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思忖着,我要争取时间,要与目前利用诱人的条件注入大脑的印象保持一定的距离。首先,有必要再了解一下这家所谓跨国公司的情况。虽说皮特•杰费森和侯亦龙表现得十分友好,也显示了他们公司相当雄厚的经济实力,但这样一家公司的代表,其言行举止似乎不应该像他们这副样子的。但究竟该是什么样子,他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该这样子。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那是什么样子呢?像黑社会!像高智商的犯罪集团!

        “好,我写,让助手把资料寄来吧。”他终于说,但没看见在他背后的侯亦龙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林鹤鸣先生仍然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皮特•杰费森也满意地笑了。他想,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能主宰这个世界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咱们换个舒适些的房间吧。”侯亦龙说。他两眼盯着依旧充满毒气的玻璃箱,对毒气还是心有余悸的。“请马路远先生操点儿心,让这鬼东西从我家里消失好吗?”

        “如果想在菩提岛找一小块可以埋掉它的土地,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马路远挖苦道。

        “那你就找一条偏僻的水域沉掉它,或者,你最好开船到深海上去处理它。”

        “只能先用石膏再用水泥把它封死,做到万无一失。”马路远说。

        侯亦龙赶紧离开实验室,几乎一路小跑,东绕西拐地急急地回到办公室。林鹤鸣对这里的路径仍然不辨方向,这儿像个神秘的地堡。林教授被送回酒店后,当晚就给蓝云梦写了一封信。信中,他附上已打上日期的飞机票。发信地址,他写了菩提岛并注明了有可能你亲自来。他之所以这样写,是因为听了侯亦龙的建议,虽说他觉得侯亦龙讲述的理由十分古怪。他还是做了,然后又把信撕了。他又反复无常起来。直到最后他也决定不下来怎么办。

       “我们要排除一切竞争。”侯亦龙曾对他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你住在哪里,就可能有其他集团闻风而来。在我们订立合同之前,要是你能让你的助手亲自来菩提岛,那就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

        林教授对此虽感到惊诧,但还是照他的话做了。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他简直是个书呆子,既不懂世故,更不了解跨国公司的游戏规则。他只是想,这几乎有点儿像惊险小说里所写的情节了。他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关于苏丽娜的事儿呢?

        林鹤鸣在给蓝云梦的信中指示,要她把资料文件夹送来。文件夹里只装空白纸。让蓝云梦前来菩提岛,是他突然想起的一个主意。他想,在谈判过程中,身边能有一个相处多年的熟人,一个不会被他人收买的证人,总是有备无患的好事。至于让她带上空白的文件夹,那只是暂时应付侯亦龙和皮特•杰费森的一个手段而已。想好了,林鹤鸣笑了。

        是夜,林鹤鸣就把这封不引人注目的信,投入了饭店的绿色信箱,但愿没有别的任何人知道此事,但此信事关价值一千万美元的资料,事关拯救千百万白血癌症患者的生命,甚至事关拯救整个人类免于毁灭呀。

        林教授反复想着,他心里有点儿乱七八糟的,让他一时很难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那毕竟是一个天文数字,拥有了美金就相应地有了自由度,不仅可以扩大研究所的规模,而且还能让他的部下享受一下。人生的理想不就是理想的生活吗?他甚至也知道他的研究所处在经济拮据时期,可是办公室、会计室、联络部在变着法去贪污他的投资。这些人毕竟是他的朋友,他不好说什么,也怕失去他们,所以一直就忍着,他希望他们对自己有个约束。然而,他们已经严重爱到社会风气的侵蚀,一天不吃不喝就有点儿像吸毒者犯了烟瘾似的浑身难受,涕泪横流,甚至有的还杀人越货。看来我得研究一种戒毒的特效药。拯救误入歧途的善良的人们。

        苏丽娜怎么不跟我联系了?半夜时分他的手机也打不出去。莫非他们利用我的还有我爱着的人?他不敢往下想了。他感觉莫名其妙的恐惧袭击而来。

        林教授对苏丽娜的强烈思念一直像火在他心里燃烧着。夜深人静之时,他伫立窗前,眺望着菩提岛美丽的夜色。他辗转反侧,有点儿坐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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