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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接了小孙子,把儿子满雨打发到了他丈母娘那已经是下午了,小孙子听说要跟着我走高兴的走路都在蹦。

  “爷爷,咱们上哪儿?”小孙子一蹦一跳的说。

  “我带你到宋奶奶那去。”

  “好,爷爷,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跟宋奶奶结婚干吗结那么长时间?”

  显然,孙子还太小,他不明白结婚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我是和宋茹君在去做一件事。这又提醒了我,孙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会知道他说的宋奶奶今天已经和他的亲奶奶在同一个位置这意味着什么。

  坐车到了宋茹君的家里,宋茹君正在厨房里忙和饭,我和小孙子进了屋换了拖鞋,小孙子和宋茹君很熟所以也用不着介绍。

  “爷儿俩赶紧洗手,吃饭了!”宋茹君说。

  我带着小孙子去洗手,宋茹君把菜端上了桌子。一盘炸鸡翅,这显然是给小孙子预备的,一盘溜肉片,一个冬瓜丸子汤。

  小孙子坐在桌子旁边,头都不抬的开始吃了起来,宋茹君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这孩子是从哪儿来呀?”

  “这些天他妈忙和家里的丧事,我那儿子也是个懒虫,孩子没得好吃的饭菜。小江,香不香?”我说。

  “香,跟麦当劳的一个味儿。”小孙子说。

  “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你爷爷做的好吃?”宋茹君问。

  “宋奶奶做的好吃。”小孙子说。

  听了小孙子的称呼我有点儿别扭说:“小江,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叫宋奶奶了。”

  “为什么?”

  “你就得叫奶奶。”我说。

  “孩子懂得什么?叫宋奶奶就宋奶奶。吃了饭我给孩子洗洗澡,你看这孩子的脖子,都成了车轴了。”宋茹君说。

  “可是没带换洗的衣服呀?”我说。

  “他今天不是不走了吗?我晚点儿给他洗,洗完了就钻被窝,我把衣服给他洗了搭暖气上明天就干了。”宋茹君说。

  我又把亲家的事跟宋茹君详细的说了,宋茹君听了说:“哎,真是可惜了,还没你岁数大。老祺,我跟你商量点儿事,从今天开始,你的酒除了逢年过节和有应酬以外,在家不许喝了。”

  我听了有点儿犯愁,我不图吃不图穿,因为小孙子还把烟戒了,就剩下这一口爱好真的不情愿,我和老伴儿生活了这么多年,老伴儿可是从来没管过我抽烟喝酒。

  看见我不说话宋茹君说:“怎么了?这是命令!”

  “每天就二两呢?”我开始讨价还价的说。

  “一两都不能两了。”宋茹君坚决的说。

  小孙子虽然还不太懂事,可是好赖话和脸色还是看的出来,听了宋茹君的话看看我又看看她。

  “小江,你说我不让爷爷喝酒对不对?喝酒抽烟对身体不好。”宋茹君说。

  “我爷爷不抽烟了,他以前抽烟都是上凉台上去抽。”小孙子说。

  “沈洁过去对你再过分,这点儿我觉得她做的不错,你还是把酒给戒了。”宋茹君说。

  “好,就听你的,我不喝了。”我看到大势已去,入乡随俗俗吧。

  吃完饭,宋茹君收拾了桌子,我哄着小孙子看动画片儿。

  “爷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小孙子问我。

  我觉得这句话让宋茹君听见不合适,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可是又不能怨小孙子,因为他不能明白这些事。

  “回家干吗?你爸爸今天上你姥姥家去了,你妈也不在,家里没人。”我本来想这样一说小孙子也就算了,谁想小孙子接着问:“那你跟我回家呀?”

  “今天咱们俩就跟奶奶这住了。”我小声的说,因为我怕宋茹君听见。

  “为什么呢?”小孙子仍然是问我。

  我心里着急说:“你吃饱了是不是?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说实话,我平日对小孙子从来也没有发过火,一个是舍不得再有他还太小不懂事。所以,小孙子听见我这样的口气觉得特别委屈,小嘴儿一撇一撇的要哭。

  “你爸跟你妈都不在家,你今天就跟着我和爷爷睡,明天让你爷爷送你回去。”宋茹君走到茶几前把一杯茶放在我的跟前说。

  小孙子虽然跟宋茹君也熟,到底接触的少,听了没敢言语。

  “你跟孩子较什么劲?他懂得什么?来,小江,跟我洗澡去。”宋茹君说完拉着小孙子的手朝浴室走去。

  我喝着茶心里就琢磨,看来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跟宋茹君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她融入我们家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儿子心里不认头,沈洁虽然感激宋茹君对她的好处,可是人的想法不是一下子就能转过弯儿来的。就连小孙子也不能马上转过弯儿来,特别是跟他还说不清。

  宋茹君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个适应过程她可能还要受委屈,我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好受。可是一下子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谁知道将来还要碰到什么问题,想着都心窄。

  小孙子洗完了澡,宋茹君用一条毛巾被把他包裹起来送到了卧室里。正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起手机接电话是满雨打来的。

  “爸,您什么时候回来?”

