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0兵团某连在无名高地已坚守了一天一夜,他们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虽已伤亡过半,但仍士气高昂。连长潘大海瞪着牛眼在阵地上嘶喊:我们尖刀连是打胜仗的钢铁连队,同志们,坚持住!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天空传来了一阵轰鸣,几架敌机呼啸着飞了过来,潘大海命令战士们在战壕里隐避,自己却抱着机关枪打飞机,飞机下的蛋在他的身旁接连爆炸,爆炸的气浪将他掀倒在了一个弹坑里,被炸飞的的泥土和石块瞬间将他掩埋,待战友们把他从坑里拽出来时,一个大弹片不知何时插在了他的肩头。
  浑身是血的潘大海看着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战士肢体,愤怒地骂道,狗日的美国鬼子,你仗着武器比我们好就想打垮我们,没门儿!我们不怕你!我们就是不怕你!只要我们还剩一个人,还有一口气,我们就一定能要把你打回老家去!
  他在心里呼喊,我敬爱的祖国啊,请你赶紧造出能打飞机的好武器吧,让你的儿女少流血,少牺牲,支持我们多打胜仗啊!
                            

        一、

      1958年3月初的一个深夜,一列闷罐子列车向着中国的方向静静飞奔。车厢内昏暗的马灯灯光下,志愿军将士们身穿皮大衣,头戴皮帽子,全副武装坐着地上打瞌睡。此时的潘大海却瞪着大眼珠子,他的耳畔多次回响回国前周总理的讲话,周总理说,从朝鲜撤出,不是说你们的任务减轻了,不要以为可以回国休息一下了,回家走走,休息休息,玩耍玩耍,这不是毛主席的思想,不是中央的方针,比如毛主席打仗的方针。你们晓得,一个任务完了,休息几天,马上又有第二个任务交给你们。我们紧跟就要有新的军事工作等待展开,你们不能松懈,要迎接新的艰巨任务,这样你们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光荣的志愿军,也称得上中国人给你们大家的尊称——最可爱的人。你们不仅要在朝鲜是最可爱的人,回去也要做最可爱的人。
  潘大海认为,军人的天职就是打仗,而且是打胜仗!所以,这个新任务肯定还是打仗,可是跟谁打仗呢?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两天后的傍晚,列车喘着粗气停在了北京丰台的老火车站,空荡荡的站台上没有欢迎志愿军英雄胜利回国人群、鲜花和锣鼓,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在静悄悄地迎接着英雄儿女的归来。
  志愿军将士全体下车,集合,列队,点名,重新整队,井然有序,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不久,嗅觉灵敏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向白宫呈送了一份报告,内称,中共驻西海岸的志愿军第20兵团突然于近日秘密失踪,现去向不明……
  在丰台郊区的一间小平房里,住着年青的农村妇女金小妹和她两个儿子,大的五岁,小的才两岁。晚上,她把孩子们哄睡后洗衣服,在火炉前把衣服烤干后刚躺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闻声点灯下地开门,看到门外有一个“雪人”咧着大嘴在冲她傻笑,她心头一热,立即把“雪人”拽进了家门。
  她哭着对“雪人”说,你,回来了?
  “雪人”笑着对她说,我,回来了。
  她帮“雪人”扫去身上的雪花,“雪人”立刻变成了一名威武的军人,军人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看孩子,看了这个看那个,嘿嘿直乐。她要取下军人身上的背包和枪,军人说,不用了,我马上就得走。
  去哪儿?
  保密。
  去干啥?
  打仗。
  跟谁打仗?
  保密。
  我去给你烙张饼。
  有现成的吃口就行。
  她拿出两个冷窝窝头递给军人,自己站在一旁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亮,人却比以前黑了,瘦了,但还是那么的结实;军人一边吃着窝窝头,一边瞪着大眼睛细细地端详她,她还是那么的好看、耐看,圆圆的脸上,一对黑黑的眸子里闪着泪光,那模样让他心动。他狠了狠心,快速吃完窝窝头后立即走出了家门,她流着泪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对她说,带好我的儿子,这是我交给你的最重要的任务。
  他拥她入怀,亲吻完她脸上的泪珠,转身就走。她流着眼泪凝视着他的背影。待他完全消失在雪夜里时,她向着寂静的夜空呼喊,潘大海!你的仗啥时候才能打完啊?
