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娟是“灰姑娘”实在委屈了我们老祖先,娟当了跟后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同样“挟诸侯以令众士”的赵简子夫人时,灰姑娘离诞生还有2000年呢。但我们现今社会崇的就是洋媚的就是外,外国的月亮仔细看就是比中国的圆,连八月十五的月亮都比不上外国的,这不中国异常美丽的新疆喀那斯被说成是中国的瑞士阿尔卑斯山,大家就知道了,咱中国的孩子都知道灰姑娘,咱中国的少女都梦想是灰姑娘,谁听说过梦想自己是“娟”呢,娟是个太普通的女孩名,和娟有关的最有名的话是后世苏轼的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和娟相差不远的“娟”是宋玉的女友婵娟都比不上我们讲的娟,这个娟是凭自己本事当夫人的,要不称“精英”,而那灰姑娘只不过凭美貌就是色,再加上人之初性本善的善才一步登天,容易。

  讲娟得先讲她将来要嫁的丈夫赵简子,否则不能理解一介民女何以受权势如日中天的晋执政正卿的青睐,赵简子和娟所处的时代是人才辈出的时代,孔子在当时是小意思,否则他不会让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要不是西汉在汉武帝的支持下,董仲舒倡导“独尊儒术,罢黜百家”。孔子在诸子中不过尔耳,春秋,战国时“江山代有人才出”人才如过江之鲫一般风起云涌,赵简子就是人物也是人才。

  赵简子身世显赫,他的五世祖就是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的重臣赵衰,晋文公那时还在逃之中的重耳为了表示对赵衰的重视两人同娶姐妹俩,重耳要小的,赵衰要大的。过去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这贵也难过三代,到赵简子的爷爷赵武时几乎遭灭门之灾,在程婴的保护下赵简子的爷爷才得以幸存,就是举世闻名的“赵氏孤儿”,此孤儿在晋国政治舞台上有作为,为他孙子奠定下良好的基础,到赵简子登上晋国的历史舞台,经过多次的权力较量最终击败晋国“六卿”(韩、赵、魏、范、中行、智)中的范氏、中行氏,为创建后来的韩赵魏三家分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赵简子适应时代的发展要求,在鲁昭公二十九年冬天,和荀寅收集了“一鼓铁”,据说换算下来差不多250公斤,“铸刑鼎”,上书范宣子所写的刑书,这算是颁布了晋国的第一部成文法典,在之前郑国的子产也曾颁布刑书,为的都是执政者断案有依据,百姓知道哪里是雷区。子产一开始也遭反对,但大家受益之后,就都夸他,孔子也夸他,当子产死时,孔子哭的很伤心。轮到赵简子铸刑鼎,孔子老先生却说:“晋其之乎,先其度矣”。说了一番大道理,很不满意,君权的衰弱(晋平公),而公卿势力的不断强化。

  赵简子是政治家,该做秀时也做一下,《列子?说符》上有个故事说的就是他放生的事,说邯郸百姓在正月初一纷纷给简子献鸠,简子很高兴,就重赏大家。有个客人问为什么?简子说:“正月初一放生,表示对万物有恩爱之心”。客人说:“老百姓知道您要放生,所以争先恐后把它捕捉来,死的鸟已经很多了。您若是真心愿意让这鸟儿生存,还不如让百姓别捕获。捕了又放掉的恩还抵不上过失呢!”简子估计为自己形式主义的干法挺脸红,让那客人当面揭穿自己的虚伪真还不好下台,但一个好的政治家就是要容下有益的言语,叫纳谏吗,赵简子不简单当面认错说:“你说得对”。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赵的胸怀,在春秋各国间,晋平公时期“六卿”争权的乱世中取的显赫地位的根由。娟的故事之所以会有“丑小鸭”变白天鹅离开赵简子的胸怀是变不成的,娟的故事是这个样子的。

  有一次简子攻打楚国,要过河津渡(黄河渡口)提前与津史约好了,不料,津史喝醉了躺着起不来,不能摆渡,简子不怒是假的,换任何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帅都得怒,一怒之下就要杀津史,依我说该杀。可人家女儿就不愿意让老爸死,这也是人之常情,您看这个叫娟的女子如何救她老爸的。先是害怕,拿着桨就走,简子说:“小女子为什么走呢?”娟说:“我是津史的女儿,我爸听说您东渡这难以预测的黄河,恐怕起风浪,水神骇动,所以祈祷九江三淮能想到的所有河神,给人家供品,供献了,和祈神的巫祝喝酒,不胜酒力,就醉倒了。您老是要杀我爸,我愿意以我的身躯换回我父亲生还”。(前面的细节不对,应是娟主动找简子,怎么是娟害怕了拿着桨去呢?去哪里?但本故事的关键不在这里)简子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说:“并不是你的罪呀,你怎么能替父死呢。那法律岂不是虚设”。你看人家娟说的,换了我只有着急哭天抹泪的份儿,再说那津史也该死呀,可是有句话叫办法总比困难多,就是天大的困难,办法也比困难多。娟说:“您若是因为我爸喝醉了而杀他,我恐怕我爸连痛苦都不知道,内心更不知自己罪在哪里。若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罪就被杀了,这就算是杀无辜呀。我请求让我爸醒了之后再杀不迟,让他知道自己什么罪。”这简直就是缓兵计么,先是开脱醉是为您祈祷所致,先让简子怒消了一半,在巧妙延缓来个死刑缓期执行,娟不但不慌不乱,而且临危不惧,急中生智。简子一听没什么可说的:“好吧,就依你”。几句话换了个死缓,死缓缓到期也得死呀,别忙,就凭娟的智商,见机行事吧,这不机会来了。

