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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茹君下了最后通牒,看来是真把她气急了。正在这个时候屋外的电话响了,宋茹君站起身来从外屋拿进了电话。我心里还纳闷儿,干嘛不在客厅了接呢?

  宋茹君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了满雨的声音:“我爸呢?”

  宋茹君把电话递给我我问她:“谁呀?”

  宋茹君没说话接着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涂着她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我接了电话一听是满雨:“爸,周晓不见了,房也退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明白宋茹君为什么那么急忙的把电话拿进屋来,因为怕的是睡在刘倩房间里的周晓听见。

  “周晓的事你不用管了,她上哪了你也没必要问了,这么长时间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吗?没有,除了鬼混你还能干什么?”我说。

  “这么说您知道她在哪儿?”满雨问。

  “不知道。”我说。

  “我怕她又出什么事。”满雨说。

  “出什么事呢?该出的不是都出了,你也拦不住啊?”我说。

  “那现在怎么办?”满雨说。

  “你现在就办一件事,去给你老婆负荆请罪,争取她的宽大处理,别的事你不用管。”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宋茹君在镜子里看着我说:“负荆请罪,你儿子懂得这个典故吗?”

  “这混蛋的玩意儿气死我了。”我说。

  “你这么说他是能料到咱们知道周晓的下落,也可能最先想到是我的主意,因为今天是我去的周晓那,服务台也会告诉他周晓跟着谁走的。”宋茹君说。

  “那他还问?”我说。

  “看来,满雨是让周晓折腾怕了,他也考虑万一他的估计不对呢?”宋茹君说。

  “对了老伴儿,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是满雨打的?”我说。

  “老祺,我总是说你要动动脑子,满雨的的饭馆现在是关门的时间,他到了旅馆看不见周晓他会给谁打电话?”宋茹君说。

  “那他为什么不打我的手机?”我问。

  “看看你的手机,没电了吧?”宋茹君说。

  我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没电了。宋茹君料到我的手机没电,是从满雨把电话打到家里来判断的,因为不是万不得已,满雨是不会直接打这个座机的。

  “老伴儿,你真是能掐会算哪。”我说。

  “不是我能掐会算,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没有原因的,找对了原因后果就知道了。”宋茹君说。

  满雨去了宾馆没看到周晓果然去问了前台,从服务员的描述中他判断,周晓是跟着宋茹君走了。

  周晓为什么跟着宋茹君走,宋茹君又会把周晓安排在什么地方?虽然没想明白但是满雨却觉得,这样的结果是给自己松了绑,这些日子可是把他折腾苦了。只是有一条他还是想不通,周晓是块烫手的白薯,别人避之不及,宋茹君留着周晓是什么打算?满雨对自己的估计还是不放心,所以给我打了个电话,手机没电才硬着头皮打了座机。

  满雨打完电话走出宾馆,此时他觉得,这辈子不住宾馆都行。宾馆对满雨来说一直就不是好东西,想当初沈洁打牌就是在宾馆开房间,自己坐在门口憋了她半宿,还在是宾馆,周晓让满雨度日如年。

  我从沈洁家走了以后,亲家母越想越憋屈,本来是一家挺好的人家,无论是老公公还是姑爷挺让她满意,那个时候亲家母还为自己女儿有这么个婆家高兴。虽然丈夫生前对女儿的霸道颇有微词,但是亲家母表面上不说心里却高兴,女儿在婆家说了算不就不受欺负。对门的二婶儿的闺女,就是因为经常让丈夫打一顿,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她还曾经跟二婶说,这要是自己的姑爷,她十回也收拾上他了。可是叫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件事真的轮到了自己,看着女儿哭的跟泪人似的,老太太终于忍耐不住了。

  “你把满雨给我叫来,没听说他惹了事叫他爸爸当挡箭牌的。”亲家母说。

  “我不叫。”沈洁说。

  “你不叫我叫,咱老沈家的闺女让谁欺负过?别看你爸爸不在了,咱们孤儿寡母也不是吃素的。想当年杨门女将十二寡妇征西,照样把辽国打的稀里哗啦的。”亲家母说。

  “妈,您说的这都是什么呀?”沈洁不耐烦的说。

  “说什么?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我不能咽下这口气。”亲家母说。

  “我不打算跟他过了,您还叫他干嘛?”沈洁说。

  “这是小孩儿过家家吗?说不过了就不过了?孩子怎么办,你将来这么办?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就是不过了也得让他说出子丑寅卯来呀?”亲家母说。

  “我懒得理他。”沈洁说。

  “我说三儿呀,你平常那个好横劲儿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成了孟姜女了?”亲家母说。

  “妈,您不知道,如果单单是满雨还好说,他背后还有个智多星呢。”沈洁说。

  “谁?”亲家母问。

  “就是那个宋姨,我公公的后老伴儿。那个人眼睛毛都是空的,咱们就是绑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嫁给我公公也算是祺家的人,她怎么会不向着满雨?这次我公公来没准儿就是她的主意。”沈洁说。

