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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上了公交车,由于脑子里老是转悠着这些事,街上的景致她一点也没注意到。也不知道坐了几站地就听到车内报站到了北海公园。周晓突然想,北海她和满雨是来过的,也是她和满雨第一次有了亲昵行为的地方,听到了北海的名字周晓下了车。


  周晓买了门票,走进公园过了石桥顺着东侧走到了长廊。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原因是这曾经是她和满雨走过的路线,坐在长廊的长椅上能看到对面的五龙亭。南方人是见惯名山大川的,但是北海的秀丽景致还是让周晓很喜欢。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她听到北海就下了车。


  此时并非节假日,公园里的游人并不多,这正好让周晓觉得清净。湖面上微风吹起了涟漪,星星点灯的游船荡漾在湖面上。想到曾经和满雨在湖面上划船的情景,让周晓心里更不是滋味。


  周晓就这样一个人坐着,看着太液池的湖面发愣。她掏出手机,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自从大闹饭馆以后,她还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更让周晓觉得堵心的是,这个月她也没给家里寄钱。


  周晓拿着手机犹豫着,她实在是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什么?看来,就现在的现状在北京是混不下去了,可是回家看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家,想到整天在地里辛苦劳作的父母,周晓眼泪流了下来。


  记得母亲在她临走的时候曾经嘱咐过她,城里人心眼不好用叫她加小心的话,还是让母亲言中了。周晓念到高中就不再念书来北京打工,完全是为了自己那个考上大学在成都念书的弟弟。现在工打不成,钱挣不到,甚至连自己都成了问题,周晓越想越心窄。


  周晓忽然想到,与其这样左右为难,不如就跳到湖里了却残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满雨的电话,才有了那句死给他看的话。


  周晓挂断电话站起身来,跨过长椅走到湖边,一条游船正在靠岸,周晓登上了船,船朝对岸的五龙亭驶去。


  船上的游人大都是外地人,坐在船上兴致勃勃的欣赏着湖上的风景,唯独周晓盘算着船到了湖心再跳,因为想到越到湖面中心水越深。


  船行在湖面中心附近的时候,周晓开始犹豫了,因为这必定是生死一瞬间,这个决心是难下的。周晓站起身来扶着栏杆,看着湖水哭了起来,想不到自己就要做了他乡之鬼。最后,周晓还是狠了狠心纵身要朝湖面跳去,就在此时,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周晓。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身后一个男人说。


  “你放开我!”周晓奋力挣扎着。


  船上的人都涌到一边站在那看热闹,男人不由分说把周晓拉到船内,人们把她围了起来。周晓看到那个抱住她的中年男人是刚才在船舷划船的船夫。


  “姑娘,什么有命值钱?”船夫累得气喘吁吁地说。


  “叔叔,我没法活了……!”周晓泣不成声的说。


  “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吗?他们养你这么大,你说走就走了,你让他们怎么活?”中年男人说。


  北海紧靠中南海,又是市中心,保安措施非常的严格,就在船上乱哄哄的时候,一艘警用汽艇停在船边,警察上了游船。


  周晓被带到了北海派出所,为了询问方便特意安排了一个30多岁的女警官。在公园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女警官只看了看周晓的模样打扮心里已经料定了和情感有关。


  “姑娘,到底因为什么?”女警官把一杯水放到周晓面前。


  周晓只是低着头哭不说话。


  “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你现在别把我看成是警察,就是你的大姐姐。”女警官说。


  女警官的话大大的出乎周晓的预料,她本以为到了派出所会遭到警察的训斥,因为那次大闹饭馆她已经有了教训。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哪儿的人?”女警官说。


  周晓还是不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周晓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周晓看了看手机是满雨,抬头看了看女警官。


  “接电话。”女警官微笑着看着周晓说。


  “晓晓,你到底在哪?你都急死我了!”对方满雨说。


  “告诉他你在那儿。”女警官点了点头。


  周晓并不说话挂断了手机,女警官走过来伸出手说:“把手机给我看看。”


  周晓没法拒绝女警官的要求递过了手机,女警官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我是北海派出所,这位女士是你什么人?”女警官问满雨。


  “哦……是我妹妹。”满雨说。


  “那你就到这来把她接回家去。”女警官说。


  “她怎么会到了你们那儿?”满雨问。


  “你来了就知道了。”女警官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又递给了周晓。


  女警官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推到周晓面前说:“把这个表格填好。”


  周晓看到是一张笔录,上面要填写姓名年龄籍贯等等,底下要填写事情经过。


  周晓无奈填写了上半部分,事情经过并没有填写。女警官拿过笔录看了看说:“为什么不写事情的经过?”


