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鸣面对侯亦龙的话语感到震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必要。”林鹤鸣大声责问。他想站起来,却被侯亦龙摁住了肩膀。

  “林教授,你不知道,你发表在专业刊物上的那篇不显眼的论文引起了怎样的骚动,人们已开始了秘密的竞争了,幸好我们抢先了一步。这对你、对我们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呀。我们已经获悉,至少有7家跨国集团已在打听你目前的行踪。甚至已有人用虚构的姓名给你的助手打过电话,打听你的去向,但幸好她守口如瓶,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你挑选的助手也那么优秀。”

  “我对蓝云梦小姐是很放心的。她不会轻而易举地让人欺骗了。”

  “本公司做事一向严肃认真。”侯亦龙出神地笑了,“但幕后的争斗却残酷无情,难以想象。你知道吗,在菩提岛,别人都只以为我是个建筑商和房地产中介人,其实……”

  “其实你什么都敢做。对不对?”

  “你说什么?”侯亦龙望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呀,怎么说呢?”

  “不瞒你说,这是一种掩护,尊敬的林教授。作为房地产商人,我可以到处走走,应该出门旅行,也应当有广泛的交往。这样,来拜访我的人多了,也不至于引起别人注意,就连我的邻居也只是看见到马克西姆别墅来的人川流不息,却发现不了任何其他情况,他们的好奇心渐渐地也就消失了。”

  “你说的这些,都令人感到奇怪,侯先生你呀向来善于伪装呀。”林鹤鸣注视着远处。菩提岛最著名的多彩海滨浴场,正缓缓地从他们船边掠过,花花绿绿的遮阳伞在阳光下灼灼闪光。洁白的沙滩上,蔚蓝色的海水中,大群大群的人赤身露体一般在欢笑着,像一群忙碌的蚂蚁。

  “出价一千万美元,对你来说,这种事你会觉得不好理解?教授”。侯亦龙笑着说,“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合同草案我今晚就能给你看看。当然这只是一份草稿,有待咱们进一步讨论。最后由你决定。”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花如此大的代价?”

  “特有价值。当然,你比我更懂得它的价值。”

  “哦,那是,何止一千万美金呀。”

  “林教授,你什么意思?”

  “我,哦,没什么意思。”

  侯亦龙见林鹤鸣仍不肯做出决定,他暗示了一下开摩托艇的驾驶员,随后摩托艇在海面上划出了一条巨大的弧线,向菩提岛飞奔而去。

  在马克西姆大酒店,林教授从行李保管处取回了一只小箱子。箱子里衬垫上夹着一件件标本,反映了癌细胞逐步坏死的各个阶段的变化过程。这些标本取自野鼠、家鼠、兔子,有些甚至取自癌症病人。这人死后,林鹤鸣却战胜不了死神。侯亦龙请求将这些资料交给他,说是要作为合同附件的内容。

  这是人们最后一次在菩提岛看见林教授的。从此以后,侯亦龙再也没让他出头露面。

  恰在这时,蓝云梦却在火车站站台大厅里苦苦地等他,在海滩上一个孤立无助的姑娘,只身来到这个神奇而又陌生的城市,而身上只带了几十元钱。她该多么的难过,多么惊恐!可是这些是林鹤鸣造成的,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也陷入了他们设下的陷阱。

  至于她遇到钟离克,那纯粹是命运安排的奇遇。当时还没有人能想到,一连串的奇遇,竟会由此而发生。尽管蓝云梦左右想过多少次,她也只好孤注一掷了。是呀,我还能依赖谁呢?在她眼里,林教授比她的生命还重要。那怕见到他知道平安无事,就是死也无遗憾了。

  钟离克四处寻找蓝云梦没有结果,他沮丧地回到了马克西姆大酒店。他先去了服务总台,蓝云梦怯生生地借机观望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每时每刻她都期望出现奇迹,甚至幻想钟离克在大厅里突然出现,她一定会无所顾及地冲上前拥抱他。她想象着或是表白或是大哭一场。就在她想登记的时候,服务小姐说,钟离克先生来了。

  蓝云梦转过身去,竟然惊愣地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张开嘴说不出话,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你怎么样?还好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钟离克觉得她木木地呆住了。

  “天哪,你还活着?”说着她奋不顾身地扑进了钟离克的怀抱,因为他觉得不可能,没有思想准备,没有想到她会突如其来地那么冲动。她的双手往下滑,双腿跪在了地上,抽泣地浑身耸动。仿佛大难不死,分别多年的亲人,寻找了多年却意外地重逢。蓝云梦仍然哆嗦地说,“你,你,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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