  简子要渡河了,划桨的还少一个,娟她爸还没醒呢,娟马上拿着桨就请战了,“我就住在这个河边,世代就是划船的干活,我愿意替您划船。”简子到底超越不了他的时代,一方面能适应社会的发展铸刑鼎,一方面还死抱着尊婢的优越思想不放,当然让他放简直如做梦,口号男女平等才多少年呢,还指望男权当时上升期能把女子放在眼里,所以不用想就说:“我走的时候,斋戒沐浴和选出的士大夫一起发誓说,不和妇人一条船上渡河。”换了我肯定又慌了,我生于斯长于斯肯定得按人家的习俗行事,这当是正常的思维呀,你看人家娟多从容知道的也多,连她那时的一千多年前汤用的什么马都知道,而且公马、母马都清楚,娟说:“我听说(又是听说)从前汤伐夏的时候,战车的左面驾着骊-----纯黑色的马,右面驾着的却是母马,不是照样把桀放逐了。武王伐殷的时候,左右都是母马,不是把纣灭了吗?您若是不想过河就不说了,要是渡,和小女子我一条船又怎么能伤害您呢?”简子一听真不简单,自己整天招贤纳士,什么人没见过,还真没见过这个聪明睿智的小女子。一高兴渡吧。渡到河中间,又为简子唱渔歌,歌辞唱道:“升彼阿兮面观清,水扬波兮查冥冥,祷求福兮醉不醒,诛将加兮妾心惊,罚既释兮渎乃清,妾持揖兮操其维,蛟龙助兮主将归,呼来棹兮行勿疑”。简单说就是河水清,是我爸求福,却又因此而醉,要杀我爸我心惊慌,现在即缓解了,河水更清,我为主公把船划,蛟龙会帮助主公回。这一点根本别怀疑,听的简子实在是舒服,高兴劲一上来想起过去做的一个梦,谁知他做了没做,也许是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吧。“过去我做梦娶妻,是不是就是这个女子呢?”就让人算卜,一卜果真是。就跟过去商武丁王刚继位要用奴隶出身的傅说,就假托自己做了一梦,要不,从奴隶到宰相的跨越太大,在等级森严的奴隶制社会那是不可想象的,就是到了封建社会一介布衣女子要想当正卿的夫人那也是不可想象的,所以这简子说不定也是灵机一动,也托梦如此。简子以为这肯定是对女子天大的恩赐了,娟说是高兴的跳脚才对,换了绝大多数人巴结都巴结不上呢,天上掉不下馅饼来,不仅把你老爸免了,还要娶你为夫人,你快乐晕了吧,你别说真没有,人家娟有分寸,不忘施礼拜谢但却推辞:“一个女孩的礼是没有媒人是不嫁的。我父母都在,我可不做那违礼的事。”告辞去了。这娟说话说得好,我辞不是不愿跟您,我得让您明媒正娶,我不是告您了吗?我父母在呢。家里有这么个女儿,又救了老爸的命,能不答应婚事吗?这简子回去真还是按《周礼》规定的一套找了娟父母,立为正经夫人。岂不是从灰姑娘变成王后?


  ◎卷六之七 赵津女娟

  赵津女娟者,赵河津吏之女,赵简子之夫人也。初简子南击楚,与津吏期,简子至,津吏醉卧,不能渡,简子,欲杀之。

  娟惧,持楫而走,简子曰:“女子走何为?”对曰:“津吏息女。妾父闻主君东渡不测之水,恐风波之起,水神动骇,故祷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备礼,御厘受福,不胜玉祝,杯酌余沥,醉至于此。君欲杀之,妾愿以鄙躯易父之死。”简子曰:“非女之罪也。”娟曰:“主君欲因其醉而杀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若不知罪杀之,是杀不辜也。愿醒而杀之,使知其罪。”简子曰:“善。”遂释不诛。

  简子将渡,用楫者少一人,娟攘卷掺楫而请,曰:“妾愿备父持楫。”简子曰:“不谷将行,选士大夫,齐戒沐浴,义不与妇人同舟而渡也。”娟对曰:“妾闻昔者汤伐夏,左骖骊,右骖牝靡,而遂放桀。武王伐殷,左骖牝骐,右骖牝騜,而遂克纣,至于华山之阳。主君不欲渡则已,与妾同舟,又何伤乎?”简子悦。

  遂与渡,中流为简子发河激之歌,其辞曰:“升彼阿兮面观清,水扬波兮查冥冥,祷求福兮醉不醒,诛将加兮妾心惊,罚既释兮渎乃清,妾持楫兮操其维,蛟龙助兮主将归,呼来棹兮行勿疑。”简子大悦曰:“昔者不谷梦娶妻,岂此女乎?”将使人祝祓,以为夫人。娟乃再拜而辞曰:“夫妇人之礼,非媒不嫁。严亲在内,不敢闻命。”遂辞而去。简子归,乃纳币于父母,而立以为夫人。君子曰:“女娟通达而有辞。”诗云:“来游来歌,以矢其音。”此之谓也。

  颂曰:赵简渡河,津吏醉荒,将欲加诛,女娟恐惶,操楫进说,父得不丧,维久难蔽,终遂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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