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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年的春节临近,肖云鹏的公司翻了身。过去走了的不少人也回来了,娟子当了销售部的经理,肖云鹏把师傅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肖云鹏说:“师傅,我就养着您了,您乐意来就来,不乐意来您想上哪就上哪儿。”
年底的时候肖云鹏给全体员工在饭店里聚餐。
酒席上,肖云鹏举起酒杯说:“今天给大家提前拜个年,肖云鹏感谢大家这么看的起我,没扔下我不管,这真是疾风知劲草,患难显真情,公司能有今天大家功不可没。年底了,我没什么表达我的心意,咱们还是老规矩,回家的我给路费,年底一人给两千块钱回家过年,假期我照样算工资。来,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听了鼓起掌来,吃完了饭,所有的人都忙着回家过年,肖云鹏把娟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娟子,我什么也不说了,今年你必须回家了,我给你买了车票,可惜这车票耽误了你一年。”肖云鹏说。
师傅在旁边说:“娟子,该回家看看了,现在你放心了吧?”
娟子笑着说:“我可想家呢,我当然高兴极了。”
肖云鹏拿出一堆买的东西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上回没送成,不过这可不是存货是我新买的。”
“你去陪着娟子遛遛,给家里人买点用的东西。”师傅说。
“听见啦?这是师傅的话,咱俩都得听。”肖云鹏说。
“我还有句话你们也得听。”师傅说。
“什么话?”娟子听了问。
“我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师傅说。
师傅的话肖云鹏听了没说话,不住的拿眼睛看着娟子,娟子听了低下头也没说话,肖云鹏说:“那是以后的事,今天咱们先去逛逛街。”
娟子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她知道,肖云鹏和自己的关系在别人看来是铁定了的,可是她有自己的心结,这心结一直也打不开,她不能让别人解开,自己也没办法。尽管无论是师傅还是肖云鹏,都曾经多次表达过这个愿望,自己对肖云鹏也不是没有感情,想到了过去她怎么也不能走出这个阴影,何况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想起了大虎。
大虎没有跟自己确认什么,从来也没想过这些,可是大虎是自己惦记的人。即使是大虎,娟子的心结还是一样。
娟子跟肖云鹏逛了街,娟子给婶子和妹子买了衣服,最后她拉着肖云鹏走进了一家手机店。
“给谁买手机?”肖云鹏问。
娟子说:“大虎也上了班,一定也用得着。”
肖云鹏想问什么没问,跟着娟子挑了个手机,肖云鹏要付钱娟子拦住了没让。
两个人买完东西在外边吃了饭肖云鹏说:“娟子,你说什么事有的时候就好像重复一样,想起当初也是这样,你要上火车我给你买了车票,现在想起来就跟昨天一样,这回我一定得给你到火车上。”
两个人来到车站,肖云鹏买了站台票把娟子送到了火车上,眼开就开车了娟子说:“你回去吧,一会儿车开了你下不去了。”
“下不去更好,我就跟你一块儿回家去过年。”肖云鹏说。
喇叭里又一次催促送亲友的人下车,肖云鹏才下了车。他站在月台上敲着玻璃,娟子看着他,肖云鹏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娟子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纸上写着:“娟子,你一定得做我老婆,我等着你回来!”
车开了,那张纸慢慢地从娟子眼前滑过。
天亮是时候,娟子下了火车,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家乡的空气,那空气是甜的,而且是家的味道。
娟子上了长途车,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窗外,她看着窗外的一切,想象着和婶子,大虎和妹子见面的情景不由得眼睛都湿润了,家,总算是回来了。
娟子走进了村子,两只脚停不住的来到大凤的家门口,发现大凤的门锁着,心里直纳闷,要知道,在农村由于家里总有人,锁门是用不着的,再说,婶子去了哪呢?
娟子左顾右盼,看到自己家院子却敞着门,门上还贴着过年的福字,屋檐底下挂着吊钱,窗户上还贴着窗花,难道说婶子搬到这个院子里来了?那为什么当初不搬呢?
容不得娟子多想,她急忙走进了院子,进了屋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在灶台跟前烧水。
胖子老娘看见娟子也是一愣,哪来个城里的人?
“你找谁闺女?”胖子老娘问。
“这是我家,你是?”娟子问。
“哦,你是娟子吧?”胖子老娘说。
“是呀,您老是……?”
“快进屋坐着,等会儿告诉你。”胖子老娘把娟子让进了屋自己转身出了门。
娟子眼睛四顾的看着屋里,一切跟原来一样,一切又有了变化,收拾的干净利索。
没一会儿,老秀走进了门,娟子简直像在做梦一样,因为按照她算的日子,爹还出不来,爹怎么在家?
