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幽灵船,我才敢问青灵:“会不会是‘荷兰人’?传说这条鬼船很可怖的,只要遇上就跑不掉了。”
“那我们现在不是跑掉了,就从这一点也不该是它啊,而且,我也在你们人类的世界待过一段时间,‘荷兰人’并不在这片区域活动吧。”
“可是,这艘幽灵船跟传说中的‘荷兰人’很像啊。”
“你又没见过!依我看,这艘幽灵船只在百慕大附近活动,它的出现应该跟那个奇怪的大漩涡有关,等我们完成了所有任务之后,我一定要来查看一下。”
如果他真想来追查的话,我不会阻拦,但也绝对不会陪他一起来,想起那艘幽灵船追我们的场景,我就一阵阵害怕,特别是还看到两艘假船被它吞没,真是让人后怕,我可不会主动去招惹它。
顺着海岸继续北上,又过了几天,青灵说要做好心理准备,已经进入北极圈内了,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虽然青灵用一部分灵力护住小船的四周,但我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蜷缩在船上,浑身发抖。
不知什么时候,青灵不见了踪影,我大声地喊了几次,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被青灵抛弃在这里了吧,但是我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来,又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或许,是为了考验我?可是我已经冷得发抖了,他还会给我出什么难题呢?我在船上胡思乱想,过了几个小时还不见青灵的身影,我想,他是真的撇下我自己走了,真是不够仗义,亏我还是为了拯救他们海灵族才冒险到这里来了。
我正抱怨着,就听船下的水里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我从船边探出头去往下看,见鱼群四散开来,有个发光的影子正往上浮动,等他浮出水面,我才看清,原来是青灵,他浑身散发着荧光,手里攥着一大把渔网似乱糟糟的东西,一飞离水面,身上罩着的光球就没了踪迹,我看他身上滴水未沾。
青灵把手中的一团东西扔到船上,让我用刀子把它们切成碎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就像细丝织就的渔网,又像一团长长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海腥味,比起海带的味道可要差远了。我勉强忍受着刺鼻的腥味,用刀子将零碎的地方割了去,剩下中间一段看上去还要好一些的,放在木板上,慢慢切成小段,切好之后我等着看青灵要拿它做什么?
木板上的东西足有两磅重,青灵却对我说:“吃了它。”我差点跳起来,这鬼东西闻上去就够恶心了,还要我吃,开玩笑嘛这不是,“这是什么?我可不想吃,闻着就倒胃口”。
“这是我费了很大劲才在海底找到的大力水草,吃了它对你是很有好处的。”
“大力水草?是不是我吃了它就会变成大力士?”我问道,忽然不那么反感 了。
“差不多,你这样的体质根本无法适应北极之巅的严寒,这种大力水草可以增强人的体质,让你不会觉得那么冷,还可以使你力气增大哦。”
“可是,”我捏起一点点切碎了的水草说,“这味道真是不怎么好呢”。
“当然,我是在极深的海底采到的,浅海处根本就没有,你知足吧,现在看来,你可是人类当中第一个吃到大力水草的。”
我倒不稀罕做第一个,关键是听他说到大力水草的功效,我还是心动了,送了一点进嘴里,闭上眼睛,狠下心来用牙齿嚼动着,只嚼了几口,我忍受不了那股怪异的腥味,一口全吐到了海里,看来长点力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可以蘸酱吃啊。”青灵提醒道。
