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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晴来到医院,果然看到病房楼道里停着餐车,病人或者家属在打饭。李晴走到餐车前说了病床号,餐车人员端过一盒皮蛋瘦肉粥。李晴端过粥走进病房,病房里只有陆宪躺在那儿并没有别人。


  “吃饭了!”李晴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说。


  “还不饿。”陆宪说。


  “等你饿了粥就凉了。”李晴说。


  “那我自己吃。”陆宪慢慢的坐起身来说。


  “好啊!”李晴说着把病床上的餐桌横在陆宪前边。


  陆宪坐起身时一脸痛苦的表情李晴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动,可是她佯装不见。


  陆宪拿起勺子费力的吃了一口粥,因为温度高皱了一下眉头。


  “用嘴先试试温度,看来你没有你女朋友聪明。”李晴说。


  陆宪又舀了一勺粥用嘴吹了吹喝了进去:“没咸味儿。”


  “先凑合一顿,我明天给你买一袋盐来。”李晴说。


  “咸菜最好。”陆宪说。


  “盐比咸菜便宜,我这个护工是义务的没有工资,我犯不上搭钱呀?”李晴说。


  陆宪又喝了几口粥放下勺子:“不吃了,没咸味儿。”


  李晴收拾了桌子陆宪重新躺下,李晴把剩下粥扔到垃圾桶里。


  “李晴,你回去吧,下午常晶晶来给我送饭,晚上我哥就来了。”陆宪说。


  “好啊,不过你嫂子不干。”李晴说。


  正说着陆宪的手机响了,李晴拿起手机递给陆宪,顺便扫了一眼电话号码是顺芳。


  “李晴在那儿吗,你吃饭了吗?”顺芳说。


  “在,吃了。”陆宪说。


  顺芳又嘱咐了几句,陆宪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虽然李晴只能听到陆宪的话,但是她已经听明白顺芳在问自己是不是在这里。


  “看见了吧,有监工的。”李晴说。


  “李晴,你回去吧,别听她的,我一会就睡觉你待在这干嘛呢?”陆宪说。


  “我还是在这吧,不然你嫂子来电话盘问知道我不在,还得把我叫回来,我来回跑什么呢?”李晴说。


  “我不说就是了。”陆宪说。


  “我明白了,一会儿你女朋友来,你是怕我当灯泡?”李晴说。


  “也有这层意思。”陆宪笑着说。


  “那好,等她来了我就走。”李晴说。


  陆宪听了没说话,躺在那闭上了眼睛。


  李晴走又走不了,坐在这又尴尬只好眼睛盯着窗外。


  “李晴,你走吧,我这没事了。”陆宪说。


  “你老轰我干吗,你以为我乐意在这待着,我有伺候人的瘾?你放心,你女朋友来了我一定走,我没那么没眼力见儿。”李晴说。


  正说着常晶晶来了电话:“陆哥,睡了吗?”


  “没有,一天到晚老睡,谁睡得着?”陆宪说。


  “那好,我一会就到你那,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常晶晶说。


  “好,你来吧,我这正闷得慌呢。”陆宪说完放下手机。


  “这回行了吧?常晶晶一会儿就来。”陆宪说。


  李晴站起身来说:“这可是你让我走的,等你嫂子来盘问你得实话实说。”


  “你放心吧。”陆宪说。


  看着走出门外的李晴,陆宪长出了一口气。想起对待李晴的态度,陆宪心里不忍。因为他是深知道李晴是个内心脆弱又刚强好胜的人,可是陆宪觉得自己一定要面对现实。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已经是个半条命的人,慢说是李晴,就是任何一个人陆宪也不打算牵连她。


  李晴走出医院大门,联想起陆宪的态度,不仅眼泪涌出了眼眶。虽然李晴并不期待陆宪会怎么对待她,但是遭遇这样的冷遇也是李晴没有料到的。如果有人问她对陆宪是不是不死心,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可是如果现在自己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呢?


