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的头一场雪来得早。
头场雪扫了，围成两个同心大圆圈，就开始浇冰场了。各个班级轮流从收发室的水井里抬水，几个人换着压水，全班人两人一组抬水浇冰场。丁冬把他爸打的两个大桶都拿来了。忙乎两个礼拜，冰场就成了。
丁冬帮忙给学校的冰刀磨刃，好处是他可以随便穿着玩。柳燕也来中学滑冰玩，丁冬给她找了双新的冰鞋，蹲着帮她系鞋带。
柳燕溜得轻快，白杨老师看着说：这丫头上了冰，真就是个燕子了！
丁冬滑得飞快地跟了上去，两人前后转着圈。太阳照在冰面上闪闪的，晃得就像两只雀儿在飞。
丁冬滑着问柳燕：姐，你真要当兵吗？
柳燕说：不知道呢，你少问。
马大林也报名参军了。他爸说：能要你当兵？要去和人打架呀？
大林说：反正呀不要钱，报呗，万一呢！
他爸乐了：还一万呢！
柳燕的体检和政审也都顺利的通过了，就等着地区武装部的消息。
体检时，大林和柳燕说：咱俩都能去上，说不定还一个部队呢。
柳燕斜楞他一眼，没啃声。
老彭从地区回来第二天，消息就传开了。大林应征入伍了，柳燕被刷了下来。春丽到派出所找老彭，老彭咧着嘴说：我可真把劲儿使出来了，岁数也改了，也和地区张部长说得好好地了。
春丽急着问：那到底差哪了呢？
老彭苦着脸说：全地区才两个女兵名额，一个征了地委邱副书记的老丫头，一个征了姚红的闺女。
春丽说：就是那个柯湘呀？
老彭说：是，马大林这个小子点子正，这次征兵要一个能打篮球的。带兵的叫他上了几下篮就要他了，也看中了他的大个，一米八八呢！
柳燕知道了消息，反倒乐了，和春丽说：大林滚了也挺好，省得老黏糊我了。
丁冬在自家园子里听到了，蹦了个高。
2
过了正月十五，柳燕就和春丽说，想去和魏霞学裁剪，春丽一听也挺高兴，说：那也挺好，学点手艺吧，比青年点强。
连下就领着柳燕去魏霞家，魏霞听了，说：行，先学吧，燕子这个孩子手也巧，就是将来也没法转正，这是个大集体工作。学成了也得区里找人批才能有工资呢。
长山插话说：这个好批，过一阵儿我找周书记说说，估计能行。
春丽叹了口气：那可好了。
今年春天来得特别早，刚到三八节，路就化的稀里哗啦的。白杨老师和魏霞都是三八红旗手。表彰会上，两人挨着坐，魏霞问白杨：丁冬在班级老实不？
白杨说：他是班长，能维护纪律，可是真不学习呀。
魏霞说：这个没办法了。他从小就不吃书。
白杨笑着说 ：霞姐呀，你儿子将来娶媳妇可不愁了，全中学的女生都得意他。
魏霞苦笑一下：那可不一定是好事呢！
转眼就到了五一。车站来了小买车，四个车厢。丁冬驮着丁夏去看热闹，人挺多。车厢里东西明显地比去年的多了很多，白糖，饼干都不要票了。还有一种卡其布也不要票。而且有许多种以前都没有见过的小人书。
丁夏问：哥，你有多少钱？
丁冬说：我有五毛钱，你挑画本把，买完了咱回家告诉妈，东西比去年多多了。
丁夏看中了《铁道游击队》全十册，一问价格，一块七毛五。
丁冬说：回家问妈要吧。
丁夏说：哥，你回去要钱，我在这盯着。
售货员是个老头，听乐了，说：呵呵，你没钱，盯着有啥用呀。
丁冬急匆匆骑回家，见了魏霞说要钱的事。魏霞喯儿都没打，从兜里掏了两元钱，给了丁冬：剩下钱，你给他买几块糖把。又说：我一会也去看看。