  “我不愿意说。”周晓说。


  “你不愿意说,可是等你哥哥来了你还是要说的,我们可以问他。再有,这个人肯定不是你哥哥对吧?”女警官说。


  周晓听了只好把事情经过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女警官一边听一边把她的话写在笔录上。


  “这就对了,你看看这个纪录和你说的有没有出入,如果没有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按个手印。”女警官说完递过笔和一个印泥盒子。


  女警官走到周晓跟前,告诉她签名和按手印的地方,周晓按了手印签了字。就在这个时候满雨也到了。


  和对待周晓的态度完全相反,女警官严肃的看着满雨说:“你坐下!”


  女警官递过一张同样的笔录给满雨说:“把这个写明白。”


  满雨看了看说:“事情经过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湖?”女警官说。


  “可这事太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满雨说。


  女警官拿着周晓的笔录说:“一个已婚男人和一个未婚女子发生了婚外情,并且导致了女方怀孕,女方要求索赔未遂要寻短见这复杂吗?”


  满雨听了脸色煞白,女警官接着说:“婚外情虽然不属于犯罪,但是要受到道德和社会舆论的谴责,有错方要承担责任这个你总懂得吧?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救助及时,你恐怕就不是在这儿坐着了。”


  满雨只好把经过按照女警官的说法写好,同样的签字画押交给了女警官。


  “现在你把她领走,但是有一条,你要随时对她的一切负责,特别是不能再出现类似事件。”女警官说。


  看着走出门外的两个人,女警官摇了摇头。


  满雨和周晓出了派出所的门,满雨说:“姑奶奶,你这是要我的命来的,你怎么能想到要跳湖,而且在这儿?”


  “那我上哪儿跳去,北京还有专门给人跳河投井预备的地方吗?”周晓说。


  “我不是答应你了,你得给我时间,这十万块钱我就是现印也来不及呀?”满雨说。


  “我等到什么时候,这都两个月了,你让我再等两个月?”周晓说。


  “好了姑奶奶,咱们回去说,回去商量好吧?”满雨看到有人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说。


  满雨打了一辆车回到宾馆,这一夜周晓哭了半宿,满雨好话说尽,直到天亮周晓才睡去,满雨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宋茹君第二天早晨熬好了中药做好了早点出了门,坐车来到宾馆打听到了房间上了楼。满雨瞪着着眼直到天亮,店里他是不敢去了,因为他不知道周晓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想起昨天的事他真有些后怕,满雨打电话嘱咐了张凡自己守在宾馆里。


  周晓爬起来去了厕所呕吐,满雨赶紧跑过去给她捶背,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满雨扶着周晓上了床打开门,宋茹君出现在门口。


  自从满雨找顺芳和葛群以后,他就觉得自己非常的无助,他也想到这件事谁也帮不上忙。宋茹君的出现虽然叫满雨感到紧张和有些别扭,昨天接到我的电话,满雨觉得来的人应该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宋茹君,而且是她一个人,不管怎样终于有个人到这来又让满雨心里踏实了很多。


  周晓转身看到宋茹君心里也是一惊,自从地下室和饭馆那一晚的经历,她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怎么还没起呢?”宋茹君问。


  “正准备起床呢。您怎么来了?”满雨问。


  “这得问你自己,你怎么样?”宋茹君看着坐在床上发愣的周晓问。


  “别提了,这姑奶奶可把我作坏了。”满雨把北海的事说了一遍。


  “满雨,这样的事跟得病是一个道理,得病就要治疗,养病如养虎,你拖着不是办法。你去上你的班,我们娘儿俩聊聊。”宋茹君说。


  满雨听了穿好衣服看了看周晓:“我走了?”


  周晓瞪了满雨一眼没说话,满雨又对宋茹君说:“那您就多费心了。”


  宋茹君走到床前坐到周晓旁边:“看来你这孩子遇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走极端,这样就把问题解决了?假如昨天你真的跳了北海,你父母会怎么样,他们不是白养活你这么大了,你这条命就值十万块钱?”