  常晶晶一直待到傍晚,在陆宪的催促下走了,过了一会儿葛群进了门。


  “嚯,这么多好东西?”葛群看着摆在柜子上的营养品,糕点,水果等等。


  “下午常晶晶来了。”陆宪说。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这个常晶晶和你是咋回事?”葛群说。


  “什么咋回事?她过去跟过我的车,是个导游。”陆宪说。


  “李晴什么时候走的?”葛群问。


  “中午走的。”陆宪说。


  “她怎么走了?”葛群问。


  “我让她走的,她在这待着别别扭扭的我也不痛快。”陆宪说。


  “兄弟,你知道顺芳为什么叫她来吗?就是想让你们解开彼此的疙瘩。李晴是个好姑娘,你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呢?”葛群说。


  “哥,我不是个心眼儿小的人,我这个伤你也看见了,将来很可能就落下残疾,肺破了一个窟窿,虽然补上了可是大夫说,可能就要落下气胸的后遗症,那我就是个废人了,我还要什么女朋友,我这不是连累人吗?”陆宪说。


  “话不能这么说,可能并不是一定,我们积极治疗一定会好。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法补救了。”葛群说。


  “她也不乐意在这待着,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我看不出来?”陆宪说。


  “李晴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外强中干的人。”葛群说。


  “好啦,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好多了,自己能动了。你也不用老往这跑,特别是晚上,我闭上眼睛就能睡一夜。”陆宪说。


  “你半夜总是咳嗦,这对你的肺部伤口不利,没人照顾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葛群说。


  李晴回到店里,店里的客人很多,李晴放下包换好衣服跟着干活。可是怎么干怎么不顺手,勉强给一个人上好了发卷交给了手下,拎起包出了店门朝家里走去。


  到家洗了澡坐在沙发上,怎么想怎么憋屈,就在这个时候顺芳又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顺芳问。


  “我能上哪儿,在家呢。”李晴说。


  “葛群去了没有?”顺芳问。


  “你问他,我哪儿知道?”李晴说。


  “就是说你没等葛群回来你就走了?”顺芳说。


  “姐,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总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从进门陆宪就一句话也没有,老是轰我,我怎么那么没皮没脸?再说了,下午他女朋友去了,我在那待着当灯泡?”李晴说。


  “什么女朋友?”顺芳问。


  “你最好问他别问我。”李晴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天早晨,我和宋茹君正在吃早点,宋茹君接到了师姐的电话,告诉她下午三点的飞机到北京,康健去接她,晚上一起坐坐。


  “好啊,师姐,你打算吃什么?”宋茹君说。


  “康健把我那都归置好了,咱们不上外边乱哄哄的,就在家里说话还方便。”师姐说。


  “那好,我通知他们,师姐,咱们就吃面怎么样?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有讲究啊?”宋茹君说。


  “就听你安排。”师姐说。


  宋茹君打电话通知了老黄,老黄说马上就通知票房然后去采购,今天的饭菜归他安排。


  下午的时候来到老康的家,虽然又是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但是老康的小院儿还是让我倍感亲切,想起了我和他在这的日日夜夜,这一切就像是昨天的事。


  由于师姐走的时候给宋茹君留了钥匙,我们打开了屋门,康健果然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没一会老黄到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累死我了,我转了半个北京城才买齐了。”老黄说。


  正说着,老金和萧琴也进了门,老黄说:“赶紧的,大家都动手,我一个人儿忙不过来。”


  “瞧你这催命劲儿的,一个电话还不行,打了仨电话。”萧琴说。


  大家开始择菜收拾鱼虾等,宋茹君炸了酱,老黄准备了八样菜码。


  大家又忙和了一阵儿,总算是一切安排妥当,单等着师姐来了就炒菜。


  下午的时候,康健和师姐进了门。


  “不是三点就下飞机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到?”老黄问。


  “这个车堵的,我就没看见过这么堵车的,这点儿北京可就不如昆明了。”师姐说。


  大家进屋落座,我给大家倒茶,师姐看了康健一眼说;“康健,怎么让你祺叔倒茶?”


  “这有什么,谁倒还不是一样?”我说。


  康健急忙接过茶壶说:“祺叔,我来吧!”


