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群下班后直奔徐妙琴家,发现徐敏不见了,便问徐妙琴, 徐妙琴说:“她回家拿玩具小火车了,回去就没来。”

  徐妙琴的妈妈姚荷英也刚回来,她说:“我们都以为你回来了,就没有去找。”卢群立即回家,看到玩具小火车不见了,门倒是锁好了的。问第二进的王爷爷,他说:“我只听见你家房门响了一下,我也没在意去看看。”毕竟八十年代初期的社会治安还是可以的。

  卢群慌了神,立即询问左右街邻,向行人打听都一无所知,她拉着姚荷英带着徐妙琴向居委会报告, 居委会帮忙寻找了一番也无结果。姚荷英突然闪出了一个疑点,今天是28号,是山东荷泽的马彪向我家老徐通牒的最后日期,会不会是他?

  卢群问:“你家老徐呢?”

  姚荷英说:“他陪皮鞋厂的厂长去浙江处理货款的事情去了。”她们便向邮电局奔去,并给徐进一通了长途电话。徐进一说:“有可能。”

  “可徐妙琴在家好好的呀!”姚荷英这样说,“或许是马彪认错了人,因为他只来过我们家一次。”

  卢群、姚荷英还有居委会主任,她们一起去到市公安局报了案。公安局立即在火车站、南门汽车站、八号码头等地布了控,还联系了徐州公安局、荷泽公安局,并向各个方向的铁路公安通报了案子嫌疑人的概况。

  卢群如五雷轰顶瘫倒在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车厢里的旅客很少, 马彪让孩子睡在座位上,他坐在那儿目不交睫,他陡然感到紧张,他觉得不能在徐州中转开往荷泽的火车。马彪他本想将徐进一的女儿绑架到荷泽后,跟徐进一通电话,责成他带钱来赎人。现在人搞错了,徐进一也不会来了。把小孩送回去?公安和孩子家长就能饶我?只可能是罪行小点儿,安抚费是少不了,一定会要我支付的。干脆,开弓没有回头箭,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马彪决定再做一次买卖,把这小孩卖掉。卖掉后再回到荷泽就全当没有这回事。可小孩卖到什么地方去呢?他也说不清。坐牢前几个拐卖儿童的同伙们,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再说,说不定丢失儿童的家长现在已经报警了,我荷泽不能去,徐州也不能下,说不定已有警察在等我了。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徐敏要小便,马彪带她上了厕所。完厕后刚一开门发现有两个警察越门而过, 警察没有在意他们,但马彪立刻紧张了起来。这时砀山车站到了,马彪带着徐敏立即下了车。徐敏的小火车玩具就被无情地扔弃在列车的座位上,默默地趴在那儿。徐敏要回头去拿,马彪坚决不同意,徐敏就这样永远地告别了自己心爱的小玩具,告别了她对幸福的向往。

  下了车,东方的地平线上才露出一点鱼白,马彪首先想到的,必须赶快离开车站。在前行中他碰到了一个开拖拉机的农民,马彪问:“请问师傅你拖拉机到哪儿?”

  “到福寺镇。”

  “你能带我一段路吗?”马彪问。

  “你到哪儿?”

  “到……叫个什么公社来着?”马彪说不清。

  “是叫陈寨公社吧,这附近就这么一个公社,你上来吧。听说公社要改乡了。”这个农民倒很热情,没有一点需要他警惕的地方。

  “对!对!我给你两元钱够吗?”马彪不想多搭讪。

  “算了,这点儿小事算什么?”这个农民很客气,但马彪怕惹事还是塞给了他。

  “你们坐好,我开了。”

  “好,好。”马彪一手把着拖拉机,一手扶着徐敏,拖拉机开动的突突声伴随着颠簸,在土路上慢慢地行驶着。

  “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地人吧?”这农民很喜欢拉呱。

  “啊?我听不清。”马彪借口突突声故意这样说,他们于是停止了说话。

  拖拉机开了一段路程后,马彪看到左前方有个关帝庙,他好像来过这儿,便立即吩咐让拖拉机停下来:“师傅,我就在这儿下,谢谢你了。”

  为什么马彪要在这儿下呢?他依稀记得陈寨公社有一个拐友叫陈杏华,但不知道她被抓起来没有?这里地处江苏、安徽、河南、山东的交汇处,一出事容易转移,但这个人现在住哪个村可不清楚了。开拖拉机的人走了,他决定先去关帝庙烧个香。关公当年过五关斩六将,何等英威,据说当年他就是取道砀山奔向滑州的。对!磕请关二爷托个好运吧。

  正在这时,关帝庙的东北方向,可能是有人家出殡,响起了爆竹声,心虚的马彪以为是警察来了,他香也不烧了,他顺路向南拽着徐敏就跑,跑着跑着,看到右边不远有一条河,他想汽车、摩托车开不到河埂上来,他们便向河边跑去,可才上了河岸,两人都气喘吁吁,徐敏实在跑不动了,站在那儿不肯走了。马彪心理乱了,他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他想,这小姑娘跑不动了,我把她留下,我的长相,我拐她的经过全要暴露。于是他心一横,干脆把她解决了吧!马彪顺手将徐敏推下了河,自己一溜烟跑了。


  火车刚刚开出砀山车站,列车员发现了玩具小火车的主人不见了,她已意识到那个带孩子的男人,讲话口音既非苏南人,也非郑州人,或许与两名警察上车收查的疑犯有关,列车员将这个玩具小火车交给了警察。并告诉这人的长相是个倒园脸,扫堂眉,穿的是短袖方格衬衫。

  两名警察断定疑犯已下车了,他们在商丘立即下车驱车赶回砀山,并与当地警方通话,请求砀山派人联合实施布控。第二天的中午,马彪在辅道口的一个小面店等侯下面,警察一眼瞄见此人,感觉相似。遂从两个角度向他靠近,马彪一见情况不妙,面条也不要了,拔腿想跑。两警察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马彪抓获,给他戴上了手铐。他可能几天没有洗澡换衣了,身上一股酸臭味。

  警察顾不得这些,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你绑架的小孩哪儿去了?”

  “我没有绑架,我是拐骗。”马彪想缩小罪行。

  “你别废话,我问你小孩到哪儿去了?”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警察吃惊地追问。

  “我把她推河里了。”马彪如实地回答。

  “你这个狗日的,毫无人性!”警察气得用穿皮鞋的脚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你带我们到现场去!”警察一把将马彪塞进了吉普车,按照马彪的指认,到了他下手的地方。警察只见河水滚滚,只能望河兴叹。他们一面安排农民沿河寻找尸体,一面到附近村寨打听有无其他信息。

  又过了一天,警察将马彪带到京江归案,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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