丁夏捧着新买的画本趴在炕上看，长山说：小夏这个孩子早晚也得近视，太爱看书了。
魏霞说：人家也没白看，自打上学，都没考过九十九，全是双百！
喯儿都没打：指没犹豫
3
白杨老师在班上说：今年运动会不和小学一块开了，中小学各开各的。项目也比以前多，大伙都踊跃报名哈，我们班争取那个全校总分第一！报项目的找丁冬报名。
丁冬下课找赵林丽，叫她记录大伙报名。林丽说好。
丁冬说：最近咋没见你姐呢？
林丽笑着说：她去下边我姑家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志丽从齐齐哈儿的姑姑家回来，就来找柳燕。一见面就说：燕儿呀，我听我姑父讲，齐市都有自己开裁缝店儿的了！
柳燕说：啊？那咱这能行吗？
志丽说：我看早晚也能行，将来你学成了，自己开个裁缝店儿，不也行吗？
柳燕乐了：那可不敢想呢。
丁冬推门进来说借气管子，志丽见了就说：冬子你可不要欺负我妹妹呀！
丁冬坐下说 ：哪能呢，我俩可好呢。
柳燕呸他一声：你和谁都好你。
志丽说：我得走了，我妈等我做饭呢。
丁冬瞅了瞅南屋，小声问柳燕：姐，姐，你咋总也不理我呢？
柳燕说：理啥理，你小孩家家的。
丁冬说：姐，你咋老瞧不起我呢，我哪不好？
柳燕乐了：哎呀，你就是个小孩呀。快拿着气管子回家吧，你爸还等着呢。
丁冬悻悻地走了。
白杨几个老师去北山摘达子香，回来路上，白杨说：咱几个去看看薛青吧。
大家都说好，走到那块墓地，远远见到有人跪在墓碑前。
白杨说：那是谁呀？
走近了见海金正在跪着抽泣。海金听见动静，回头见是白杨她们，连忙站起来擦着眼泪。
白杨说：赵老师，你不是考大学了吗，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呢？
海金说：录取通知书过了年就寄到单位了，收到都快两个多月了，林业局一直没同意去，转不了户口粮油关系。这刚刚同意我转关系。
白杨问：那学校那方面还能行吗，这么晚了？
海金说：我爸爸帮找了人问了，刚刚发来电报，告诉从速报到。
白杨叹了口气：那你哪天走？我们送送你吧。
海金蹲了下去，又哭了，瘦廋的肩膀耸耸着。
4
晚饭时，黑虎狂叫起来。丁冬出去看，见海金拎着一大捆子书，站在门口。丁冬也不说话，就去解绳放狗。长山也出来了，见了喊：冬子！你干哈？嘚瑟你！把狗撵窝里去！
走过去对海金说：进屋吧，赵老师。
进了屋，长山问：你吃饭了吗？
海金才支吾着说：长山哥，我要走了，来看看你。我，我……
长山说：海金呀，你在咱这儿教了七八年书，教得也好，我们都会记着你的！
海金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了出来：长山哥，我对不起你！
长山紧着扶他起来，喊魏霞：去烙两张饼，海金还没吃饭呢！
海金出来时候，长山送出来。海金说：那些书都是我初中高中看的，留着给小夏看吧，那孩子一定有出息的。
丁夏翻着那些书，稀罕得很。
魏霞说：明儿叫你爸给你打个书架钉墙上。
丁夏说：别钉墙上，冬天缓霜，书都得潮了。
长山乐着说：这小子对书可是真上心哈，我给你打个落地的！
睡觉前魏霞和长山商量：咱家也养一头猪吧，上面说了，啥都可以养，不管了。