  “师姐,这次来还走不走了?”宋茹君问。


  “不走了,我就在沙家浜扎下去了。”师姐说。


  “这就对了,你是这的人,不管你在昆明待多少年,你也算是客居他乡,中国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你等着敬老院开了张我腾出功夫来,我就开始给你收拾收拾这儿。”老黄说。


  “茹君,你到底是把敬老院弄成了?”师姐说。


  “嗯,我不过是给顺芳帮帮忙,主要是她忙和的。”宋茹君说。


  “顺芳这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老年人的归宿是个大问题,谁也躲不过,可是谁也说不清。茹君,你那还有没有空位,我也去你那养老。”师姐说。


  康健听了看了一眼妈妈,师姐说:“你看我干嘛?我去那不是说你不管我,可是你能管到我什么程度?老年人的日子不只是吃喝拉撒,有些问题你们替代不了,也管不了。人也像一架机器,吃喝是动力,精神活动才是润滑油。”


  听了师姐的话我心里想,宋茹君和师姐不愧是一师之徒。


  “师姐,话是这么说,可是有儿有女的上敬老院这不像话呀?”老黄说。


  “敬老院里就没有有儿有女的了?两个孩子照顾四个老人还要养家糊口,你让他们顾哪头?其实,老人去敬老院一个是为了有人照顾,再有就是有个交流的环境,还有一个就是给孩子们减轻负担。至于养老观念的问题,我看随着养老方式的改变,社会和政府的关心,一定会有改变的,牛奶不就是这么喝起来的吗?”师姐说。


  “嘿!早知道叫你去我们敬老院讲课去呢?这样我这销售也好做了。”老黄说。


  “师姐,你还不知道吧,老黄现在是我们业务部的主管。”宋茹君说。


  “师姐说的对,传统的养老观念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情况,老年人去敬老院怕给儿女丢人,儿女送老人去敬老院也怕别人说闲话。可是,这不能解决老年人的养老问题,你怕丢人,犯了心脏病家里没人,这会可真是把人丢了。”老黄说。


  “我刚才还和老祺说呢,我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我何必着这么大的急?”老金说。


  “又来了不是?你去呀,谁也没拦着你呀?”萧琴说。


  “叫我说,咱们不指望别人,不指望孩子,咱们自己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一起抱团取暖手拉着手走完剩下这一截儿。”我说。


  “我还忘了问了,老祺,你和我师妹过的怎么样?我师妹有点霸道这个我是知道的。”师姐问。


  “师姐,我有你说的这样吗?”宋茹君委屈的说。


  “你我还不知道,你那张嘴能杀人,老祺老实正好你能施为。”师姐说。


  “我们俩过日子有个原则,意见统一的时候听我的,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听她的。”我说。


  “哈哈哈!老祺,你可让我笑的肚子疼了,从上回我就体会到,这个蔫吧人儿不说是不说,说出话来就有劲。”师姐笑着说。


  “小宋,这回来了一个辖制你的人了哈哈!得,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咱们炒菜煮面开席!”老黄站起身来说。


  吃饭的时候师姐问老黄:“老黄,你还是一个人儿?”


  “一个人儿好,省了多少麻烦?”老黄说。


  “你现在能动你这样说,到了你不能动的时候,跟前连一个端一碗水喝的人都没有我看你怎么说?”师姐说。


  “我早就想好了,我把水管子接上一根儿管子放到床边儿,管子上按一个阀门儿,渴了一拧。”老黄说。


  “你要是连拧的力气都没有了呢?”师姐问。


  “那就离死不远儿了,我就等着黑白无常。再说了,我现在是敬老院的业务主管,我可以优先有入住权,小宋,你得考虑一下对本院职工的收费标准。”老黄说。


  “死老黄,你一天不说点儿离谱的就不能活了?”宋茹君笑着说。


  “师姐,等敬老院开了张,我们请你也去看看?”我说。


  “好啊,我可想去看看呢。”师姐说。


  吃了饭,考虑到师姐一路奔波,大家提议让她休息,各自散了。


  师姐送到门口说:“对了,老黄说把票房搬到我这来还算数不算数?”


  “算数,我不是说了吗,等我忙完了就给你收拾。我还想呢,有功夫我和你排一出《霸王别姬》。”老黄说。


  “好,就这么定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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