  “我管她是智多星还是黑旋风,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他祺满雨干了这样的缺德事,就是神仙来了也得说理。”亲家母说。

  “您就别管了。”沈洁说。

  “我不管?我看着你们娘儿俩我腌心,真的成了孤儿寡母我死都闭不上眼睛。”亲家母说着掉下眼泪来。

  第二天早晨,亲家母做好了早点,娘几个吃了沈洁去上班,亲家母去送小江上学。走在路上,老太太到底是心有不甘,还是想找祺满雨说个明白,只是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问沈洁肯定是不告诉,忽然想到了外孙子。

  “小江,你知道你爸爸的电话号码吗?”亲家母问。

  “干嘛?”小江听了问。

  “我给他炖肉吃。”亲家母说。

  小江必定是孩子,哪里知道姥姥的话里的弦外之音听了说:“那您给我炖肉吃吗?”

  “这顿肉是给爸爸一个人儿预备的。”姥姥说。

  “您要座机的还是手机的?”小江问。

  “你都给我。”姥姥说。

  “139……。”小江说。

  “给姥姥写一纸上,我记不住。”姥姥说。

  小江掏出纸笔写了电话号码,亲家母把他送到学校,路上就想,趁着沈洁特别是小江不在家,今天就把姑爷叫来说清楚。转念又一想,这么多年来没跟姑爷红过脸,也不知道能不能镇唬住他,想找个人帮忙又觉得是家丑,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不如把自己的老大老二叫来,一来人多势众,二来也给他足够的压力。

  沈洁有两个姐姐,大姐沈清,二姐沈浩,沈洁在家里最小。大姐沈清性格柔弱少言寡语,二姐沈浩却是个火上房个脾气,姐仨里就属沈洁最有心计,加上沈洁最小,家里人包括两个姐姐都娇惯她,所以,沈洁的矫情和跋扈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对于满雨和沈洁的事,两个姐姐知道的并不详细,到家里看母亲总看到沈洁在家里住也曾经问过,沈洁不乐意说,母亲那个时候并没觉得有这么严重也想掩盖,只说是闹了别扭。以前沈洁和满雨闹别扭也曾在家住过,两个姐姐也没当回事,劝了几句也就罢了。

  今天,两个人都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要她们到家里来有事商量,两人说下了班就去,母亲说不能等到下班,二人心里打鼓,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赶到家里来。

  “妈,出什么事了?”姐俩进了门沈浩问。

  亲家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沈浩听当时就急了眼:“反了他了?这不能饶了他。”

  “妈,你也不能光听三儿的一面之词,她矫情您不是不知道,还得问清楚了。”沈清说。

  沈浩听了说:“怎么问清楚,把他叫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我去找他去!”

  沈浩说着就要走亲家母一把拦住她说:“我就知道你这火捻子脾气,我给他打电话,你不用去。”

  “他要是不来呢?”沈清说。

  “不来我就上他那个饭馆去,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拽来。”沈浩说。

  “人家那是买卖,你到那一闹不就砸了锅了?”沈清说。

  “他这么欺负三儿他还想做买卖?我砸了他的饭馆让他黄了摊儿。”沈浩气哼哼的说。

  “要说这满雨平常看着挺老实的,老是看着咱们家三儿的眼色行事,怎么会闹出这一出来?”沈清说。

  “蔫人出豹子,不叫唤的狗才咬人呢。”沈浩说。

  “你们俩别叽咕了,我这就给满雨打电话。”亲家母说。

  满雨早晨起来,刷牙漱口正在吃早点,电话响了,拿起来接听是个女人的声音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问哪位?”满雨说。

  “哪儿喂,套着喂吧。祺满雨,这才几天你连丈母娘也不认了?”亲家母说。

  满雨听了吃了一惊,怎么丈母娘来了电话?不用问是因为沈洁的事。听口气是来者不善,刚刚把周晓打发了还没有结果,这又杀出个丈母娘,真是躲了一枪又要挨一刀。

  “妈,我没听出来,您有事吗?”满雨说。

  “你别叫我妈,我?受不起,你现在就到家里来我有事跟你说。”丈母娘说。

  “妈,我这开着门儿呢离不开呀?”满雨说。

  “你别找辙,我告诉你,一个小时之内你不来,沈浩就去找你,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丈母娘说。

  关于沈浩满雨是了解的,那是一个沾火就着的人,她的脾气他们老沈家一家子都怕她。

  “好,我这就过去。”满雨说。

  满雨走到走到吧台叫过张凡说:“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我中午不回来你就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忘了!”