  天刚亮,全副武装的潘大海来到持着双岗的大门前,他掏出介绍信能哨兵看,哨兵看后把介绍信还给他,给他敬礼,请他进去。
  他走进院子里的一个老式楼房,上楼走进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有几个身穿陆军、海军、空军军服的军人立正给他敬礼。
  他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我是来报到的。他们说,我们也是来报到的。他问空军上尉,你是空军?空军上尉说,是。他问海军中尉,你是海军?海军中尉说,对。他看到有位漂亮的女少尉惊讶地自言自语,还有女的?女少尉小嘴一撇说,没见过?打仗打傻了吧你!
  他们报到完毕,就列队向小礼堂走去,小礼堂的四周戒备森严,布满了持枪的岗哨。
  小礼堂里坐满了身穿各军兵种军装的男女军人,一位首长在台上讲话,他说,同志们,为了打破帝国主义的军事封锁,为了增强我们的国防力量,提高我国的国际地位,我们必须要把1059搞成!我命令你们要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把1059技术给我吃下去,消化掉,长成肉……
  潘大海悄声地问坐在身边的空军上尉,1059是啥?空军上尉没搭理他。
  首长继续说,吃下去,就是把1059勤务指南一字不拉地读完读懂。消化掉,就是要弄清工作原理,长成肉,就是要编写出测试发射的操作规程,把她变成自己的东西。大家要把这次的学习任务完成好,考试不及格者不得参加试验任务!
  潘大海茫然地跟大家一起鼓掌。
  第二天,潘大海和“三军”们就坐在了明亮的教室里,一位陆军中尉站在教室的讲台上对大家说,我姓孔,叫孔文,我是咱们班的班长,老师根据每个人的文化程度分了三个学习小组,现在请大家按照学习小组的名单重新入座。
  在他的指挥下,空军上尉罗恩泽、陆军上尉潘大海、陆军中尉孔文、陆军少尉斯小川、小青(女)等七人坐成了一列纵队。
  孔文说,这是第一学习小组,组长由罗恩泽同志担任,罗恩泽同志有文化,是大学生。潘大海小声嘟囔,有文化就了不起呀?他打过仗吗?
  三个学习小组组合完毕,苏联大尉教员带着中方翻译走了进来,他翻开教案开始讲课,他说一句,站在一旁的中方翻译给他译一句。
  他说,我讲课时你们可以记笔记,下课后笔记本要交到保密室去保管,不许带出教室,这是保密条例规定的。
  他等翻译译完后又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要集中学习导弹类型,导弹飞行原理、导弹系统、导弹发射装置、火力控制系统、典型导弹型号的战术技术及性能。
  翻译请他再说一遍,他又说了一遍。翻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没听懂,请您再说一遍好吗?
  苏联教员把教案摔在了桌子上,他刚要发脾气,白白净净的罗恩泽站了起来,他用甜腻腻的上海普通话,把刚才苏联教员说的话准确地翻译了一遍。
  苏联教员指着翻译和罗恩泽声嘶力竭地说,你,出去!你,上来。
  中方翻译羞愧地走出了教室,罗恩泽走上了讲台,这一幕,把潘大海惊的是目瞪口呆。
  下课后,学员们排队去大食堂吃饭,一个小组坐一桌。吃的是玉米面糊,窝窝头、黑面馒头,几盘青菜和咸菜,组长罗恩泽问,上课的内容你们都记下来了吗?孔文说,我只记了个大概。小青说,我也是,那个老毛子讲的实在是太快了。斯小川说,浪跟滴。潘大海问,浪跟滴是啥意思?大家摇头。罗恩泽说,浪跟滴就是“就是”的意思。斯小川高兴地说,浪跟滴!罗恩泽问潘大海,你记笔记了吗?潘大海说,我一个字都没记,他讲的这些破玩意儿我根本就听不懂。军人的天职是打仗,坐在教室里当学生应该是我儿子,哎,罗组长,你有儿子吗?罗恩泽摇头。孔文说,记了笔记又有啥用啊?笔记本又不让带出教室,复习时想看一眼都看不到。小四川和小青说,浪跟滴。罗恩泽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大家说,浪跟滴。罗恩泽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咱们把重要的东西先记在手上和胳膊上,他们总不能把咱们的手和胳膊都交到保密室去吧?大家又说,浪跟滴!罗恩泽对潘大海说,我没打过仗,没有战斗经验,但我有学习经验。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希望你不要拖小组的后腿。大家用殷切地目光盯着潘大海,齐声地说,浪跟滴!潘大海咬着牙说,没问题。
  下午上课,大尉教员给大家讲导弹的分类。潘大海记笔记时铅笔断了,他边削铅笔边小声嘟囔,捣蛋,你净给我瞎捣蛋。
  苏联大尉教员瞪了潘大海一眼,潘大海也毫不客气地也回瞪他了一眼,教员继续讲课,从地面发射攻击地面目标的叫地地导弹;从地面发射攻击空中目标的叫地空导弹。
  潘大海刚写了几个字,铅笔又断了,他把铅笔拍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你能不能不给我捣蛋啊!苏联大尉不高兴了,指着他说,你,出去!潘大海比他还不高兴,这是我的家,又不是你的家,你凭啥让我出去?