“爹……!”娟子喊了一声泪流如注。
“娟子。”老秀强忍着眼泪搂过闺女。
老秀光顾了搂着闺女就忘记了腋下的拐,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娟子看到拐又看了看老秀问:“爹,你的腿咋了?”
“爷儿俩坐下说话吧。”胖子老娘说。
老秀把胖子老娘介绍给娟子,娟子听了掏出二百块钱说:“奶奶,我也没给你老买啥,这个给你买点吃的吧。”
胖子老娘连连摆手说:“我吃着你爹喝着你爹,我这心里头就不落忍了,咋还能要你的钱,我也不会花钱哪?”
“婶子,孩子给你是应该的,你就拿着。”老秀说。
胖子老娘接过钱说:“哎!看见这一家子,还用烧香拜佛?”
老秀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经历,娟子也说了自己的过程,当然是没说自己的心结。
虽然简单爷儿俩一说也是半天,娟子一路说一路哭。
“娟子,你回来就就好。”老秀说。
“爹,我婶子呢?”娟子想起了大凤。
“咳,还说呢,跟我怄气呢!”老秀叹了口气说。
“怄气,为啥?”娟子说。
老秀把大凤和自己怄气的事又说了一遍,娟子听了也为难,站起身来说:“不管咋说,我得去看看她。”
“对,你婶子对你们下的功夫,谁也不能辜负了她。”老秀说。
娟子拿着给大凤买的东西来到了秦二正家,秦二正已经把大凤的猪和鸡都弄到自己的家里,大凤正在喂猪,抬头看见了娟子。大凤愣住了,拿着瓢的手停在了半空。人心是肉长的,大凤即使有再大的不快此时也想不起来了,扔下瓢扑过来搂住娟子哭了起来,娟子也哭。
“你个该死的玩意儿,你咋才回来……?”大凤哭着说。
娟子此时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想起了跟婶子熬过的那些苦日子,让娟子肝胆俱裂。
“婶子,你别哭了……!”娟子给大凤擦着眼泪说。
七婶子闻声出了门,看见了娟子和大凤搂在一起哭说:“这咋好容易盼着娟子回来了,哭啥,快进屋来!”
三个人进了屋,七婶子沏上茶。
“婶子,别跟我爹怄气,就算是都没良心,不是还剩下我一个?”娟子说。
“娟子,上官屯的人跟咱们是深仇大恨,你说我能不生气吗?二婷这不识好歹的玩意儿,她这不是想气死我?”大凤说。
娟子知道,一时半会儿的想说服婶子是不可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说说别的。
“婶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娟子说着拿出了给大凤买的衣服说。
“你就是给我买回了一万紫金我也不稀罕,我就盼着你回来我跟你爹有个交待。”大凤说。
“婶子,你为啥钻这个牛角尖?难道你连我也不往心里去了?”娟子说。
“我咋不往心里去你?要是二婷我早就把她轰出去了。”大凤说。
“婶子,我有个想法。”娟子说。
“啥想法?”
“既然他们那么没良心,我就跟他们断了来往,我跟你过,咱们不理他们。”娟子说。
“你放屁!你连你爹都不认了我要你干啥?”大凤说。
“那你说咋整?一边是我爹,一边是你,你叫我跟着谁?”娟子说。
大凤这些日子也反复的想了这一切,琢磨的死她恨上官屯,于大头不是也丢了命,他媳妇恨谁?特别是让大凤闹心的是,那天她打了二婷,这么长时间里,大凤的眼睛里面这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二婷听话她是知道的。现在听了娟子的话大凤当然是不乐意。
“随你。”大凤说。
“婶子,这你就给我出了难题了,你要是直接告诉我爹,以后娟子跟你们就没关系,她跟着我了,我也好做人哪?”娟子说。
娟子的话让大凤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对说:“我不跟你爹抢闺女,当初他是顾不过来,现在他回来了,他也用不着我了。“
“婶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就是替我爹养只狗,我爹回来了那狗就不认你了?“娟子说。
“你这孩子,咋到了城里学的油嘴滑舌的?你说的啥话?“大凤说。
娟子搂过大凤亲了一口,在她耳朵边上说:“我都想叫你妈,我就怕某些人听见不高兴。“
大凤听了捶了娟子一下说:“这死玩意儿!”
正说着秦二正进了门,看见娟子也是一愣说:“哟,娟子回来了?”
“二叔,你还硬实?”
“这话说的,咋不硬实?”秦二正说着,看见大凤脸上有眼泪。
“二叔,我还给你买了双皮鞋,以后你到乡里开会就穿上。”娟子说。
娟子说完拿出皮鞋,秦二正说:“这是发了财了?”
