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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洁哭了一阵电话响了起来,一听是母亲:“三儿啊,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关于和满雨的现状,沈洁对母亲只字未提,因为怕母亲着急,本来父亲就刚走了不久。沈洁的母亲对女儿带着外孙总是住在家里也有疑问,沈洁只是说,满雨饭馆生意忙有的时候不回来,倒不如在家里住,一个是陪陪母亲一个是孩子上学也近。


  现在听到母亲的电话眼泪又止不住:“我一会儿就回去您先睡吧……。”


  “三儿啊,我怎么听你说话声音不对,跟满雨吵架了?”母亲问。


  “没有,我有点儿感冒。”沈洁故意咳嗽了一声说。


  “那就快回来吧,一会儿就没车了。”母亲说。


  沈洁站起身来洗了脸,对着镜子仔细的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出了门。


  进了家门的时候母亲坐在沙发上,看到沈洁进门问:“满雨回来了?”


  “没有。”沈洁摇了摇头。


  “那你一个人在那待这么晚?”母亲问。


  “屋子好多日子没收拾了到处是土,我收拾屋子呢。”沈洁说着放下包回到自己屋里。


  沈洁从自己家临走的时候尽管收拾了一下,可是由于哭的时间太长,眼皮红肿,母亲看出不对跟着沈洁走进屋来。


  “三儿,你告诉妈到底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你像哭过的?”母亲坐在沈洁旁边说。


  “妈,你能不能别问了……”沈洁哪里还忍得住眼泪。


  “原来你公公在那的时候,你们处理不好关系,你跟满雨也闹别扭。现在你公公走了,满雨的生意做的也挺好,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吵呢?你大姐二姐都过得让我省心,就是你,妈还能活几年?”母亲说。


  听了母亲的话沈洁更加难过,想到自己要和满雨离婚,瞒是瞒不住的,如果到时候母亲知道了会更痛苦,不如先把事情说了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于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就知道你得有事,满雨这孩子,看着挺老实的,我过去还埋怨你老是欺负他,谁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看来这有钱不见得是好事。不过闺女,妈想告诉你,一个女人出一门进一门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现在的人好像不像我们那样这么看重,可是婚姻是件大事。你和满雨离了婚,你不老不小的带着孩子怎么办?小江这孩子心重,现在也多少懂事了,你怎么跟他解释?”母亲说。


  “我一个人过。”沈洁说。


  正说着小江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


  “你要干嘛宝贝儿?”母亲问。


  “姥姥,我要撒尿。”小江说。


  “撒尿穿上鞋去厕所。”沈洁说。


  小江的一举一动特别的像满雨,沈洁看了心里更加难受。


  满雨第二天来到饭馆,心里一直就烦躁不安,眼前的路已经一条一条的堵死,沈洁这边没有希望,周晓看来也不能饶了自己,这100000块钱上哪儿找去呢?


  满雨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发愁,陈德旺走了进来。


  “满雨,咱们爷儿俩商量点儿事。”陈德旺说。


  “陈叔,您说。”满雨给陈德旺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我干到这个月底就不干了。”陈德旺说。


  “为什么?”满雨听了一愣。


  “我老伴儿身体不好,这些日子老是病病殃殃的,家里没人儿不行,我得回去照顾她。我看你这饭馆也成了气候,我也就该回去了,当初我答应你爸爸和小宋就是把你们带起来就走,现在灶上的几位年轻的也能掌勺了,我算完成了任务。”陈德旺说。


  “陈叔,您走了我这饭馆怎么办?万一东西不是味儿不就砸了生意?家里我婶儿没人照顾我给您请个保姆,您可千万不能走。”满雨说。


  “不用了,我老伴儿容不得生人,再说了,我也真的是干不动了,我先跟你打个招呼。”陈德旺说完站起身来走了。


  满雨听了心里想,这真是黄鼠狼单咬病鸭子,家里外头都乱着套,陈德旺又要不干了,这可怎么办?


  虽然陈德旺说他灶上的几个厨师能掌勺,但是满雨知道,一般的菜还行,碰上要劲儿的菜还是离不开陈德旺。可是看到陈德旺去意已决,这下满雨发起愁来。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求求老爸或者宋茹君,哪怕再给他找一个像陈德旺这样的厨师呢,这个问题是首要的,别的先放在一边,想到这满雨抄起电话来。


  我在家里正和宋茹君吃早点满雨来了电话:“爸,跟您说个事,陈叔要走。”


  “你不做人性谁跟你混?”我说。


  “可是他这一走万一菜不对味儿没人吃了怎么办?”满雨说。


  “那有什么办法?”我说。


  “您能不能再给我找一个人呢?”满雨说。


  “我上哪儿给你找厨师去,这得让你宋姨说。”我说。


  “那也行啊。”满雨说。


  “这个时候你用着人家了,不是你难为人家的时候了?”我说。


  “您怎么跟沈洁一样,老是翻老账啊?”满雨说。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站起身来说:“等着我问问她再说吧。”


