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从满雨那回来,路上买了点菜,准备晚上给老伴和女儿做饭。进了家煮了一碗面吃了喝了茶躺在床上,这半天我还真跑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想起还没做饭赶紧起身。电话是宋茹君打来的,说是要在鸿宾楼吃饭,请请那个设计师邢思成,我心里想这样也好,省得我忙和饭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你们的吧,我这一天也累了。”我在电话里跟宋茹君说。

  “也好,那你自己鼓捣口吃的吧。”宋茹君说完挂断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宋茹君回到家里,脸色微红显得挺兴奋。

  “顺芳呢?”我问她。

  “她说今天晚上葛群从外地回来她就早走了,我打车回来的。”宋茹君说。

  我端上茶说:“太太,茉莉大方给您沏好了。”

  宋茹君脱下外衣说:“我还真渴了,喝了点儿酒烧心。”

  “你还喝酒了?”

  “这个死老黄,一个劲儿的劝酒,把邢思成灌成了一滩泥。”宋茹君说。

  “那怎么办?”

  “老黄把他弄老黄那去了。”

  “怎么不送他回家去呢?”我问。

  “老邢也是一个人儿。”宋茹君说

  我心里想,怎么这光棍儿还有扎堆儿的呢?

  “去看了怎么样?”我问宋茹君。

  “到底是专业的,老邢一看那地方就赞不绝口说,要设计一个庭院式的建筑。”宋茹君说。

  “庭院式?”

  “老邢说,城里弄庭院式不具备条件,因为地皮贵,在那最适合,有山有水风景还好。前半部分是生活功能区,后半部建上一些四合院式住宿区,办公区和住宿区中间是花园。”宋茹君说。

  “我看这个办法好。”我说。

  “要不怎么说是专业的呢,老四也捡了个便宜,他那农家院也让老邢设计。”宋茹君说。

  “这下一勺烩了。”

  “哎,我正为弄什么样的形式发愁呢,这下都解决了。”宋茹君高兴地说。

  宋茹君喝了几口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去找陆宪了?”

  我把找陆宪谈的事对宋茹君说了一遍,宋茹君听了说:“我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事,我再找找李晴,这件事不能着急,另外,李晴也不能走了不回来,这么大的买卖她不会放下。”

  “她要是不回来顺芳就得盯着,那敬老院的事就忙不开了。”我说。

  “这边有她没她暂时不要紧的。”宋茹君说。

  我又把去满雨那的事说了一遍宋茹君听了说:“辞退不辞退那个姑娘暂时没关系,满雨要是真想要她,你辞退了她最多就是不在饭馆里,到哪不能见呢?最大的问题是,满雨如果说的是真的,沈洁为什么不接他的账呢,这对沈洁是有利的呀?”

  “说的是呢?”

  “沈洁和顺芳,李晴不一样。她的肚子里是有韬略的,她不可能瞪着眼睛吃这个亏,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宋茹君。

  “什么打算?”

  “你这话问的,我怎么能知道呢?”宋茹君说。

  “在我眼里,你就是料事如神的小诸葛。”我说。

  “别捧我了,我就想,如果沈洁闹起来还是好的,就怕她暗地里使劲咱们一点儿苗头也看不出来。等到出了事就晚了。满雨是没脑袋的苍蝇,他以为真的把沈洁降住了,哪有那么容易,你的儿媳妇你最应该清楚的。”宋茹君说。

  “能出什么事?沈洁倒是说过,大不了和满雨离婚,房子和这个家里他一根草也别想拿走。”我说。

  “你看我就说着了吧,恐怕没这么便宜。现在满雨志得意满挣着钱,假如他真的和那个大堂经理有来往,离婚对他来说不是威胁,沈洁也绝对不会仅满足于把满雨扫地出门。”宋茹君说。

  “那还能怎么样?”我问宋茹君。

  “你上满雨那跑白搭,倒是多跟沈洁沟通是要紧的,能从她那得到一些蛛丝马迹。”宋茹君说。

  “你也知道我这点儿能耐,我和沈洁打不了交道,她要是真有打算她也不能跟我说,蛛丝马迹我就更看不出来了。”