  又一个,小孙子不懂事,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事?我心里不住的埋怨满雨可是又不便说。

  “今天不回去了,你怎么回来了?”我把声音尽量放小了问。

  “那儿也没我什么事,管事的人是沈洁他叔叔,我就回来了。”

  “那你就睡你的觉,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说。

  “您不回来我不管,可小江得回来。”

  “回去干嘛?在家你也没管他,瞧他脏的那个样儿?”

  “他没跟外边睡过,您还是把他送回来吧,不然沈洁知道了又得埋怨我。”

  “埋怨你什么,孩子过去不是我带着,我还能把他害了?”

  正说着话,宋茹君从卧室里出来,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行了,挂了吧!”我说完把电话挂了。

  宋茹君坐在我旁边,用遥控板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

  “孩子睡了?”

  “嗯,这孩子又困又饿的,家大人是怎么管孩子的?”宋茹君说。

  “儿媳妇这两天忙和他们家的事,我那儿子又不着调。”

  “刚才是不是满雨来的电话?”宋茹君看着电视说。

  “是。”

  “说什么?”

  怎么回答她?敷衍显然是不行的。宋茹君这个人我了解,既然她要问就一定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她要有话说,可是实话实说又觉得难以出口,一时弄的我张口结舌。

  “是不是要你把孩子送回去?”宋茹君问。

  “他就是问问孩子。”我模棱两可的说。

  “亏了我没把孩子的衣裳洗了。”宋茹君说。

  “你的意思是说送回去?”我听了问。

  “这怎么是我的意思?”果然,宋茹君开始了她的行动。

  “我那儿子混蛋你是知道的,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我只好安慰她说。

  “送不送随你,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宋茹君说。

  “累一天了,我一会儿也洗洗澡咱们睡觉。”我说着站起身来。

  “别忙。”宋茹君拦住我说。

  “怎么?”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吩咐。

  “再等会儿,恐怕你儿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我说了算,我是他爸爸。”我鼓起勇气说。

  “你听我的,会有分晓的。”宋茹君说着自己脱了外边的衣服走进浴室。

  我坐在那心里怎么琢磨也没明白,这个分晓是什么?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拿电视消磨时间。

  宋茹君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衣坐在我跟前说:“再等十分钟你就去洗澡。”

  “干嘛等还等十分钟?”

  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又响了:“爸,我在楼下呢,您把孩子送下来吧,出租车等着呢。”

  “你神经病啊,孩子都睡着了。”我说。

  宋茹君接过电话说:“等着,我给他包严实点儿让你爸爸送下去。”

  宋茹君走进屋里,把小江的衣服给他穿上,孩子睡的挺瓷实,她又用那条毛巾被把小孙子裹上递给我。

  “抱走吧,你也可以不回来。”

  听了宋茹君的话我心里明白,她要生气我是能料到的。这不能光怨人家,事情怕调个儿(换位),回想自从上深圳结婚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能让她满意的,人家图的是什么呢?这样的事,即使换上我也不能痛快。

  从宋茹君手里接过孩子,坐电梯下了楼,外边很冷,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满雨说的出租车,难道他喝多了瞎说呢?再仔细的一看,远远的路边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原来,满雨只知道宋茹君家的大概位置,所以停在了路边。

  因为心里头有气,我跟本想喊他过来接过孩子又怕惊醒了小孙子,只好咬着牙朝路边走去,小孙子睡着了,死沉死沉的,抱到路边已经把我累得气喘吁吁。

  满雨倒是挺会享福躲在车里,看见我急忙下了车接过孩子放到车里。

  “我说你是神经病是怎么着,你这个时候拿孩子当回事了,这么冷的天把孩子冻着怎么办?”我把一脑门子气撒在了儿子头上。

  “爸,我说过您的事我不管了,大家图个安生,可除了您以外,我们家的事我还是要管的。您是我爸爸我管不了您,可是我是小江的爸爸,我管的了他,他要上哪儿去得听我的。”满雨说。

  “他是你儿子,他还是我孙子呢,我为了谁?人家宋茹君为了谁?”