  “别再说呀,我这着急着呢。”满雨说。


  “着急也得等着,没人只为你一个人活着。”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把满雨的事告诉了宋茹君,宋茹君说:“找找老黄,让他给想办法。”


  宋茹君给老黄打了个电话,老黄要她去一趟,并且说她一个人来就行。宋茹君告诉了我老黄说的话,用眼睛看着我,那意思是征得我的同意。


  “你就去呗,最好告诉老黄,即使陈德旺真的不干了,一定要他找个人。”我说。


  宋茹君走了,我的心开始翻腾起来。还是老问题,老黄和宋茹君认识的最早,从我和宋茹君一开始交往,老黄好像就不看好,我倒不是怀疑宋茹君和老黄有什么私情,慢说就我对宋茹君的了解,就是这个岁数吃醋喝酱油的也叫人笑话。可是要说这件事我一点儿不往心里去也不现实。这又回到了我总爱讲的对比,我的老伴儿除了跟街坊们一起打交道并没有别的交往。是不是我老伴儿就不爱交往呢?我理解就是我那个条件让我老伴儿只能活动在这个圈子里。街坊除了各过个的日子以外,和家人就是隔了一堵墙。何况,那个时候我们最主要的是混这张嘴,哪有时间顾及别的?


  宋茹君就不一样了,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她有她的朋友圈儿,这个朋友圈儿是她生活的一部分。这件事没法不让我多想,就是一个找厨师的事,还要宋茹君单独去?也许是商量票房的事,因为老黄对宋茹君婚后渐渐淡了票房的活动一直就不满意,我这样安慰自己。


  宋茹君到了老黄那,老黄早就沏好茶等候。


  进了门宋茹君说:“就是一个找厨子的事,你就找我来一趟,你也忒拿折腾人不当回事了吧?再说,老祺会怎么想?”


  “小宋,你先坐下喝点茶暖和暖和,这是真正的正山小种,我特意留着的,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喝。”老黄倒上茶说。


  “说吧,还有什么事?”宋茹君喝了一口茶说。


  “你说我把你叫来老祺会怎么想,我问你,就算上回我说了一个缺觉你气得够呛,虽然我不是成心的,可是老祺也没反应啊?我要说老祺不拿你当回事我可能是冤枉他,可是他有那跟筋吗?我早就说过,你和他就不是一路人。”老黄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宋茹君说。


  “你看,我一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你听我说完了你再急眼。”老黄说。


  “难道两口子疑神疑鬼的就是拿对方当回事了?”宋茹君说。


  “你看看你,自从跟老祺结了婚,你这东挡西杀的,一会他儿子开饭馆你得管,他闺女开敬老院你得跑,他儿子和他儿媳妇闹别扭你也掺和,我问问你,我们这个岁数再婚图的是什么?你总不能说你在找你的存在价值吧?即使就是这样,你在我们这的价值还低吗?”老黄说。


  宋茹君听了老黄的话心里跟开了锅一样,老黄举的例子各个属实,而且他知道的还不是那么多,要是老黄知道还有很多的事更麻烦,自己受的累和委屈,他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想到自己结婚以来过的日子,听了老黄的话,宋茹君有点坐不住了。


  老黄看宋茹君不说话继续说:“想想过去,你那个养尊处优的状态,你那小模样,你再看看你现在,无论衣着还是打扮都远不如过去,我这有镜子你自己照照。”


  “你要是就说这些我没得说,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宋茹君说。


  “你们家那摊子事哪些是你的事?哪些又是因为你?夫妻之间当然不分你我,可是也是相互的,老祺不能拿你当扛活的吧?我事先声明,我跟老祺没有过节,因为咱们是多年的朋友,我是替你抱不平。”老黄说。


  “我都没觉得不平你着什么急呢?”宋茹君虽然话很强硬,可是口气已经软了下来。


  “今天咱们好好的聊聊,有多少日子咱俩没在一起吃顿饭了?今天咱们不去外边吃,我叫了外卖,咱们俩吃点喝点儿,你也轻松轻松,都什么岁数了还跟打仗似的过日子?”老黄说。


  “可是不回家吃午饭我也没跟老祺说呀?”宋茹君说。


  “你现在说也不晚。”老黄说。


  看着宋茹君还在犹豫老黄说:“你要是不说,我给老祺打电话,我留你吃顿饭这不违法呀,谁还没有个朋友呢?”


  “对了,厨师的事怎么办?”宋茹君说。


  “那都不叫事儿,没有陈德旺还有李德旺,张德旺,厨师有的是,你现在就给老祺打电话,一个是告诉他厨师的事没问题,再有告诉他你不回去吃饭了。”老黄说。


  “老祺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儿,不打也成。”宋茹君说。


  “还是的这不结了吗?”老黄听了高兴的说。


  接近中午的时候,外边有人敲门,老黄开了门是送外卖的。


  老黄调开桌椅,外卖的把菜四盘八碗的摆了一桌子,宋茹君说:“这是几个人吃?”