青灵提醒的真是太及时了,没想到他一个不需要吃东西的海灵竟然比我先想到蘸酱吃,我真的要惭愧了。箱子里有酱、盐、辣椒粉,这是我偷偷携带的,本来打算在途中烤鱼吃,没料到青灵不让这次途中吃鱼,所以这些调料就放在箱子里没动过,现在却派上了用场,我把一部分切好的水草放进一个盘子里,倒了些酱和盐在里面,搅拌均匀,又拿了两片干面包,把搅拌好的水草夹在面包里,咬了一口,慢慢咀嚼,水草里的水分很多,经过咀嚼之后顺着齿缝流进喉咙,虽然依旧带着腥味,但这一次却比之前好多了,我把这一口嚼得粉碎,成了沫,又忍受着凉腥咽了下去,经过喉咙的时候,我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烧灼,急忙喝了一口水,这种感觉又刺激又难受。好容易把这两片面包吃完,剩下的水草我是一点也不想吃了,青灵看我吃了一些,剩下的也就不再勉强。
我坐在船上,感觉肚子里就像着了火一般,接连喝下两瓶水,依旧无济于事,果然正如青灵所说,吃了大力水草,我就可以适应这寒冷的气候了,浑身暖烘烘的。
我们继续北上,沿途的海面时常会看见冰块漂浮,来给我们推船的鱼群也变成一些很少见的鱼类,这几天,青灵不停地潜入海底去采集大力水草,我吃得都有些反胃,但是效果很明显,最近几天我已经可以抵抗北冰洋的严寒了。
海面渐渐难行,冰层变得厚起来,又过了两道海湾,船忽然停住了,鱼群骤然消失,一条鱼也没剩下。我正在纳闷,青灵却说:“不好,要有暴风雪了。”他说着,在船头站住,紧闭双眼,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手心里飞出一条火线,将整条小船围了起来,就像当初我在海上遭遇暴风雨落水时,那个海灵在我身上结出的气囊一样,现在我和船都给包裹在一团光晕之中了。
青灵刚刚做完这些,我就看见光球之外的海水骤然起波,漫天雪花飞舞而来,海天一片银白,却看不清楚远处的事物,只有雪,连成了围墙,把这一片天地都给圈了起来。风很大,裹着雪花疯狂地到处席卷,我们的小船被狂风推着,正好顺风,一路前行倒是省了许多力气。
我从没见过暴风雪,以为这就是了,但没想到紧接着风力加强,小船整个被掀翻起来,给席卷到了空中,我心里慌乱,不知如何是好,青灵却很坦然站在船头,紧闭双眼,嘴里不知念叨什么。
小船在暴风雪的空中,却不像落叶一般胡乱翻滚,反而像个热气球,稳稳地飘飞着,这又使我内心稍稍安定下来,只要不给摔死,一切总还是有希望的。
大概这是整个冰层上的大面积暴风雪吧,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风雪跟刀子差不多,所到之处一无所剩,我能听见大片的雪花砸到船外面光圈之上发出的噼啪声,不由得担心起来,虽然是青灵用灵力做出的结界,但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一旦被摧毁,我们俩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想到这,我向青灵看去,他还是不理会这些,并没什么变化。
在天上飘了三个多小时,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奇妙的经历之一,漫天的风雪飞舞,我就夹在这风雪中间。
忽而一缕阳光射在脸上,我心里一动,接着就感到船身猛烈的一阵摇晃,我赶紧抓住船边,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船似乎着陆了。
由于紧张,我闭上了眼睛,等一切稳定,不再晃动时,我才又睁开眼,可怜的小船此刻正躺在一片冰雪之中,远近都是高低起伏的冰山,积年的雪洁白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等了好长时间才算适应下来。
青灵微微出了些声音,听上去疲惫不堪,我问他:“怎么了?”