  “得,我不跟您矫情,车等着呢,等候也是要收费的,我先走了。”满雨说完钻进车里,出租车开走了。

  我站在冷风里想,这下可倒好,属咸鱼的,把我晾在这儿了。回去吧?宋茹君也在气头上,跟着满雨走,看来他也并没有让我回去的意思,再说了,我既然和宋茹君成为夫妻生活在一起,这日子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我老往儿子那儿跑更得让她多想,这可真是进退两难。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上楼,不管宋茹君怎么不高兴,咱们理亏总得让人家把气儿消了。想到这我转回头来进了楼道,坐电梯直接上了楼。

  到了家门口又犯了愁,我没有家里的钥匙我就得按门铃,宋茹君已经睡了,她心里不痛快我这个门铃按着就费劲,我觉得这才刚几天我怎么就这么万事都不痛快呢?

  发愁也得按,我不能在楼道里站一宿吧,想到这儿一咬牙按了门铃。

  屋里半天才有响动,宋茹君开了门转身走了回去,我也跟着进了门,换了拖鞋觉得浑身挺冷,这要是在我们家里,哪怕是在满雨那儿,我今天这个澡是不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如果我连澡都不洗就进去睡觉,那不是给她添堵呢吗?

  脱了衣裳进浴室洗了澡,转身出来才想到,虽然我的包里有换洗的衣服,刚才光顾了瞎琢磨忘了拿出来了,现在,洗了澡还得穿上原来的脏衣服,这澡也算是白洗了。

  我站在门口发愣,虽然屋里有暖气,可是洗了澡身上还是冷,正犹豫想不出办法来的时候,宋茹君拿着我的衣服走了过来递给我。

  “还不穿上,找着凉呢?”

  我接过衣裳赶紧关上浴室的门,心里又觉得可笑,刚才都光着屁股站在那了,现在关门穿衣裳?在这之前我老埋怨我的运气不好,怎么现在脑子还出毛病了呢?

  穿上衣裳走出浴室,屋里传出宋茹君的声音:“茶几上放着吹风机呢,你把脑袋吹干了。”

  我在家里洗澡,为了怕头发弄湿了枕头,用干毛巾反复的擦然干然后坐一会儿,等头发干了再睡觉,看来,到了宋茹君这儿,我又得新学一手,吹头发。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个吹风机,找到了插座插上电源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挺大,“呜呜”的响着。

  看来倒是没有花钱的不是,吹风机吹头发干的就是快。吹完头发转身进了卧室,我觉得有一条我发生了变化,没有像在饭店那天晚上的犹豫了,人有的时候自己对自己的变化也是难料的。

  进屋的时候关了客厅的灯,卧室的窗帘拉着,屋里一片漆黑,宋茹君是个细致的人,否则在饭店里的时候她就不能给我留着那床头灯,今天没有这么做看来是真的生了气。

  摸摸索索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半躺在床上心里想,宋茹君生着气就这么睡觉不合适,得跟她聊聊,一个是给他消消气儿,再有,得劝劝她别跟我那混蛋儿子较劲。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容易做好,想做好一件事还不能光靠自己的能力,还要看对象是谁。宋茹君不是我原来的老伴儿,三言两语的就能哄过来,她的独立见识不是一般的人能说通的,何况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能怨人家。

  在结婚前我跟她也闹过别扭,一个是她给我买新衣服的时候我不穿,再有就是我那混蛋儿子找她,宋茹君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我是记忆犹新的。我忽然想起了老康活着的时候处理我们俩矛盾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老祺,你最大的优点是善良,最大的缺点是软弱。男人是干什么的?是扛事儿的。”

  要说我不扛事?老伴儿死了以后,这家里家外不是我扛过来的吗?其中吃了多少辛苦,受了多少委屈只有我自己知道。可是我不是一个喜欢直接冲突的人,我不乐意跟谁剑拔弩张的对垒,这也是我的所谓软弱的性格。

  反正也是睡不着不如就跟宋茹君聊聊天儿,虽然我们决定结婚,但是我们没有讨论过以后的想法和安排,因为太急促,也因为老康的死对我们俩的震动。虽然日子是难料的,不可能想到很多的细节,但是原则还是要讨论的,特别是对宋茹君。

  “睡了没有呢?”我小声的问。

  宋茹君背朝着我躺着,并没有反应。

  我决定继续坚持:“要是没睡,咱们俩聊会儿?”

  宋茹君还是没有反应。

  “满雨是个混蛋这你知道,你犯不着跟他制气。”

  “我什么时候跟他制气了?我要是制气我能让你把小江接到这来?”宋茹君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可你平常什么样儿我也不是傻子,今天你就是跟平常不一样啊?”