  “你嫌多?谁让你都吃了,哪个好吃吃着顺口就吃哪个。今天咱们不喝白酒,我煮了点花雕,这样儿的天气喝点花雕最好。”老黄说。


  老黄端上一个酒坛子,里面是煮好的花雕。拿出两个黑瓷的酒碗,用木制舀子给宋茹君倒舀了一碗黄酒。


  “趁热喝一口,我煮这坛花雕可不是用的话梅,这是真正的乌梅,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老黄说。


  宋茹君喝了一口,果然酒香醇厚还带着乌梅的甜酸味道。


  老黄给宋茹君夹了一块白色的鱼片放到她的盘子里说:“你尝尝这是什么鱼?”


  宋茹君加起来放到嘴里,入口滑嫩,肉质细腻,只是吃不出是什么鱼。


  “这是石斑,清蒸最好吃,你再尝尝这个。”老黄夹起样子像螺肉的东西放在宋茹君的盘子里。


  “鸡汤汆海蚌。”老黄说。


  “我只知道外卖都是快餐之类,这么好的东西不是在大酒楼里才吃得到吗?”宋茹君说。


  “那是过去,因为吃的人多,特别是公款消费。现在吃的人少了,大酒楼要想不赔钱也得放下架子。”老黄说。


  老黄看着宋茹君吃着问:“怎么样,好吃不好吃?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没吃过什么正经的东西。”


  在老黄那吃了饭又喝了茶,宋茹君告辞回家,临出门的时候老黄说:“小宋,咱们是老朋友,有什么事尽管说,闲着没事到我这来坐坐,还有,你还是要积极参加票房的活动,不能让它黄了。”


  老黄的话叫宋茹君思前想后,结婚以来,种种发生的事虽然自己也想过,可是从来也没有仔细的想过,因为没有时间。这么长时间以来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这还是头一次,去老黄那就像又回到了过去,此时宋茹君心里百味杂陈。


  我一个人坐在家里胡思乱想,这些事一档接一档,没有一档子事不让人发愁。正在想着电话响了,我以为是宋茹君赶紧拿起电话:“喂!”


  “干爹,我是李晴。”原来竟是李晴打来的电话。


  “姑娘,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了?”我问她。


  “我没事,您跟我干妈都挺好的吧?”李晴说。


  “都挺好的,有事吗姑娘?”我问李晴。


  “有点事,就是我的股份的事。原来我虽然和顺芳谈好了,要她先给我支十万块钱,至于剩下的不着急,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现在急等着用钱想让她提前退给我,可是我又张不开嘴,您能转达一下我的意思吗?”李晴说。


  我想了想说:“我给你转达没问题,可是顺芳的买卖我不掌握,我不能保证这件事就能办成,我觉得你们俩是姐妹,你跟她亲口说要比我转达好。姑娘,你碰到什么难事了?”


  李晴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那好吧,我再找找她。”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问李晴。


  “回头我再告诉您,我先挂了有人找我。”李晴说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听见门响,宋茹君走了进来。


  “老黄非要请我吃饭,所以我就在他那吃了。”宋茹君说。


  “哦,跟那一定吃好的。”我说。


  宋茹君没说话,我给她递过一杯茶。


  宋茹君接过茶又放在茶几上说:“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去睡一会儿。”


  “李晴来了电话,说是要顺芳把她的股份提前退给她,我问她在哪她也没说。”我说。


  “嗯。”宋茹君只是答应了一声走进卧室。


  我心里纳闷儿起来,看来,宋茹君今天的情绪不好,我又看到她脸色通红,难道她在老黄那还喝了酒?宋茹君是轻易不喝酒的。


  虽然我不知道宋茹君的情绪不好是为什么,但是总算是回来了。


  宋茹君睡了很长的时间,我想叫她又觉得难得她睡个踏实觉所以也就没叫她。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间,我蒸了包子熬了粥进卧室叫宋茹君起来吃饭,宋茹君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我走到她跟前说:“老伴儿,起来吃饭,我蒸的猪肉大葱的包子,还放了虾仁香着呢。”


  宋茹君翻了一下身说:“我不想吃,你吃吧。”


  “喝点粥呢?”我说。


  宋茹君摇了摇头没说话。


  “要不给你做个鸡蛋羹,总不能不吃饭啊?”我说。


  “就是吃不下。”宋茹君说。


  “你哪儿不舒服?”我用手摸了摸宋茹君的头,滚烫。


  “你发烧了?”我说。


  “是吗?”宋茹君睁开眼睛说。


  我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表量了量,三十八度五。


  “咱们上医院吧?”我说。


  “不用,头疼脑热的上什么医院?”宋茹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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