  “等我把房子的事忙完了我找她。”宋茹君说。

  “老伴儿呀,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早晚是把你拖进我们家这个烂泥潭。”

  “只要你知道疼我我就知足了。”宋茹君说。

  一连几天李晴并没露面,顺芳几次去她的住地区找也没找着人,那个肖悦也不来店里了。顺芳心里着急给宋茹君打电话。

  “妈,李晴都好几天没来店里上班了,您说怎么办?我都急死了。”顺芳说。

  “着急有什么用,你先盯着店,这的事你别管,我抽时间找她。”宋茹君说。

  “妈,那个肖悦也没来,会不会他们俩私奔了?”顺芳说。

  “都什么年代了还私奔?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们很可能在一起。”宋茹君说。

  “那陆宪不就惨了?”

  “谁让他冲动的?如果没有那个嘴巴,李晴倒地还不会下决心这么做,必定他们也好了这么长时间了,李晴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的,你忘了当初为了陆宪她不是也走了好几天?”宋茹君说。

  因为建筑并不复杂,很多都有现成的图纸可以借鉴,邢思成很快拿出了设计方案,按照他的意思,边施工边修改这样节省时间,所以,一个星期之后老四那就正式开工了。顺芳因为盯着店,宋茹君就去了老四那,我又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满雨两口子让我不省心,李晴失踪这么多日子也让人悬着心,她上了哪儿呢?我问顺芳李晴会不会是回老家了呢,顺芳说她给他们家打过电话她并没回去。顺芳又去了李晴住的对方几次,跟街坊打听也说很多天没看见他了。

  “爸,我连肖悦他们的公司都去打听了,的确肖悦也好多日子没来公司,说是歇年假了。”顺芳说。

  那这就更证明了宋茹君的估计,他们很可能是一起走了。看来陆宪这小伙子是凶多吉少了,我觉得现在剩下的就是怎么劝陆宪放弃李晴的问题了。

  我给陆宪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我劝他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李晴真的想分手,大老爷们就得拿得起来放得下。陆宪听了冷笑着说,他已经无所谓了。

  宋茹君每个星期都要从老四那回来一次,都是顺芳把她接回家来,走的时候再送去。房子盖的很顺利,开完了槽已经开始砌墙了的时候,宋茹君回到家里。

  “你都晒黑了。”我说。

  “你们爷几个不把我糟践完蛋能算完吗?”宋茹君洗完澡坐在梳妆台跟前抹着护肤霜说。

  “顺芳都跟你说了吧,李晴到现在也没回来,她不会想不开再出事吧?”我说。

  “不会的,李晴不是那种人。她最多就是和肖悦在一起,即使是这样她是不是定了就要和陆宪分手还很难说。”宋茹君说。

  “那就不公平了,凭什么她跟另外的男人混够了再回来找陆宪?”我说。

  “人混的是感情,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像我们似的在乎这个?”宋茹君说。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有顺利的就有别扭的。李晴失踪让大家悬着心,敬老院却一切进展顺利,就连老黄也接长不短的去一趟看看,并且和老四混熟了,哥俩称兄道弟特别的近乎。

  天真正热的时候满雨来了电话:“爸,您说有没有这样的?小江上学找学校,沈洁非把他的户口牵到了他姥姥那在那上学,家也不回了,我回去好多回都没人儿。这您怎么不说了?”

  听了满雨的电话我心里也纳闷儿,沈洁已经把工作调到他们两口子家的附近,怎么舍近求远的把孩子弄到姥姥家上学呢?可是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谁限制的了?