  “他这么拖着我怎么办?”周晓说。


  “他这么拖着是因为他没地方给你弄这么一大笔钱去。”宋茹君说。


  “那就这样算了?”周晓盯着宋茹君的眼睛说。


  “谁说就算了?只是要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其实仔细想起来,拖着对谁更不利呢?”宋茹君说。


  “那要给多少钱?”周晓说。


  “这不是做买卖,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而且也不单纯是钱的事。”宋茹君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去把孩子做掉?”周晓说。


  “这怎么是我的意思,你完全可以把他生下来,可是后果呢?”宋茹君说。


  “我怎么知道我做了手术你们说话能算数?如果到时候你们翻了脸我找谁去?”周晓说。


  “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在宿舍里跟你说的话吗?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怀疑这世界充满了阴谋。你的防范心理用的不是地方,既然你这么警惕,你怎么会陷入这个烂泥塘里?”宋茹君说。


  “我当然要想,祺满雨的表现就叫我不得不防备他。”周晓说。


  “我说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负责到底。你的手术费,营养费以及你提出的合理的补偿我都会做到。”宋茹君说。


  “到时候你走了我上哪儿找你去?”周晓说。


  “从现在开始,我一刻也不离开你,这个宾馆你不能住了,你得跟我走。”宋茹君说。


  周晓听了宋茹君的话满脸的疑惑,宋茹君说:“你相信我,我也有女儿,我也是母亲。”


  “你不是想办法给你儿子开脱吧?”周晓说。


  “还有把自己搭上替他开脱的人吗?我是他的妈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穿好衣服退了房间咱们走。”宋茹君说她是满雨的妈妈这句话的时候感到内心的委屈,但是为了能够有说服力只能这样说,只有这样说才能打消周晓的不信任。


  “上哪儿?”周晓问。


  “跟我回家!”宋茹君说。


  周晓做梦都想不到,宋茹君会叫她跟着自己回家,她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宋茹君大哭起来。


  “好啦姑娘,一切都会过去。”宋茹君搂着周晓说。


  宋茹君和周晓退了房间,收拾了行李打了一个车,车上宋茹君给我打了个电话。


  “老祺,上街买点儿菜,今天咱们家来客人了。”宋茹君说。


  “来客人了,谁?”我听了纳闷儿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宋茹君说。


  我听了宋茹君的电话穿上衣服去买菜,路上心里就一个劲儿的嘀咕。宋茹君不是去周晓那打探虚实去了吗,怎么又带着客人回家,难道没有找到周晓,或者谈的不好?即使就是这样,现在这个事没有消息她哪儿能有心思会客,这个客人会是谁?在我和宋茹君打交道的日子里,她很少把人请到家里来吃饭,因为她爱干净,讨厌在私人空间里加入外人。不是十分的必要和关系亲密的,宋茹君是不会在家里请客的,这又让我想起了老黄,只有老黄是个例外,但这也符合了宋茹君的原则,老黄是她的老朋友。


  买来菜回家,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是宋茹君的声音,这就是说她已经回来了。打开门一看宋茹君和周晓坐在沙发上,沙发的旁边是一个行李箱。


  周晓的面前还放着一杯牛奶和一块三明治。三明治是宋茹君的拿手戏,这也是她和我不一样的地方,我的肚子太中国了,西式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感兴趣。宋茹君则不然,冰箱里永远都有面包片,花生酱,果酱,黄油午,餐肉之类的东西。


  看到周晓我心里更纳闷儿,宋茹君怎么会把周晓带到家里来?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问。


  “这个不用介绍吧?”宋茹君看着周晓笑着说。


  我把菜放到厨房里,就听到宋茹君说:“你把东西吃了,吐也要吃。吃了东西你去洗个澡,我去厨房和你叔叔做饭。”宋茹君说。


  宋茹君走进厨房关上了门,小声简单的把经过和打算说了一遍,我觉得宋茹君现在的办法是唯一的。首先,再让满雨和周晓混在一起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再有,获得周晓的信任是解决这件事的前提。这就是说,由于宋茹君的加入,满雨已经出局。


  宋茹君和我在厨房里忙和,做了一条鱼,炒了一盘香菇肉片,一个丸子汤蒸了米饭。宋茹君始终帮我一起做饭。


  “你出去跟她待会,这里不用你。”我说。


  “让她自己先适应适应,这个时候她还是神不守舍的。”宋茹君说。


  一切都弄好我和宋茹君走出厨房,周晓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怎么不换衣服?”宋茹君问。


  “箱子里的衣服都没洗呢。”周晓说。


  “你洗澡不换衣服不是白洗,你跟我进来。”宋茹君说着把周晓带进卧室。


  我坐在沙发上喝茶,屋里传出吹风机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宋茹君领着周晓走出卧室,我看到周晓的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穿着一间蜡染的连衣裙走了出来。这和刚才的周晓大不一样。我心里想,怨不得我儿子看上了她?