“发啥财,再不发财这点心意还是有的,我还给七奶奶买了补品呢,七奶奶,这个给你。”娟子说。
七婶子从刚才看到大凤和娟子的一幕心里就想,看来儿子是枉费心机,这能是打散了的?现在听了娟子的话急忙走进屋里说:“你还惦记我。”
“去回去看你爹吧,别在这耽误着。”大凤说。
“我不看他,既然他那么对不起我婶子,我才不去呢,二叔,你今天弄点儿啥好吃的?”娟子说。
“大凤,要说娟子是你的徒弟,这家伙说话冷言冷语的,听了让人毛孔眼儿都炸着,你说二叔有啥能招待你这个北京来的人?”秦二正说。
正说着话,二婷冲了进来,抱住娟子就哭,娟子看见妹妹也哭起来,大凤也跟着掉眼泪,三个人哭的天昏地暗,只把个秦二正哭的两眼发直,七婶子偷偷地抹眼泪。
“好啦,都别哭了,大过年的。”七婶子劝着说。
二婷走到大凤跟前说:“婶子,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今天你是看着我姐的面子不轰我走,婶子,我给你跪下了,你以后无论走到哪,二婷也会看你,不管你轰我不轰我,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来……。”
二婷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大凤眼前,大凤打了二婷心疼的好几天都没睡觉,要不是想起了琢磨的死和于大头,她早就憋不住了,今天看见二婷这样说,哪还顾得咬牙,搂住二婷就是个哭。
“这都赶上《杀庙》了,哭了一出又一出,这是咋了?”说句实话,就连秦二正也觉得心里发酸,必定秦二正是跟着大凤走过了过去他们两家的苦日子。
“你个小犊子,婶子怎么舍得打你……。”大凤还是哭着说。
“婶子,你打我我也不恨你,你也别恨我爹,你走了,我爹好几天也没正经吃饭,光是喝酒……。”二婷说。
秦二正听了又来了小心眼儿说:“这里咋还有你爹的事儿?”
七婶子捅了一下秦二正说:“你还有心思寻思这个?赶紧搬回去得啦,瞅你整的这出儿?”
眼看着离年就近了,大凤和秦二正又搬回了家里,腊月二十五,小翠来了接走了胖子老娘,胖子老娘走的时候掉着眼泪对老秀说:“老秀,你是个好人,你可想着去看我。”
老秀说:“婶子,过年本想留着你,可这不是道理,你也得回家过年,出了正月我就把你老接回来住。”
一家子连同大凤恋恋不舍的看着胖子老娘上了车。
晚上,大虎回到家里,看见娟子强忍着兴奋打了声招呼,娟子纳闷儿,大虎对自己怎么是这个态度?
“大虎,你看我给你买了啥?”娟子说着拿出了手机。
大虎看了一眼说:“我不打电话我要它干啥?”
“大虎,你这是干啥?娟子好容易回来给你买的,你咋这样儿?”大凤在旁边看着说。
老秀说:“大虎小性了,上北京去找你没找着,回家就没影儿了。”
娟子听了一愣说:“你到北京找我去了?”
大凤把大虎去北京的事跟娟子说了一遍,娟子听了说:“都怨我,我要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好了。”
“对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大芹咋不接?”秦二正说。
娟子本想说出原委,又一想这必定是大芹的爹说:“我从芹姐那搬走了,后来才有了手机,她也不知道我的电话,她不接就是忙呗,她有两个买卖呢。”
秦二正听了脸上觉得分外有光的说:“我说的呢。”
晚上吃完饭,大家都坐在屋里聊天,七婶子已经嘱咐了秦二正,看来儿子的做法就是自己多心,老秀也不是那样的人。秦二正现在是怎么也没了招,他也看到了大凤和老秀两家的关系,自己的努力是什么结果,不如听天由命,况且,和大凤接触了这么多年,他对大凤的为人现在也有了数。
吃饭的时候大虎就一言不发,因为大芹那句娟子跟着人跑了的话叫大虎难受了很多日子,现在,他不知道跟娟子说什么。
大虎吃了饭出了门儿,他要去找二栓子坐会儿,现在回到家里,二栓子那是他唯一消遣的地方。
大虎走了几步就听见娟子在后面喊:“大虎,你站下!”
大虎回过头来看着娟子说:“干啥?”
“跟我走。”娟子说。
大虎跟着娟子后面来到潮河边上,潮河已经封了冻,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照亮了潮河的冰面。
“你叫我来这干啥?冷得受不了?”大虎说。
“大虎,你还记得你上馒头山我就是在这送你的?”