“差点累死我!”青灵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应道。
“至于吗,不是说自己是海灵族里灵力最强的?”我半开玩笑说。
青灵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飞到半空向四处寻望,看了一会,又落下来,站在船头上,对我说:“看来这场暴风雪暂时是过去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寻找雪晶国的入口,我可不想为了帮你度过暴风雪,把我的所有灵力都耗尽。”
“暂时过去?什么意思,难道过一会还有一场暴风雪?”我又紧张起来。
青灵又白了我一眼,说道:“怕什么,你又不用费力气,反正有我罩着你。”
他这话虽听上去不怎么让人高兴,但毕竟也是说的实情,要对抗恶劣的气候,我是毫无办法的,只能依靠他的灵力。
“你应该知道雪晶国的入口吧,比如说有什么标志之类的。”我看着他问道。
“不知道啊。”青灵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我的怒火在胸前烧得差点跳出嗓子来。
“什么?你不知道入口,难道要我们俩在这么一片冰层上一点点找啊?”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他倒是回答的干脆。
我恨不得上前去掐死他,想想还是算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然而我想,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整个北极的冰层遥遥无际,厚的地方不知有多深,满眼望去尽是耀眼的白,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冰层断裂的地方,露出一小块水汪来,想要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传说中的雪晶国入口,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来得太过仓促,没有经过仔细的考虑与计划。但是,青灵既然肩负着拯救海灵族的重任,该不会草率行事才对,他应该有点眉目的,或许只是不想说而已。
我们的船像飞船一样给暴风雪带进了冰原,完全迷失了方向,又是看不见太阳的鬼天气,我们不得不弃船步行到附近盲目地寻找雪晶国入口,出发之前,我在船上找到最长的一根木杆,在一头结结实实绑了一块淡紫色布条,像旗子一样插在船的附近,以便我们回来时可以方便地找到原地来。
冰层的厚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走在上面,感觉要比在陆地上还要踏实,只是高低起伏不定,全然不是我之前习惯了的沙滩那般,有时候,深雪几乎要没过我的膝盖,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也有的地方被常年的冰层挤压,已经坚硬无比,而且很光滑,就像滑梯一样,如果把这里改造成滑雪的游乐场,该是一件不错的事,只是路途遥远,一般人不会选择到这里游玩,更别说还是这样的冷。
曾经听圣地亚哥讲起过,北极熊是北极冰川的霸主,如果遇见,最好采取装死的办法,因为很难和它作对,我一直担心这一点,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让我们遇上北极熊,虽然青灵有些本事,但还是少惹事为妙,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这样认为。
这里有很多小山一样的冰块,挤挤挨挨,一眼望不到边,我们翻过了几座冰山,未曾遇见一个活物,我想,这样也未必是好事,没有活的,该向谁打听雪晶国的入口呢?
青灵一直往前赶,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但又没跟我明说,我禁不住问道:“青灵,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我可是为了帮助你拯救海灵族才答应来这里的,现在看来,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他听了,当即停下来,转头看看我,似乎很无奈的说道:“好吧,确实是我之前没考虑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雪晶国的入口十分隐蔽,海灵族的预言师说那出口曾被雪国的大巫师布上了结界,外人根本找不到,而且,入口之外有守卫者,我们要想进去就必须找到守卫者,可是关于他我是一无所知,预言师也说不清楚,但是他告诉我,只要看到极光就有希望了。”
“就这个?搞得这么神秘,早告诉我不就得了,等等,”我才反应过来,“万一看不到极光呢,我们就得一直等着吗”?
“不会啦,北极一年到头有一多半的时间都会看到极光,但是我们现在要找附近最高的一处冰山爬上去。”
“这也是那预言师说的吧?”我问。
他没有说话,身后的大翅膀晃动了两下,算是默认了。我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很远,面前出现一座极高的冰山,走到它的脚下,我都看不到山顶和山脊两侧的边缘,青灵说,就是它了。
这座冰山形状很不规则,陡的一面近乎垂直,而另一面则很平坦,我们当然是从较为平坦的一面往上爬,不过,虽然看上去平坦,毕竟是冰山,光滑得很,好容易爬上去一点,一不小心就滑脱下去,我只得手脚并用,即便如此,爬行的速度还是不尽人意,慢的很。青灵则没有这样的困扰,他可以直接往上飞,我忽然想到,便问:“为什么不用你的灵力送我上去?”
“我要节省体力,接下来的事情会很棘手,而且,你自己爬上去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啊。”他说完也不等我就自己飞上去了。
我可是拼尽了全力才爬上去,不想被青灵嘲笑而已,你看,面子就是这么让人有动力,然而结果却是我到了上面已经快喘不上气来了,加上那里的温度更低,风吹得呼呼响,我差点站立不稳滚落下去,好在青灵拉了我一下,我才算站稳。
当我抬头再看的时候,不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怀疑青灵是早有预谋,他一定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一爬上来就看到了极光。说实话,我之前并没有见到过极光,但是仅凭道听途说,加上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我就可以断定,这就是极光了。天上仿佛有一条巨大的彩虹,在我们头顶的天空上围成了一个圆圈,五彩斑斓,炫目至极,又像是一条亮丽的彩龙,盘旋在头顶,光亮印得脚下的冰雪都变了颜色,我难以形容它的美丽,干净、神秘、耀眼,怎么说呢,你闭上眼尽可能地想象去吧,我才没功夫给你们解释呢,我已经完全被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住了,再也无法将眼睛从上面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