  “老祺,你看姑娘穿这件怎么样?”宋茹君说。


  “好看。”我点头说。


  “好,咱们开饭。”宋茹君说。


  我炒了菜,宋茹君和我把饭菜往餐桌上端。


  “姑娘,过来帮忙拿筷子拿碗。”宋茹君说。


  周晓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宋茹君把放餐具的柜子告诉周晓。周晓拿出碗筷放在桌子上,三个人坐下吃饭。吃饭的过程中,三个人都没说话,一来是这个气氛实在是不轻松,再有,即使就是我和宋茹君在,吃饭的时候她也很少说话,这大概是她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吧?


  周晓端着饭碗往嘴里扒拉着米饭,但是只是很少的一小口,宋茹君盛了一碗丸子汤放到她面前,又夹了一块鱼放在她的碗里。


  “多吃点菜,尝尝你叔叔的手艺比陈德旺怎么样?”宋茹君说。


  周晓只是看着饭碗并不说话。


  说句实话,这顿饭我也没吃痛快,我只是用汤泡了点儿米饭,宋茹君也是如此。


  吃了饭开始收拾桌子,宋茹君前吃饭前一样对周晓说:“帮忙把饭菜端到厨房里。”


  “我来吧。”我说。


  “大家一起做,我和姑娘刷碗你擦桌子。”宋茹君说。


  收拾完宋茹君和周晓走出厨房,我看到周晓的表情比刚才我看到的轻松了一些。


  “你把自己的衣服洗一洗,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洗衣机在卫生间。”宋茹君说。


  周晓打开行李箱,里面散乱着一些衣服,特别是内衣内裤都放在表面上。


  “把箱子拿到卫生间里去。”宋茹君说。


  我想宋茹君这样说一定是觉得,必定这些东西让一个男人看到有些不雅。


  周晓在卫生间洗衣服,宋茹君到厨房里给我煎药,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如果是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这些,真会觉得这是一家子最普通的情景。


  周晓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宋茹君告诉她晾衣架在阳台上,周晓朝凉台走去晾晒衣服,宋茹君把煎好的药端过来放到茶几上。


  “老祺,我的任务开始了,你的任务也该开始了吧?”宋茹君说。


  我知道宋茹君说的任务就是去沈洁的娘家去看沈洁,此时我的心理既忐忑又期待。忐忑的是,不知道这次见到沈洁,特别是还有我那个亲家母会发生什么,要知道,我这个亲家母和我那老亲家不一样。老亲家性格敦厚明白事理,这个亲家母有些矫情。我已经估计到她不会不知道女儿和满雨的事,那她会说出什么来呢?期盼的是,我又能见到我的小孙子,一想到他我心里就难受,孩子真是够可怜的。铃铛似的拴在大人的背后跟着受罪。


  “我下午就走。”我说。


  “无论沈洁或者她的母亲说出什么来你要冷静,必定是咱们的孩子有错。不着急否定沈洁要离婚的想法,找机会表达你的意思,一定不能强制把话说死了,那样就会让沈洁甚至她的母亲情绪激动,这样的事谁摊上也不会无动于衷的。”宋茹君说。


  正说着,周晓从凉台走了进来,宋茹君打住了话语。


  “你坐下喝点水,一会儿你去房间里躺一会,昨天你没睡好。”宋茹君说。


  周晓站在那发愣,因为她不知道宋茹君让她躺一会儿的房间在哪?


  宋茹君也想到这一点,站起来打开刘倩房间的门说:“这是我女儿的房间,你就住在这儿。”


  刘倩的房间粉色是主色调,粉色的床罩,粉色的窗帘,地上铺的地毯也是粉色的。电脑桌上放着平日里用的东西,床头的墙上有一张很大的艺术照片,床上还有一只粉色的玩具熊。这间房子虽然收拾的整洁,但东西放的很随意,就像屋子的主人刚刚离开一样。一切都保持着刘倩生活的状态,这大概是宋茹君对女儿的思念故意这么做的。这间房子除了宋茹君进去收拾一下以外,平日里没人去。


  无论是刘倩的房间以及这家里的一切,原来都是宁静和温馨的,我怎么觉得祺家军的进入有点儿像鬼子进村呢?


  周晓站起身朝刘倩的房间里走去,宋茹君说:“端上你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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