长山说：也行，孩子正长身体，吃的太苦了。就是都上班，谁喂呀？
魏霞说：现在柳燕在我那儿，我回来一会儿也没事。
林丽把写好的报名记录给丁冬看，黄二也在边上瞅着，撇着嘴说：赵林丽，这个字写得比作业都好哈！
林丽说：班级任务，认真完成哈。
黄二笑了：我看是你稀罕丁冬！贼买力哈。
林丽脸一红，呸他一下：就稀罕咋地！反正不稀罕你！
大伙一阵哄笑。丁冬盯着林丽看着，也跟着乐。
六一过去，天就暖透了。操场的柳树都不咋摆动，天瓦蓝瓦蓝的，远看南山，也青里透绿，运动会就要开了。
5
丁冬一大早就起来，在操场跑圈。太阳初起，影子拉得老长。
林丽也跑来看，丁冬满头大汗地问她：你咋来啦？
林丽笑着说：早晨空气太香了哈，出来闻闻。
丁冬说：嗯，松树的味儿真大。
林丽从兜子掏出两个鸡蛋，递给丁冬说：我家鸡下蛋了，你尝尝。
丁冬乐了：我都半年没吃着煮鸡蛋了，你家养鸡了呀？
林丽说：嗯呐。
丁冬在百米决赛中，以绝对的优势撞线。
白杨老师说：冬子肯定把去年的纪录破了。
果然广播响了，丁冬破了自己的百米纪录，又得了一支英雄钢笔。
丁冬拿着笔，递给林丽，说：给你吧，你写字好看。
林丽乐的直蹦：真的呀，你咋恁大方？
丁冬说：我留着就白瞎了。
黄二说：那你咋不给我呢？我给你加油手都拍疼了。
丁冬乐了：你那字写的还不如我呢，更白瞎，呵呵。
白杨老师乐得：今年咱班得锦旗，全校第一，明天我们去野游吧！
大伙欢呼着。
多布库尔河在西山附近转了一个弯后，流过杨奇大桥。大桥下有成片的卵石滩头，河底也是卵石。白杨老师带着同学们在河滩上支了一口铁锅，男生找了枯树枝点着，烧水。
丁冬说：得先把水好好烧开一会儿再煮，要不那锅的腥味就刷不掉了。
丁冬穿个短裤弯着腰 ，逆着水走在河水里，河边的水刚过膝盖，那水清澈见底，丁冬看准了，下手就是一条大蝲蝲蛄，挥手甩上岸，林丽在岸上往桶里捡。加上黄二几个男生，不一会就捡了一大桶。蝲蝲蛄一煮就红。
白杨老师说：这个东西还真是好吃。
吃了一会儿，白杨老师说：赵林丽，你给我们唱个歌吧。
林丽红着脸说：不行不行，我不会唱。
丁冬说：你平时哼哼都恁好听，现在给我们唱一个能咋地！
就带头鼓掌。林丽推不过，就站了起来，红着脸，手捏着辫子，唱了起来：洪湖水呀，浪呀吗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家乡……
听着听着，白杨老师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了。
蝲蝲蛄：小龙虾的东北叫法。
6
丁夏的期末成绩出来又是双百，赵志红第二，两个九十。
王老师在办公室拍着卷子说：丁夏这个孩子真是学得好，自打入学每次都是双百，学得还不咋费劲就遥遥领先第二名。
陈老师说：这小子是有意思，有时候发呆，苶呵呵的，不知道想什么呢。
王老师乐了：他尽看杂书，海金走时候，把他那些书都留给他了。
丁夏趴在小炕桌上给他的小人书包书皮儿，柳梅帮他裁纸，问他：干嘛包这个书皮儿呀？你看时候小心点不就得了吗。
丁夏说：你看赵老师的书，都包着皮儿，打开看看就像新的一样。
他弄了半天，也弄不齐整。
柳梅看着着急，就说：还是我试试吧。