  “我是生气了,我是跟你生气。老祺,过去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被动?现在想起来除了你那宝贝儿子和儿媳妇不懂事以外,你就没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拿不起来放不下,本来挺简单的事你也弄复杂了。”

  “是,我是有拖泥带水的毛病,这都是因为原来在家里我不管事,我指望满雨他妈指望惯了,除了挣钱交给她,再就是买煤球卖粮食,后来是换煤气罐这样的重活是我的,别的我不用操心。”

  说完这句我有些后悔,既然我和宋茹君是一家子,我就不能总是把我老伴儿挂在嘴边儿上,虽然自从到了深圳我就嘱咐过我自己,今天一着急又说溜了嘴。

  “你现在就指望我?我要是没有你老伴儿那份儿能耐呢?”果然,我那句话刺激了宋茹君,这真是越忙越乱。

  “我不指望你指望谁?过去那些日子不是你我哪儿有今天。自从咱们在一起我这心里头从来也没有这么踏实过。我没能耐这你知道,可是我会听你的,除了让我拿主意以外,你叫我干什么我绝对服从,这是不是我的优良品质呢?”没办法,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彻底交枪投降是不错的选择,这个办法过去在我老伴儿身上屡试不爽。

  “那我要是也没主意呢?”宋茹君说。

  “咱们就商量着办。”

  “怎么商量?”

  “意见统一的时候听我的,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听你的。”

  宋茹君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说:“傻老祺,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蔫土匪!”

  我看着黑暗里不知道什么地方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是多云转晴了,可是今后这天气还有什么变化谁知道,也没地方找这方面的天气预报啊?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因为要去亲家的家里出席葬礼。宋茹君做了早点,我吃饱喝足了穿好衣服。

  “完了事早点儿回来,老黄昨天给我打电话,知道咱们回来闹着要请客呢。我还没答应他,你要是回来的早咱们就约他们。”宋茹君在我临出门的时候说。

  过去在儿子家,都是我给他们卖早点,自从老伴儿去世以后,很少有人关心我的行止,宋茹君的嘱咐叫我觉得又回到了和老伴儿过去的生活,心里美滋滋的。

  亲家住在北京城的东边,宋茹君住的地方是北京的西城,坐车的人多,挤得够呛。我过去上班是骑自行车,退休以后即使出门也是周围地区,真没想到,原来早晨起来坐车上班的都跟打仗似地轰轰烈烈。

  虽然出来的不晚,到了亲家的家里还是让大家等着我一个人,看到我来了,大家立刻出发。

  参加完了葬礼,又安慰了一下亲家母,他们要留饭我拒绝了,一路上被葬礼的气氛搅得心情低落。

  老年人都有个老例儿(习俗),凡是参加这种葬礼从坟地回来的,一般都不直接进家,怕的是带来晦气,我也不知道宋茹君有没有这个规矩,不过还是在城里饶了一段路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宋茹君正在做饭,今天吃炸酱面,我虽然没什么食欲,可是必定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况且,回到家里就有热饭热菜吃现成的,这在我来说这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过了。

  “洗洗手煮面吃饭了。”宋茹君在厨房里说。

  不知道为什么,和宋茹君结婚短短的几天,她的每一个做法和嘱咐都让我觉得温暖和踏实。

  宋茹君的炸酱面很讲究,菜码就有五六种,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我说:“我今天没直接回家。”

  “为什么?”

  “不是有这个规矩吗?参加完葬礼是不能直接回家的,怕带来外鬼。”

  “你别吓唬我,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宋茹君听了瞪大了眼睛说。

  “早知道你不讲究这个,我何必饶了一圈儿才回家呢?”

  吃饭了饭宋茹君说:“你去睡会儿,我约老黄晚上一起吃晚饭。”

  我记得老黄在送我去深圳的时候是说过,我和宋茹君唱了一出《龙凤呈祥》,回来要请客,再唱一出《群英会》。

  我躺在屋里睡午觉,就听宋茹君在外边给老黄打电话。

  “老黄,你不是要请客吗?你说吧在哪儿吃?”

  不知道电话的那边老黄说了什么,但是能从宋茹君的话里听出来,老黄没说正经的。

  “老祺的亲家没了,所以我们提前赶了回来。别瞎说了,什么蜜月,都什么岁数了?那好吧,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你去通知他们吧。”宋茹君说完放下电话走进卧室。

  “老黄说什么?”我问她。

  “他那大嘴你还不知道,有什么正经的?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跟他说了你的事。”

  “怎么还有蜜月?”

  “缺德玩意儿,他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度度蜜月。”宋茹君说完脸都红了。

  想起从到了深圳一直到回到北京跟赶三关似地,我也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她。

  “我也是,奔波劳碌的命,弄得咱们都没踏实几天。”

  “踏实的日子有的是。”

  “我看度蜜月就度蜜月。”

  “老黄刚胡说完了又该你了吧?”宋茹君转过身来凑到我跟前问。

  “我不是胡说,我还想好了度蜜月的地方。”

  “在那儿?”

  “我想去张玉琴那儿呆几天,去乡下呼吸点儿新鲜空气。上一次去了咱俩还没住在一起,想起来挺可惜的。”

  “你讨厌!”宋茹君说完捶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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