大虎说:“那能忘得了?”
“你想知道我后来为啥上的北京?”娟子说。
“去都去了,知道有啥用?”大虎说。
“你想知道,你骗不了我。”娟子说。
大虎听了不说话了,娟子把自己怎么去找大虎,又怎么去了北京的经过,其中包括在北京的经历跟大虎说了一遍,说到难受处娟子泪流满面。
大虎低着头说:“娟子,你别说了,你走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娘也想你都快疯了。”
大虎说着像个孩子似地抹了一把眼泪,娟子给大虎擦了眼泪说:“我原本想,混好了来找沈忠算账,可是我后来不这么想了,人走的路老天是会给他一个说法的。”
“就是说,那个肖云鹏对你不错?”大虎说。
“是,可我没答应他什么。”娟子说。
“那他还叫你去在那干?”大虎说。
“肖云鹏不是那种小肚子鸡肠的人,当然,如果我拒绝了他他会难受。”娟子说到这心里也难受起来。
“娟子,咱们好像一家子一样,娘拿你也当自己的闺女,我想的开,你现在就是我姐,我就是你弟弟,你在北京好好地混,也让我老秀大爷过几天好日子,这比啥都强。”大虎说。
“大虎,我没答应肖云鹏啥,我更不用答应你,我只想你得珍重我们的情分,要不是这两个字,咱们家也没有今天,你我也没有今天。这个你拿着,以后我想你或者你想我的时候,咱俩说说话”娟子说着递过那个手机,大虎收在了怀里。
那个晚上有点儿冷,可是没有风,月亮亮极了。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娟子给娘和琢磨叔上了坟,老秀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想去上官屯一趟,他要解开是个疙瘩,因为二婷的事叫老秀想了半天,他才做出了这么个决定。
大凤虽然也还有些堵心,可是想了想老秀说的有道理,只是不放心上官屯人的态度说:“哥,你一个人去万一他们还记仇咋办?”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去的,仇有两种办法,一个是解,一个是结。就看他们怎么看了。”老秀说。
“那让二正跟着你去,他好歹是官面上的。”大凤说。
秦二正听了心里有些虚,可是如果再不在大凤面前表现一下,自己都觉得不是个老爷们儿说:“对,老秀哥,我跟着你去,我再叫上老坑他们?”
“不用去那么多的人,咱们不是去打架,是给人家赔不是去的。”老秀说。
老秀买了东西以及香烛纸马,秦二正骑着摩托来到上官屯,老秀径直就奔了于大头的坟地。
老秀给大头上了供,焚烧了香烛纸马一躬到底的说:“大头兄弟,我来给你赔不是来了)……。你说的对,当时咱们哥俩要是找个地方喝两盅,啥事不好商量?又何必闹的家破人亡?”老秀说到这流下眼泪来。
坟地里也有上坟的,看见了楚老秀在于大头坟前上供,撒腿如飞的跑去给于大头媳妇报信儿,一下子传遍了上官屯,于大头媳妇和上官屯的乡亲们围满了坟地。
秦二正看到这情景慌了神说:“老秀哥,来了好些人呢?”
老秀只是用眼睛盯着于大头的坟头,并不看周围,坐在坟前吧嗒吧嗒的抽烟袋。
“爹!”二婷从人群里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娟子和大虎。
原来,大凤觉得不放心,叫了二婷去上官屯找老秀。
于大庆看见二婷也凑了过来说:“你爹这是要干啥?”
二婷说:“干啥你看不见哪!”
于大头媳妇看着楚老秀心里也软了,站在身后说:“老秀大哥,你起来吧,地上凉。”
老秀费力的站起身来转过来对着于大头媳妇说:“弟妹,我给你赔不是来了。”
说完给于大头媳妇鞠了一个躬,于大头媳妇早就泣不成声,人群里一阵感叹。
“老秀兄弟,你够爷们儿!”人群里一个老者说。
老秀转过身来说:“乡亲们,老少爷们儿们,咱们上官屯和下官屯的人祖辈喝着潮河的水,咱们本来就是邻居,街坊,亲戚。就是为了这个水咱们才结了仇。现在,国家给咱们修了水库,庄稼有了水,这水能浇地,它应该也能把咱们两个屯子的疙瘩冲开。我现在给你们道歉来了,给大头兄弟道歉来了,孩子们还年轻,怎么也不能让这仇传代!”
“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啥?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大家说。
“对,两个屯子的人以后多多来往,谁也不兴记恨谁。”秦二正说。
老秀又对于大头媳妇说:“弟妹,我欠你的,你以后有啥事就跟我吱声,你别外道。”
于大头媳妇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就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