  “你等着我找她。”我说。

  我跟宋茹君商量宋茹君说:“我说过没有,这也许就是沈洁的计划,你让你的没脑袋苍蝇的儿子留神吧,如果他还是和那个女孩连连下去,这就是沈洁要把他们按到床上的时候了。”

  “所以我要找她呀”我说。

  “你找她可以,你少说让她多说,俗话说的好,言多语失。”宋茹君说。

  “你不是说要找她吗?干脆你去得了。”

  “还不是时候。”宋茹君说。

  “什么时候是时候,非要等出了事才是时候?”我听了着急的说。

  “你想,沈洁跟我说话是一定要留神的,所以就不会说出真实想法来。她知道你没有什么心计,她就会放松警惕,你回来跟我学舌一遍我再想想,如果真的是有这个危险我能看着不管吗?”宋茹君说。

  按照宋茹君的说法,我在沈洁快下班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沈洁,我是爸爸。今天我去接小江然后回家跟你一起吃饭,你不用买菜我做好了等你。”

  “爸,我下班接小江回我妈家,我们这些日子就在那住呢。”沈洁说。

  “为什么要去那住?”我说。

  “您说呢?这屋里就我们娘俩空空荡荡的,我上我妈那还热闹点儿,这得归功您儿子。”沈洁话里藏刀的说。

  “今天不能不回去吗?”我说。

  “您有事吗?”

  “有事。”

  “有事您跟我谈,等我送小江回姥姥家我再出来,您说个地方?”沈洁说。

  “为什么搞那么复杂?”

  “小江也不小了,有些话他是能听懂的,这家里的烂事我不想让他知道。”沈洁说。

  “小江他妈,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孩子在你们那上学学校也不错,你为什么把他弄到他姥姥那去?”我说。

  “好学校当然是好,可是我没时间照顾他怎么办?”

  “你交给我呀,我可以照顾他。”我说。

  “算了,您安度您的幸福晚年吧,应该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为这个家操心不是因为我,是您那个宝贝儿子。”

  “要不你上我这来,正好你宋姨也在,咱们一起谈谈?”我真是万不得已把宋茹君抬了出来。

  “我听说我宋姨正在忙和顺芳的敬老院,她老人家日理万机,我的这点儿事就不麻烦她了,您带我问个好得了。”沈洁的嘴果然能杀人。

  “那我想孙子怎么办?”我说。

  “小江姓祺这永远都改不了,您的孙子您随时都可以看,只要我有时间。”沈洁说。

  沈洁的话听起来没毛病,可是这里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说得等她有时间,也就是说她如果说没时间,这个随时都可以看就是一纸空文。

  “小江他妈,满雨不回家不对,可是你的怀疑也得有证据。”我说。

  “证据太方便了,您要什么样的证据,你说个形式我就能满足您的要求。”沈洁说。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满雨散伙了?”我听了有点着急。

  “爸,满雨是您的儿子,知子莫过父,您这样说话对我是不公平的。什么叫我打定主意要跟满雨散伙?是他打定主意了!您向着儿子我不嗔着,可是您得讲理。”

  由于我是在楼下准备去满雨家用手机给沈洁打的电话,手机打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发出电量低的警告。

  “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等着我用座机给你打。”我说。

  “不用了,说了半天还是那点儿事,您好好的照顾好您的身体,让您儿子知道什么叫锅是铁打的就行了。”沈洁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要找沈洁谈谈这个计划看来是落空是,我只好转过身来上楼回家,进了门宋茹君正在洗衣服。

  “怎么屁大的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宋茹君问我。

  我把给沈洁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我说这个沈洁不会瞪着眼吃亏是说对了吧?我倒是蛮喜欢这丫头足智多谋。可是人和人相处不是用斗心眼,要是那样不成了三国演义了?”宋茹君说。

  “沈洁说要什么样形式的证据她都能提供给我,这么说满雨这是真的了?”

  “看来不是假的,所以我说让你儿子留神。”宋茹君说。

  “我这就去找满雨。”我说。

  “不用,你告诉他从今天开始就天天回家,他如果不听那他就是活该倒霉,咱们也管不了,如果他能坚持也许能化险为夷。”宋茹君说。

  “为什么这么说?”

