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种族歧视和种族主义


  “人人平等”,这是中外古代先贤们早就有的理想。直到今天,“人人平等”还是个理想。虽然在文明世界里,法律上的“人人平等”已经不是问题,但在人们的观念里,在现实生活中,人和人实际上还是不平等的。

  一种性别歧视另一种性别,一个阶级歧视另一个阶级,一种职业歧视另一种职业,一个地域歧视另一个地域……这些都是歧视。一个人种歧视另一个人种,这就是种族歧视。

  种族歧视的理论基础是种族主义。种族主义认为,不同种族间存在行为上的差别,由此产生了诸如国民性格 、精神、性情等等概念。这样的观念还有其科学依据。科学表明,不同种族间存在着遗传体质上的差异。这一点我们在运动场上能够最直观地看到,确实有某些人种的肌肉类型更合适某种运动的现象。某些基因导致人体对某些传染病的抵抗力上升或下降。某些基因本身即能造成某种疾病。

  有些科学家认为,既然不同种族因为基因的不同而体质、肤色、发色不同,其智力水平也应该是不同的。智力、性格 、精神、性情……这些更具社会性的概念被放入科学中研究,科学研究便被赋予了更多的感情色彩。种族主义就被定义为一种态度和情感现象。

  不同人种因为遗传基因的不同而体质不同是客观存在。孰优孰劣?应该说各有长短。智力、性格、精神、性情,这些东西更与社会发展水平相关,严格讲不属于自然科学范畴。种族主义是一种自我中心的态度,不同种族均可以认为自己的种族是优的。

  可是,种族主义的研究者大多是欧洲白人。欧洲的社会发展和进步确实比其他地方,尤其比非洲要快得多。种族主义认为,种族差异决定了人类社会历史和文化发展。于是,欧洲白人是上等人,有色人种是次等人,非洲黑人是下等人的研究成果就产生了。种族歧视也就有了理论依据。

  实际上,种族歧视远比种族主义要历史悠久得多。种族主义成为主义的历史还没有美国历史长,欧洲白人把非洲黑人运回去当奴隶的事两千年前就有了。欧洲白人自古以来就是把非洲黑人看成下等人的。种族主义不过是种族歧视者为自己找的一个“文明的理论依据”。

  今天,绝大多数人相信人是由一般动物进化来的。人是由一般动物进化成的、有思想有意志的高级动物。西方宗教却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上帝在创造人时就是分了等级的。这才是种族歧视的根源所在。

  迪亚士、达伽马们当年从利比利亚半岛出发去寻找印度时,罗马教皇是开了通行证的。通行证上明文规定:从西非向南直到印度的一切所发现的土地所有权归发现者所有。言下之意,那些土地上的原住民没有权力拥有那些土地,地球上的所有土地都属于欧洲白人。

  哥伦布找印度迷了路,意外发现了新大陆。

  美洲大陆,一块比整个欧洲大四倍多的广袤大地,竟然被一位欧洲探险家“发现”了。美洲大陆上的印地安人和其他原住民当然也没有权力拥有那些土地。原住民被欧洲白人驱赶和杀害。欧洲白人把整个美洲大陆当成了殖民地。

  这么大一片土地谁来开垦呢?非洲黑人成了最佳选择。一场贩卖黑奴的商业贸易在大西洋两岸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奴隶贸易延续了四个世纪之久,上亿非洲人丢掉生命,给非洲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那是非洲历史上一段最黑暗的时期。奴隶贸易为西欧资本家带来了巨额利润,成为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来源。欧洲的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也与此有关。

  欧洲白人把非洲黑人当奴隶不是有了种族主义才有的。非洲黑人是下等人,只能被奴役。这样的观念是很多欧洲白人骨子里就有的。

  曼德拉当选南非总统,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这是发生在上世纪末和本世纪初的事。总统当得好不好另当别论,他们在这两个国家当总统本身就是人类历史上的大事。美国和南非,是地球上两个曾经种族歧视最严重的国家。

  曼德拉终身为之奋斗的事业不是推翻了一个白人政府及其种族隔离制度那么简单,曼德拉的事业是与有史以来根深蒂固的、腐朽、顽固的思想观念的斗争。曼德拉事业的伟大胜利是人类进步的胜利,其胜利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南非是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国家,这里不是非洲黑奴的主产地,却是非洲大陆最早由欧洲白人建立政权统治的国家。先是荷兰人,后是英国人,他们统治这个国家长达三百多年,比美国的历史还长。

  荷兰人在开普半岛上建立殖民地后实际上就是实行的奴隶制,白人是奴隶主,黑人是奴隶。南非的荷兰人被称为布尔人,“布尔”在荷兰语里是农民的意思,最先来到南非的荷兰人绝大部分是荷兰农民。

  后来,英国人来了。虽然都是欧洲白人,英国人和布尔人在民族性格和宗教传统上差异很大。英国人和布尔人在南非的土地上展开争夺甚至发动战争,有时也为了利益而合作。争夺也好,合作也罢,那都是白人之间的事,黑人总归是被奴役。

  白人对黑人的歧视并不是南非的特产。总体上说,地球上大多数白人都有歧视黑人的意识基因。只是随着文明发展,这样的歧视意识越来越受到社会、道德、法律的制约。不能再将这样的歧视意识随便付诸行为了。

  曾经将这样的歧视制度化的也不是南非一个国家。美国曾经的歧视黑人制度并不比南非差。以至于有了马丁·路德·金那篇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和马丁·路德·金的被刺杀。

  美国不是黑人的祖国,当然也不是白人的祖国。但美国的白人确实比黑人先来到这块土地上。美国黑人的祖先绝大部分都是欧洲白人从非洲运到美洲去做奴隶或者苦力的。欧洲白人在北美大地上建立了一个强大的“民主国家”,黑人也是长期被制度化地歧视。

  今天的美国,可以说种族歧视已经不是制度性的东西,不然奥巴马也当不上美国总统。但种族问题在美国仍然是个大问题。白人警察枪杀黑人青年,陪审团裁决白人警察免予起诉,引发黑人群众大规模抗议示威。这样的事还是时有发生。

  黑人在美国是少数民族,美国社会相对有较完善的秩序,这一秩序越来越排斥种族歧视和其他各种歧视。虽然完善的秩序无法彻底解决人们骨子里的种族意识,但某一事件不至于上升到国家政策的层面。偶尔有一位黑人当了美国总统也改变不了美国的既有秩序。

  南非的情况和美国不同。南非是非洲黑人的祖国,欧洲白人来到这块土地上,凭借武力建立了国家。这个国家长期由白人统治,占人口绝大部分的原住民黑人却没有基本的公民权。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种族歧视制度化。也就是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南非的种族歧视不仅是意识问题,以国家公权力为基础实施的法规制度就是种族歧视的。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管多数民族统治压迫少数民族还是少数民族统治压迫多数民族,人和人之间的不平等都是反人道的。南非的反人道状况实在太典型了,以至于南非黑人的民族解放运动更加举世关注和被同情。

  曼德拉作为这场伟大运动的领袖,在运动过程中、运动胜利后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也更加举世关注。并随着时代发展而愈加散发出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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