她拿着格尺比量着报纸，小心的对齐了再折回，一会就板板整整的弄好了一个。
丁夏乐着说：梅子手巧！
柳梅吐了一下舌头说：手巧也不如你脑袋瓜灵好，打上学我也没考过一回双百。
长山开始张罗着自己包沙发，泡了一洗衣盆棕绳，切的一段段的。洗干净了，拆了抽棕丝。
魏霞喂了猪，过来帮忙拆。坐那儿和长山说：冬子明年就中学毕业了，干啥去？
长山说：前天遇着周校长了，他说让冬子上他那儿读高中。
魏霞说：你不知道他啥也不会呀，咋考？
长山说：老周说体育特招，加上他篮球打得好。
魏霞乐了：去了也是混。
柳燕也过来帮忙拆棕丝，插话说：将来托托人，兴许能进地区体校，好赖出来也是个体育老师呢。
魏霞站起来说：长山，明儿你去粮站，刚来了黑面，不用粮本，你去找老吴买一袋。
长山乐着说：好日子真来了哈！
柳燕说：是我婶给吴站长做了一身中山装，你当谁都能买呀！
长山说；还是现在有了面了，以前连老吴也见不到个白面。哎呀，还是邓小平好！
魏霞赶紧说：你可别胡咧咧了，明儿领回来，给占魁分一小袋。
柳燕起身往家走，迎面遇见丁冬抱着个篮球回来。
丁冬说：姐，明儿下午咱中学队对青年点打比赛，你看看呗。
柳燕说：看你呀，知道你打的好呀！
丁冬咧着嘴说：姐，你咋把头发给绞了呢？
柳燕自顾走，也没理睬他。
丁冬在后面喊：姐，绞短了也好看！
柳燕回头呲牙呸了他一下。
7
魏霞的裁缝店自打柳燕来了后，年轻人来的多了起来。
柳燕和魏霞说：婶，以后咱收改裤腿的活呗，一条裤子三毛钱就行。
魏霞说：行呀，我教你咋改，你来弄吧，你也有点小进项。
柳燕连连说好。
魏霞养得小猪崽儿长得挺好，她也伺候的上心。天天下午三点回家喂一遍。
长山说笑说：比喂人还认真呢！
柳燕手也巧，几天功夫就学会了拆改裤子，干得挺欢。
魏霞说：你一会儿把志丽做的衣服包好，我顺道给她捎回去。
柳燕答应着。
魏霞走到家门口，却发现忘了带家大门钥匙，就又走回去拿。到了门口，刚要推门，却隐约听见柳燕闷闷的哼哼声。扒门缝一看，见柳燕靠着大裁缝桌子立着，一个男人跪在她身前。她裤子褪了一条腿下来，一条白晃晃的腿架在男人的肩膀上。魏霞心里一震，直起身子走出去。却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大二八金鹿自行车放在门口。她想了想，奔中学去找丁冬拿钥匙了。
白杨老师站在操场边上的柳树下和林丽说话。
白杨说：林丽呀，你最近咋老是心不在焉的呢？明年就要毕业了，你得考高中呀。
林丽说：老师，我知道呀。
白杨说：我班就你学习好，你不要胡思乱想的，集中精力！
林丽脸一红说：老师我咋了？
白杨说：你是不是心里喜欢丁冬？看你一天天五迷三道的，你收收心吧，要不就耽误了。你不考大学了？
林丽头低着头，捏着辫子也不吱声。
白杨见了魏霞走进校门，就迎上去问：嫂子你咋来了？
魏霞说：我找冬子用下钥匙，我忘带了。
白杨说：林丽你去教室把丁冬钥匙取来。
回头笑着对魏霞说：你儿子太招风了，这些丫头都得意他。
魏霞苦笑着，没说什么。
8
青年点的篮球队长是江少峰，自打大林参军走了，他就成了青年队的大王。丁冬是中学队的队长，另外几个都是八年级的学生。两个队打得难分难解，丁冬速度快，篮子也准。少峰见眼瞅着就要输了，就找个机会给丁冬下了个绊子，丁冬爬起来一看，两个卜楞盖都破了，血直淌。
