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胡群把大家的意见和想法归拢后,拿出一个比较完整的夺枪方案,并确定由自己和汉龙、耀勋、顺子等十三人组成夺枪小组,连夜潜入清河镇。

  清河镇坐落在南运河西岸,大清河、子牙河等几条河都在这里流过,由于水陆交通便利,成了这一带有名的水陆码头,车船来往,客商云集,历史上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转天中午,天气晴朗,紧靠南运河边的河沿街上热闹非常,这条街是清河镇最繁华的街道,酒肆商铺一家挨一家,买的卖的,人来人往,显得格外兴隆。

  又逢大集,本来不算宽的街道,更是被小贩的货摊和来往人群挤得窄了许多。

  这时,从街筒子南头走来一人,此人三十几岁,大个子,头戴礼帽,身穿大褂,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很像一位商人,他就是县大队政委胡群,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是汉龙,离不远有化装成推车卖鱼挑草卖草的刘耀勋等几个人,他们几乎同时在宴宾楼饭庄和对过合义兴杂货店会合了。

  胡群扫视了大家一眼,用力呶呶嘴,意思说,就在这里了。

  于是,十几个人迅速分散开来。

  按计划,刘耀勋他们几个要到不远处的渔市和在船上等候的人接头。

  渔市紧挨运河,河里经常有一些打鱼船停泊,等得手后大家要迅速向运河边集中,把抢来的枪放到船上然后再散开。

  一切准备停当,胡群坐在宴宾楼一侧的茶摊,一边喝茶,一边观察街上的动静。

  坐了一会儿,抬头望一眼太阳,从上衣口袋掏出怀表看看,把茶碗一放,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手枪,那可是十三个人中唯一的一支枪,他对身边的汉龙耳语一句,便起身走进人群。

  突然,河沿街北头人声一阵嘈杂,有人边跑边喊:“鬼子来啦,鬼子来啦。”

  人们顺喊声一看,只见从街北头走来十几个日本兵,排头的那个鬼子兵肩扛三八大盖,枪尖上挑着一面膏药旗,后面排着队,个个摇头晃脑,胆小的人赶紧回避了。

  说话间,就来到胡群面前,胡群机警地向四周环视了一下,紧跟日本兵朝南走去。

  当来到预定地点宴宾楼下时,他迅疾地把墨镜摘下,大褂脱下,往人群一扔。

  这是预定的暗号,化装成卖渔的刘耀勋和孙大力一见政委发出行动信号,俩人突然吵吵起来,没过几句话,就动起手来,你拉我扯来到街中心,一下子围上好多人。

  这时,日本兵排着队正好走过来,刘耀勋边打边向渔摊冲去,抄起渔盆往大街上一倒,鱼和水就洒了一大片,一名队员乘机胡乱冲撞,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东撞西挤,一下子就把日本兵队伍冲散了,扛膏药旗的鬼子把圆眼一瞪,扯开嗓子高声吼道:“什么的干活,开路,统统地开路!”

  他喊得越凶,刘耀勋与那名队员打得越激烈,打着打着,刘耀勋跃到墙边抄起一根扁担在人群里没有目标地胡乱抡起来。那名队员也拿个竹筐在人群中左闪右冲。

  胡群拿眼一扫,见自己人已经都聚拢过来了,就高声喊了一嗓子:“动手!”

  听到号令,汉龙第一个冲上去,如饿虎扑食般把扛膏药旗的日本兵一把掀翻在地,并用力抓住枪托使劲往怀里一拽同时飞起一脚,踢在日本兵肚子上,那个日本兵随着大枪脱手的瞬间,身子往前一晃,弄了个仰八叉,倒在地上。随后,汉龙拳脚并用,左右开弓,“啪啪啪”,接连撂倒四五个日本兵。

  与此同时,十几个人都动了手,扁担、鱼篓子、鱼盆一齐飞向日本兵。

  日本兵被这突然袭击弄懵了,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发现情况后马上本能地还击了。

  一时间,河沿街成了摔跤场,整条大街乱成一团。

  猛的,一个鬼子兵挣扎起来,将刘耀勋摔倒在地压在身下,用两只手死死掐住刘耀勋的脖子,刘耀勋憋得直喘不过气来,就在这紧要关头,政委胡群掏出手枪,一个箭步蹿过去,把枪顶在日本兵脑袋上,一搂枪机,“咔”卡壳了。

  而正在此刻,胡群身后又过来一个小鬼子,汉龙一看飞步上前,身未到拳已到,正好打在这个鬼子兵的面门,小鬼子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来了个屁股蹲,汉龙紧跟着又是一脚,把小鬼子踢得嗷嗷直叫滚出老远。

  胡群趁势高高举起手枪朝刘耀勋身上的小鬼子后脑狠劲砸去,那个日本兵像个麻袋一样倒了下去,掐着刘耀勋脖子的手立马松开了。

  刘耀勋一轱辘翻身起来,骑在日本兵身上用拳头雨点般砸下去,把那日本兵砸得呜呀乱叫,两手乱晃,不知抓嘛了。

  突然一个日本兵把枪顺过来,扣动扳机,“啪”,声音特别清脆。

  枪声一响,人群更乱了,哭的喊的,跑的躲的,本来就不算宽的街道一下子拥挤成了死胡同。

  胡群一看,不好,枪声会把原来驻扎在清河镇的日本兵吸引过来,那时就不好脱身了,现在必须马上撤退,他再一看汉龙手里提着两支三八大盖,其他人手里也都有了枪,于是一挥手,喊道:“撤!”

  大家趁乱迅速离开河沿街,跑到河边,上了船,小船飞速地向对岸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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