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不理侯亦龙,也不吭声。以他的沉默蔑视着侯亦龙。但林教授眼里流露出的是抗拒的火焰,其内心深处的恐惧也在渐渐滋长。

  侯亦龙借出海之际,趁林鹤鸣不注意,他们开始了疯狂的绑架,以至恶魔似的把黑手伸向了他。

  自从侯亦龙在摩托艇的机舱内将他打昏、捆绑后,又把他偷偷地送进这幢别墅、藏在图书室里之后,(实际上是地下室)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一切都没有用了。也没人能够来帮你了,没人。因为谁都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

  侯亦龙小心翼翼地从消毒纱布上拿起注射针,他举到林教授面前,用左手的食指弹了弹玻璃针筒。一脸的奸笑。

  “你想知道里边是什么药物?”他问林教授。

  “不想知道。”

  “你需要镇静。我告诉你就是镇静剂。”

  “你想干什么?”林教授惊慌地瞄着他,本能地往后退着。

  “这种镇静剂,不会有痛苦。它只需那么样一点儿,就能使人体所有组织瘫痪,从而导致死亡。对你来说,这当然并不新鲜,因为你比我更内行。尊敬的林教授,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林教授?知道请君入瓮这个典故吧?聪明不能反被聪明误呀。”

  “有的人就是善于假惺惺的装腔作势。”

  “把《人体骨髓再生素》的另一个配方告诉我。因为我一点都不放心,你让人从国内寄信过来,会不会带上完整的资料呢?而你的行李里连个符号都没有。很抱歉,我未经你同意做了一次检查,没有任何线索。”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把配方告诉你的。”林教授怒吼道。他再一次同命运作了抗争,因为他不甘心不作任何抵抗就束手就擒。他考虑多少次了,他认为侯亦龙不会轻易地杀了他,他想得到他的东西,这只是一种威胁利诱。我要拖住他,然后再伺机行事。

  侯亦龙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眼里呈现出深感失望的神色,他斜视着他说,“我深表遗憾,不得不给你注射镇静剂了。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选择什么办法呢?要是你肯交出资料,那我们当然就是密不可分的合作伙伴啦?我们还是同胞加校友,但你偏偏就是不肯合作,林教授。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固执的像个金刚石的脑袋?”

  “你不明白吧?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想我是不明白,你明白呀,千万别抱有幻想,我现在不可能放过你,让你自由了!这就是说,我现在别无选择。好吧,既然你决心已下,顽固不化。我现在就给你注射吧。”

  林教授坚毅地点点头。他突然感到无比的冷静与清醒,对死亡的理解不再有丝毫的恐惧。虽说苦苦追求一种高科技的药物即将成功,倘若真的给了他,还不如永远不见天日。他拿到手,人类这个美好的家园就遭遇灭顶之灾了。倘若那样就让我先死吧。留给世界一片安宁。

  想到这林教授抬起头来,“猴子我真想对你说,请你快一些注射吧。我现在才看清,我所发明的其实是一种不应该发明的东西。它虽然能拯救千百万个白血癌症患者,却又能被用来杀死亿万无辜的人。这样的比例,已不是正常的风险比例,而是蓄意谋杀了。现在你要杀死我,我也就解脱了。我不能给人类留下隐患。”

  侯亦龙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把注射针筒交到左手拿好,绕过写字台,走近了林教授的身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狠狠地说,“像你这样的痛苦的理想主义者,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在林鹤鸣面前站住,神情严肃地望着他。“你不反抗?你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我干吗要反抗?反抗有什么用呢?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

  “太可惜了,你的思路如此清晰。侯亦龙弯下腰去,挽起了林鹤鸣的衣袖,又解开他衬衫袖口的纽扣,卷高了袖子,用手指压了压他的静脉。“别害怕,静脉注射?”

  “为什么?”林鹤鸣问道。

  “这样可以快些。免除你的痛苦。”侯亦龙迟疑片刻,熟练地把针头插进了林鹤鸣的静脉,把无色的药水推进了他的血管。

  当他用快捷的动作从静脉中抽出针头时,林教授的呼吸已变得微弱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呼噜声。头一歪就倒向了一边,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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