丁冬大喊：你他妈玩不起啦！
少峰高着他半头呢，走近说：你和谁妈妈的呢？
一把又把丁冬推坐地下了。裁判老杜赶紧过来把他拉走了。
丁冬发狠说：江少峰，你等着！
少峰乐了：小崽子，把你能耐的，我等着。
林丽挤进去，用个手绢按在丁冬右腿上，急着说：卡的太深了，上医院包包吧。
黄二推个自行车来，丁冬坐在后座上，大伙推着去机修厂卫生所，肖大夫看了说：这得缝几针呢，咋卡这么厉害？
魏霞回家见了丁冬抱着腿，在炕上坐着，紧着问：这是咋了？
长山说：打球磕的，没啥大事。
丁夏抢着说：江少峰下绊子给我哥，缝了三针呢。
魏霞摸着问丁冬：还疼不疼？
丁冬说：没事了妈，早不疼了。
回了南屋，魏霞说：长山，柳燕那个孩子太不着调，可咋整？
长山问咋了，魏霞就把今天的事大概说了，长山说：你别声张了，侧面说说她吧。
魏霞说：你说，和春丽说说不？
长山说：我看别说了，春丽太能咋呼。
过了几天天就凉了下来了，柳燕烧着火炭装在大熨斗里熨裤子。
魏霞说：燕子呀，你多大了今年？
柳燕说：婶儿，我属耗子，虚岁都十九了。
魏霞说：赶明儿我和你妈说说，你该稳当的处个对象了。
柳燕脸一红说：婶儿，咋想起来说这个。
魏霞说：燕呀，谁都年轻过，你可稳当点，丫头家家的，名声要紧。
柳燕说：嗯呐婶儿，我记住了。
咋呼：一惊一乍
9
刚过了十一，就下霜了。丁冬几个去南河套采稠李子。隔着大河，南山的树有的黄了，有的还绿着，有的叶子却是红色的。杂合在一处，五花色儿。
黄二看着说：怪不得叫五花山，你们看看，真是五花色儿！
丁冬爬在一个大稠李子树上看着，也说：其实咱这儿的山，最带劲的是秋天晚儿！
回来路过老赵家，丁冬进院子，准备分点稠李子给林丽，推门进屋就见志丽一个人在家洗衣服呢。就说：我采了稠李子了，你们尝尝吧。
志丽说：我正馋这玩意儿呢。
擦擦手就抓起来吃。嘴里含糊着说：你坐歇会把，桶那么大。林丽和志红去看电影了，我爸妈也去了。
志丽低头吃着，丁冬看着她鼓鼓溜溜的身子，说：志丽姐，你咋长得这么肉乎呢？
志丽笑着抬手打了他一下，说：我胖用你说！
丁冬顺着拉着她手把她抱住，志丽吓了一跳，大声喊：哎呀小崽子，你干嘛？
丁冬说：志丽姐，就让我抱一会儿。
手摸住了胸，志丽也没劲儿挣开了。
丁夏吃稠李子把牙染的黑黑的，没够地吃。
丁冬说：你差不多得了，我可告诉你，吃多了把干，你拉不下来。
长山也乐： 你哥说的对哈，你可别吃了，去喝点水顺顺吧。
吓得丁夏赶紧去找水舀子喝水。
冬天来得又快又猛，占魁和长山弄了一车杖干，在门口用油锯锯段。干到中午，区里的高音喇叭响了，两人立着听：现在全文播发中共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听着听着，占魁说：明天找个报纸好好看看吧。
长山说：听着是邓小平掌权了，拨乱反正吗。
占魁说：就是这，长山，我估计你那个处分兴许找找都能撤销了。
晚饭后，大雪纷纷扬扬的下来，漫天飞舞。第二天丁冬早起扫雪，屋门都推不开，这雪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