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春,微山湖东岸战火弥漫。台儿庄战役打响。一股日军在飞机、坦克掩护下突破了台儿庄城墙,中国军队以血肉之躯进行浴血奋战。

梁震率湖边游击队从湖西乘船飞速驶向湖东,登上湖东岸,与新上任的中共运河县县委女书记邵青莲率领的县大队会合。

此时,日军炮火猛烈轰击中国守军前沿阵地,中国守军某团指挥所内一片混乱。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压进来,指挥所里电话声此起彼,每个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脚不沾地来回穿梭着。团长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

女话务员兰玉瑶神色紧张地站起来:“团长,孙彪电话。”

团长一怔,旋即冲过去,抓了电话:喂,孙连长,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此时的孙彪军装破碎,满身泥泞,一脸的污垢:“团长,团长,敌人正向我靠近!”

“一定给我顶住,掩护团部突围!”

“是!”

台儿庄外围。随着第一个雨点落在一排石条上,掩在石条背后,是中国守军某团的连长孙彪率领的士兵,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盯着不远处的日军动向。

雨越下越大,士兵们背上的大刀经雨水一浇,愈发透出杀气,浓浓的雨幕把天地连在一起,除了哗哗的雨声,整个世界一片沉寂。谁都知道,这种安静不会持续太久,一场血战马上就要打响。

鲁南地区葫芦山套。大团的云雾在空中飞窜, 灰暗的天幕下,是延绵起伏的群山,一条小河绕山而流,群山和河流被雾气浸染,世间万物显得苍莽迷离,气象万千。杂沓的脚步声,急促的喘气声,沙哑粗野的催促声,越来越强烈,在如梦如幻的景致背后似乎已经预示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和悲壮。

山垭口,闪出人影,一支队伍在大雨里拼命狂奔,画面越来越清晰,这是一支往前线送弹药的队伍。大家都扛着沉重的弹药箱,一个个累得已经呲牙咧嘴,上衣都敝开着,喘着粗气,一身的泥泞,雨和汗水混在一起,全成了落汤鸡,可都还在拼命地往前冲。此时的梁震一个肩头扛着一只弹药箱,手里还拎着两支长枪,看上去像一座大山,可跑动起来依然步速不减。

跑在运河独立大队大队长梁震左边的是女县委书记邵青莲,她的左肩上缠了纱布,显然是受了伤,身上的物件压得她气喘吁吁。

跑动中,梁震拧脸问:“怎么样邵书记?”

邵青莲气都喘不上来了,唯恐其他的人笑话,咬着牙说说:“我——我还行!”

梁震停下来,抡了上衣,光着膀子,站在路的一侧,冲着众人喊:“大家都快点,再加快点步伐,台儿庄就是眼前了,最后一段路程,再坚持一下。”

梁震话音刚落,噗通一声,队伍里有人滑倒了,那是刚参加队伍的战士段五。

梁震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边冲着其他人喊都别停,继续跑,一边扶起段五:“没事吧,你?”

“没——没——没事——”段五累得嘴唇乌青,话都说不利索了。

梁震说:“来,把弹药箱给我,你空手跑,快点。”

段五显然已经累到极致了,看样子空手都跑不动了。

梁震本来冲到了前边,可拧头一看,段五没跟上,折身又跑了回来:段五,咋了?

段五:“队长,队长——我——我不行了,我的腿跟灌了——铅了似的,实在迈不开——步了,再跑——我的肺都——要——炸了——”

战士权兴发骂道:“段五,你咋就这么怂包呢?还是个爷们不?”

梁震用手势止住权兴发:“好了,好了。”说着,从腰间拽出一条绳子,往段五的腰上一拴,将绳子的另一头往自个的肩上一搭,喊一声:“段五,跑起来就不觉得累了,想想看,后面有鬼子的飞机呢——跑啊!”

梁震扛着两箱弹药,又拉着段五,如此超负荷的情况下,还是跑得呼呼生风,惊得其他人瞠目结舌:“靠,咱队长毕竟是练过的!”