  满雨这样做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后路,因为他知道这一去不会有好果子吃,张凡如果打电话,自己就可以用店里有事脱身。

  满雨交待好了事情坐车来到沈洁家,进门就看见丈母娘和两位大姨子。

  “妈,大姐,二姐。”满雨挨着个叫了一遍。

  满雨刚要坐在沙发上,沈浩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客厅中央说:“坐这儿。”

  “二姐,这是干嘛?”满雨说。

  “我们家能有你一个座儿就不错,你是怎么欺负小洁的从实招来!”沈浩说。

  “这不成了审问了?”满雨说。

  “审你是好的,不说实话我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二姐说。

  “我……你让我说什么?”满雨说。

  “装糊涂是不是?我问你,那个小妖精在哪儿?”沈浩说。

  “回老家了,我把她辞退了。”满雨惯常的手段就是说瞎话避重就轻。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你跟她同床共枕她又怀了孕,她就能轻易的走了?”沈浩说。

  “满雨,这么多年了,无论是你死去的岳父还是我还是我们一家人,对你怎么不好?拿你当过外人吗?三儿就是脾气差点儿,可她一心一意的跟着你过日子,还给你们祺家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大孙子,她哪点儿对不起你?看看现在,他们娘儿俩有家难回,你媳妇整天眼泪泡着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丈母娘说到这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的擦眼泪。

  “妈,别跟他废话,你说你怎么办吧?今天你得拿出个真张儿来。”沈浩说。

  “满雨,这可真是你的不对,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这个家不就散了?”沈清说。

  “我是错了,我也给沈洁赔礼道歉了,把饭馆的账也交给她了,可她不要,就是不原谅我,你们说我怎么办?”满雨说。

  “账交了就完了,你媳妇就值一本儿账?满雨,好容易盼着你们两口子日子过好了,你唱这出《秦香莲》,你再看看你爸爸,这么大岁数了,跟你们着了多少急,昨天大老远的跑来,又是买东西又是道歉,他招惹谁了?你不能孝顺他你怎么还祸害他?”丈母娘说。

  满雨听了心里不忍,自己的老父亲舍着老脸到沈家来赔罪,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你今天就得给我个真格的,离婚怎么个离法,过日子怎么个过法儿,不说明白了你就休想出这个门儿。”亲家母说。

  “你到底怎么想的,过还是不过?”沈浩说。

  沈洁那关没法过,跟爸爸也没法交代,周晓的事是个难题,这已经足以让满雨焦头烂额,他做梦没想到今天又让丈母娘娘儿仨来个三堂会审,此时的满雨恨不得有个地缝都钻进去。满雨此时就盼着张凡能按照他临走的时候交代的,中午不回来就给他打电话他好脱身。果然张凡来了电话,满雨掏出手机还没等说话被沈浩一把夺过来。

  “二姐,是店里来的电话,说不定是有什么事了。”满雨说。

  “今天你就有一件事,把问题说清楚,其它的事先给我撂一边儿。”沈浩挂断了电话。

  怎奈那个张凡又来了电话,气的沈浩把手机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满雨知道,今天是碰到硬茬儿了,只好坐下来听候发落。

  “妈,大姐,二姐,我既然犯了错我就应该受惩罚,我今天也说句心里话,我不乐意跟沈洁离婚,我对不起她她乐意怎么惩罚我都成,可是,可是沈洁就是不原谅我,我能怎么办……?”满雨说道难过处也哭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女人是最看不了眼泪的,何况是个大老爷们儿,看着满雨哭的像个小孩子,娘儿仨都掉下眼泪来。

  “你说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挺好的一家子,我原来还想,你们老祺家一家子都是厚道人,我闺女嫁给你我还挺踏实的,这回好,你愣是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这要不是我劝着,你媳妇要是寻了短见我上哪吃后悔药去?从他们娘儿俩回家来那天开始,到了下班的点儿三儿不回来,我的心就揪成一个,她爸爸死后的日子都没有这些日子难熬……。”丈母娘哭着说。

  满雨听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丈母娘面前:“妈,您打我一顿得了,都是我混蛋,你饶了我这一回。”

  姑爷给自己下了跪,丈母娘哪有不心软的?何况,满雨平时听说听道,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姑爷,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力劝女儿不能离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满雨,老太太一把搂住满雨大哭起来,两个姐姐也泣不成声。

  “满雨,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旧病复发沈洁没法治你我可有办法,你就仔细点儿吧!”沈浩说。

  “二姐,我媳妇就是不原谅我怎么办?”满雨说。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能够兑现你的话,三儿的事交给我。”沈浩说。

  “满雨,洗把脸回去吧,店里不是还有事吗?”沈清说。

  满雨去了卫生间洗了脸出来说:“妈,您别生气了,我这回一定改了。”

  满雨说完要走沈浩叫住了他:“回来!”

  满雨听了心里一颤,莫非这二姑奶奶要变卦?

  沈浩掏出自己的手机退出SM卡,又把摔碎的满雨的手机的卡装在手机上递给满雨。

  “那你用什么?”满雨说。

  “我再买,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妹夫,你姐夫刚给我买的4000多呢,算我倒霉,我只当让小偷掏走了!”沈浩说。

  满雨出门下了楼,张凡又打来电话:“经理,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还关机呢?”

  “别提了,你这个电话打出好几千块去。”满雨说。

  “啊?为什么?”张凡问。

  “好好的干你的活儿吧!”满雨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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