”满雨说着下了床穿上衣裳。


  两个人回到家,沈洁回到屋里,满雨照旧躺在沙发上。虽然这次是旧梦重温但是必定是多年的夫妻,满雨觉得出沈洁没在状态里,满雨嘱咐自己不着急,这个开始还不错。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心满意足,没一会就听到了满雨的鼾声。


  沈洁回到屋里,小江已经睡着了,沈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今天的事这就意味着生活还要继续,夫妻的内容一点也不少,形势依旧,可是自己打不起精神来可怎么办?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冯勇走进了办公室。沈洁看到冯勇心里一阵发紧,好容易快把他忘了怎么又来了呢?


  “沈科长,忙着呢?”冯勇走进门手里托着不锈钢保温杯说。


  “有事?”沈洁问。


  “我现在没事好像没资格找你了,还真是有事。”冯勇说。


  “说吧。”沈洁说。


  “能坐下说吗?”冯勇说。


  对于冯勇的话沈洁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笑。


  冯勇坐在沙发上说:“沈科长,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仔细想想我过去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该我的钱成了空气没有了,我当时有点想不开事后也就放下了,钱算什么?钱是王八蛋没有咱再赚。”


  沈洁怕冯勇旧账重提连忙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算个开场白吧,沈科长你我之间过去的事算不上是仇恨吧?最多就是误会而已。可是你不能老是拿这件事难为我。”冯勇说。


  “我怎么难为你了?”沈洁说。


  “我从给这个超市供货以来,三个月你只给我结过一笔账,连我的投入百分之十都不到这是为什么呢?”冯勇问。


  “超市临近年底进货量大,资金周转紧张,等待结账的供应商多,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按顺序这不正常吗?”沈洁说。


  “那么谁是先来谁又是后到呢?”冯勇问。


  “我这有账单,你可以看看。”沈洁说。


  “咱们当着狐狸就别说聊斋了,这里的机关你是最清楚的,我也享受过你的优惠。我现在不奢望什么优惠,我只是要你秉公办事。”冯勇说。


  “我怎么不秉公办事了?”沈洁问。


  “金龙鱼上个月进的货,十天以后就拿到货款,我比他早了两个多月至今也没给我结账,这就是你的顺序?”冯勇说。


  “我只是搞财务管理的,具体的业务你可以咨询管这块工作的会计。”沈洁说。


  “看看,玩上太极了不是?我冯勇干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你知道,从你们超市一开张我就进来了,这里面的事我比你知道的不少,你别跟我踢皮球。”冯勇说。


  “如果你觉得我的答复你还不满意,你可以找我们经理。”沈洁说。


  “我就是找了经理才找你的。”冯勇说。


  “经理怎么答复你的?”沈洁说。


  “那还用说,结账!”冯勇盯着沈洁说。


  看着沈洁不说话冯勇又顶了一句:“要不要给你们经理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今天已经下班了,明天我问他一下。这么多日子都等了你还在乎这一两天。”沈洁说。


  正在这个时候沈洁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陈放。


  “沈洁,今天有时间吗?”陈放问。


  “我正要下班。”沈洁说。


  “我真的有事跟你商量,晚上一起坐坐怎么样?”陈放说。


  “我下班还得给孩子弄作业呀?”沈洁说。


  “又来了,就让他爸爸弄一天不行?”陈放说。


  “他爸爸比我回来的还晚。”沈洁说。


  “你就豁出一会来,我真的有事。”陈放说。


  “好吧,在哪儿?”沈洁说。


  “我一会儿到你单位接你。”陈放说。


  “好,沈科长忙着,您想着我这点儿事,小本买卖扛不住呀。”冯勇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冯勇的背影沈洁想,冯勇几个月不能结账并不是自己的原因,她也没有故意刁难冯勇,躲他还来不及呢。但是沈洁知道,具体业务自己不管,但是管这个业务的人一定是有偏有向的,就像当初自己对冯勇的照顾一样。如果换一个人,沈洁解释起来可能有作用,唯独是冯勇沈洁知道他不会相信,他一定认为沈洁在难为他,这让沈洁有口难辩。


  沈洁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埋怨说:“有什么事下班不赶紧回家,你自己的情况你心里没数,满雨回来我怎么说?”


  “谁还没点儿交往,我也是推不开,我给他打电话。”沈洁说。


  “三儿,我可告诉你,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杀人不过头点地。满雨也就够可以的了,你别得寸进尺。”母亲说完挂断了电话。


  沈洁又给满雨打了电话,满雨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不高兴也没有说了一声知道了,这反倒让沈洁觉得心里没有了底。


  陈放到了沈洁的单位门口打了个电话,沈洁下了楼看到陈放的车停在了路边,此时路边冯勇坐自己的车里看着沈洁上了陈放的车。


  “这个学生看来还真让我给带出来了。”冯勇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说冯勇此时对沈洁还是不死心倒也冤枉他,自从老婆死了以后,冯勇心里十分难过。必定是结发的夫妻,过去口袋里有俩钱在外边吃喝玩乐,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应酬。冯勇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他绝不会让付出得不到回报。这些年在北京的打拼让冯勇衣食无忧,因为妻子一贯身体不好,冯勇和她也没有孩子。冯勇给妻子买了一套200平米的复式楼,雇了保姆,在别人眼里他老婆是有福气的,冯勇也认为自己对得起她。直到真的看到妻子行将就木,冯勇心里才一下子翻腾起来,想到这么多年她的孤独觉得对不起老婆,可是为时已晚。尽管冯勇挥金如土的给老婆治病,还是没有留住她。


  老婆死了以后,冯勇曾想就在家里再也不出门了,一个是伤心一个是累,钱是赚了,可是受了多少辛苦,每天得给那些当头的和用得着的人陪多少笑脸,在酒桌和牌桌上熬过多少日日夜夜?安葬了老婆以后,冯勇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可是看着家里每一件东西都有妻子的痕迹,睹物思人冯勇觉得也是一种煎熬,最后还是打算回到北京。


  回到北京的冯勇第一个想起的是沈洁,因为必定他对沈洁是动了心的。但是结果却让冯勇很失望,那三万块钱对冯勇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让冯勇不明白的是,自己对沈洁百分之百的付出却没有回报,这让冯勇想起来就咽不下这口气。要说冯勇最开始接触沈洁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也不公平,最初和沈洁打交道完全是生意经,只是为了结款方便便于资金周转,只是后来冯勇才动了心,结果却落得鸡飞蛋打。


  如果冯勇在给这个新的超市供货没有碰到沈洁,这段事也许真的就过去了,偏偏就又碰到了她,并且还是老问题,他需要沈洁这个位置的人在生意上的帮助。尽管一开始冯勇就在经理身上下足了功夫,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如果现在坐在财务科长的位置上不是沈洁,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在冯勇看来没有钱搞不定的事。可是,现在这个位置上正是沈洁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现在的情况是,沈洁不乐意看见冯勇,冯勇去见沈洁也是硬着头皮。好几个月的货款不能结账,不找是不行的,可是由于是沈洁,找了也未必管用。正当无奈的时候,沈洁接的这个电话让冯勇看到了希望。从口气上来说这一定不是她的老公,这就是说沈洁下了班有活动。冯勇一开始并没有判断对方是谁,这种交往是什么性质,等到他下楼坐到车里观察的时候,看到沈洁朝陈放的车子走过去冯勇心里有了底,这就是说沈洁并不是铁板一块。冯勇决定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儿?如果真的像冯勇估计的那样,这就是撬开沈洁这块铁板的一条缝,起码结账是有了希望。


  陈放的车开动了,冯勇的车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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