大家叫梁震这么一煽乎,一个个立时精神抖擞起来,小老虎似的又嗷嗷叫唤着狂奔起来。

梁震带领义勇队在邵青莲的引导下,穿越葫芦山套,来到孙彪阵地的左侧。

此时,十几个日军已经偷偷从孙彪阵地的左侧摸进。

孙彪等腹部受敌,中国军队士兵不断倒下。

梁震率领七八个队员正好从侧面插入,将这股将要进入中国守军前沿阵地的十几个日军歼灭。

日军正面发起了攻击,中国军队某连连长孙彪指挥部队坚守阵地,以死相拼,打退了敌人无数次攻击。

邵青莲在葫芦山套某山村医务所,指挥抢救从前线抬下来的中国军队伤员。

医务所被炮火击中,邵青莲指挥县大队掩护医护人员与伤员转移。转移途中,遭到日军截击,在过运河时,伤亡严重。

邵青莲等十几队员冲上对岸,突然又遇到对岸日军封锁,邵青莲身边的县大队队员纷纷倒下,她只身跳进滚滚的运河水中。

梁震等人参战,打退了敌人进攻,但受到孙彪呵斥,孙彪强令梁震等人立即退出阵地:“这是打仗,你们不要凑热闹,马上给我离开!”

“嗵——”一声,一发炮弹,撕裂雨幕,爆炸,一座本已摇摇欲堕的石房轰然倒塌。随之,铺天盖地的炮弹倾落下来。

倾刻间,整个庄镇硝烟弥漫,慢镜头使声音和画面严重扭曲,冲击波受到石条的阻碍,其响声听起来,撕心肺肺。

密集的炮轰之后,日军的步骑兵开始进攻。

国民党军队连长孙彪呛啷一声抽出背上的大刀:“一连的兄弟们,跑小鬼子刺刀见红的时候到了,跟我跟冲啊!”喊着,从瓦砾堆里的一跃而起。

“冲啊!”一连的兄弟齐刷刷地举着大刀,发一声喊,迎了上去。

眨眼工夫,两军混在一处,天地之间,杀声一片。

画面一片混乱,到处是炸飞的钢盔,损坏的枪支钢炮,断柄的手榴弹,被炮弹击中的士兵的残肢,横七竖八地躺着。

由于长时间的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连续作战,一阵厮杀之后,国民党军队兄弟们的体力开始不支,可鬼子们却像潮水一般,前一队倒下,后一队又会蜂涌而至,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

此时,中国守军的防线在节节被压缩。

孙彪的阵地上,数不清的炮弹落下,瞬间炸开,密集的子弹蝗虫似的飞来,打在石头或者金属上,叮当声响,火花飞逬,中弹者发出惨叫,挣扎着倒下。

炮弹炸开,碎石尘土弥漫了画面。枪炮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大刀的撞击声,人员的惨叫声,混在一起。

孙彪不得不对着电话大声喊叫,才能保证通话的质量:团长,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恐怕是支撑不住,是退是守,你快点想辙啊!

中国守军某团团长在指挥所内对着电话有气无力地道:“死守——”

孙彪的语调几近哀求:“团长,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补给的弹药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送上来?鬼子来势凶狠,再这样死磕,没有弹药不行啊,恐怕兄弟们要拼光了也难守住!”

团长的语调冷若冰霜,冲着电话吼道:“少废话,这是命令,你带领一连必须固守待援,坚守到最后一分钟。我跟师部已经催过,他们说弹药就在路上。我再说一遍,有胆敢擅自撤退者,就地处决!”

话说到这份上,孙彪的心算是凉透了,一点点幻想都没了,他握着电话怔了一会,才道:“既然这样团长,我听你的,如果阵地失守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鬼子踩着我们一连兄弟们的尸体过去!”

团指挥所内,团长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

团长握着电话的手开始有点发抖:“是——撤——”

然而,一切都晚了,此时,又一发炮弹打来,团指挥所轰然倒塌。

团长倒在血泊中……

一连阵地上,女话务员兰玉瑶背着微型电台在一个弹坑里躲避着,大声喊着:“团长说让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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