  “沈洁那么有把握只有一条办法,那就是捉奸,至于她什么时候去捉奸,用什么办法去捉奸我是猜不出来的。”宋茹君说。

  “哎!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混蛋的儿子?”我叹了口气说。

  “你要想知道你儿子到底和那个叫周晓的大堂经理怎么样,还有一个人你能了解情况。”

  “谁?”

  “陈德旺。”

  宋茹君说道陈德旺我心里不住的埋怨自己,光顾了担心满雨了,这次去他那就忘了看看陈德旺。要不是他,满雨的饭馆能有今天吗?人家完全可以不伺候。于是我决定,约陈德旺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于是我给陈德旺打了个电话,陈德旺告诉我,现在正是餐饮的旺季没有时间,满雨给他加了一千块钱工资他不能不盯着。我告诉陈德旺,你就说我要找你,他不敢不答应。陈德旺告诉我,现在满雨的饭馆的确很忙,虽然他不用提前去准备东西,但是十点钟以前必须到灶上的,只有在这之前的时间。

  于是我跟陈德旺定了满雨饭馆附近的一个茶座,早晨吃了早点我就坐车赶了过去。

  到了茶座陈德旺已经在那,而且换好了工作服,弄的茶座里的人直看他,纳闷厨师怎么跑到茶座来了。

  “老哥哥,您找我什么事呢?”陈德旺开门见山的问。

  “你这么帮忙我想请请你。”儿子的事的确让我难出口,我还是来个开场白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怎么能只算帮他的忙,我也挣钱哪?你别客气了,你一定是有事的,不然的话你来这几次怎么不想着找我呢?”陈德旺说。

  “那好,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儿子跟你们那个大堂经理周晓是不是有一腿?”我问陈德旺。

  “这话怎么说呢?你知道我平常就在灶上也不满处去。再说了,家趁万贯不能说人做贼养汉,这话我可不能随便说。”

  看来陈德旺还是不愿意多事的人,听了他说的话我有点儿失望。

  “没关系的,您就直接说,没您的事。”我说。

  “这个周晓是个四川人,人长的漂亮也能干。到这来的老客户她都混的挺熟,是满雨的一个帮手,至于她和满雨怎么样我是着实没看见过。”

  “这个周晓有家室吗?”

  “应该没有,没听她念叨过。”

  “那她平常日子住在哪儿?”

  “就住在店里。”

  陈德旺的话让我想起了满雨的床上那个玩具熊。

  “是不是住在满雨的办公室?”

  “应该是吧,店里除了那能睡觉没地方啊,其他的员工都住在对过租的地下室里。”

  “这就对了,满雨平常根本就不回家。”

  我既然是打听满雨的事来也顾不得寒碜了。

  “老哥哥,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真凭实据我不能瞎说。再说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劝赌不劝嫖,这样的事是谁也管不了的。”

  “你不管可以我不管就不行了,我不能看着他灭了良心背着老婆孩子干这种事。”我说。

  “对了,您要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了,他老婆上这来过。”

  我一听就一愣问:“什么时候?”

  “大概是有那么七八天了吧?那天为了厨房进货满雨让我早来回儿盯着,我走到饭馆门口看见一姑娘在门口转悠我就想,这么早来肯定不是吃饭的,一定是找人的,我就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只是看看。我说饭馆有什么可看的呢?她问我这的老板是不是叫祺满雨我说是,她问我他住在哪儿,我说住在店里。她说大概是在什么位置,我就告诉了她。满雨住的办公室后头是一块绿地,从窗户能看见里面,她听了就绕道饭馆后头去了。后来我就想,这个人一定是满雨的老婆,我就后悔了,我怕出事连活都没干下去,等我安排好了就出了饭馆的门也绕道后头,早就没人影了。我凑近窗户一看,满雨还没起呢。”

  “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那周晓是不是也在那睡呢?”

  “屋里黑乎乎的我也没看清。”

  不用问了,陈德旺是什么都看见了,只是他怕事不乐意说。也就是说沈洁说的要证据她都有的话就从这来的。

  “老哥哥,我得忙去了,有功夫咱们再聊吧。”陈德旺说着站起身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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