  学员们被大胆的潘大海给镇住了,小青用敬佩的的眼神看着他。苏联大尉恼羞成怒地喊叫,我命令你,出去!出去!! 潘大海拂袖离去。
  潘大海站在教导队的首长面前,首长问他,你是20兵团的老兵?潘大海说,是。首长说,你在朝鲜作战时,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潘大海说,他们的飞机太猖狂了,我们国家要是有专门能打飞机的大炮就好了。首长说,美军的陆海空三军早就装备了多种用途的导弹了,他们还有原子弹,他们每时每刻都用那些核武器在威胁我们、吓唬我们!因为这些东西我们国家没有!同志啊,大炮在高尖端的导弹和原子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啊?我给你讲讲啥叫导弹……
  这时候的潘大海才知道,导弹能远程打飞机!1059就是导弹的代号!我们国家真的要搞导弹了!
  首长还对他说,那些苏联专家是咱们花大价钱请来的,咱们现在是在求着人家给咱们传授导弹的技术,这是多好的学习机会呀,你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这个机会呢?我告诉你,教导大队党委已经做出了决定,学员考试成绩不及格者,一律给我脱军装滚蛋,你要是不想再穿这身军装了,那你就回去继续削你的铅笔去吧!
  潘大海急忙说,我十六岁就参军了,部队就是我的家,我决不能脱军装。只要咱们国家有了导弹,我们就一定能打胜仗!我要把这次学习导弹技术当成最大的战役来打,我一定要打好这一仗!我一定能打胜这一仗!
  潘大海为了打胜这一仗想尽了办法。他不喜欢罗恩泽,但为了能让罗恩泽在学习上帮助他,他硬是把不喜欢变成了喜欢,他给罗恩泽打水、打饭,整理床铺,他对罗恩泽恭恭敬敬,惟命是从。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就连晚上说的梦话都是在背诵齐奥尔科夫斯基公式。
  罗恩泽为了能从苏联教员那里多抠出一些导弹知识,他和潘大海商量想贿赂一下苏联教员,潘大海立刻无条件地响应,积极去执行。他买来烧鸡和二锅头白酒,晚上和罗恩泽一起把苏联教员给约了出来。好久没闻到酒香的苏联大尉高兴的手舞足蹈,罗恩泽问他,亲爱的大尉同志,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老毛子举着鸡腿说,你问吧。
  罗恩泽问,导弹上天后,如何控制?老毛子答,可以用光学仪器测量。罗恩泽问,万一光学仪器跟不上,怎么办?老毛子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很重要,我断定,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导弹专家。下次我把我的笔记本拿来给你看,你就明白了,但是,我要求你们俩要给我保密。罗恩泽说,没问题!
  为了这个下次,囊中羞涩的潘大海不得不卖掉了大胡子营长留给他的手表。
  夜晚的大树下,老毛子高兴地啃着用手表换来的半只烤鸭,喝着二锅头,罗恩泽奋力抄写苏联教员的笔记,潘大海给罗恩泽打着手电筒照亮。
  三个月过去了,首长宣布考试成绩,潘大海成绩合格。下课后,他激动地跑到小树林里对着天空呼喊,我及格了,我打胜仗了!我的军装又可以继续穿了!
  晚上,潘大海躺在床上浮想联翩。他想起了美国鬼子从飞机上扔下的大炮弹,想起他们用比大炮弹更厉害的导弹和原子弹在时刻威胁着中国,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把罗恩泽从床上拽起来问,你说,咱们费劲巴力地学那个齐奥尔科夫斯基公式往哪儿用?导弹在哪儿?发射场又在哪儿?罗恩泽不紧不慢地回答,你问我,我问谁?
  教导队给了潘大海半天假,让他把家从丰台搬到北京左家庄的部队留守处。
  这是一幢法式老楼,两居室被安排入住了两户人家,一户住在南屋,潘大海家住在北屋。金小妹对他说,就这一间屋子,孩子长大了怎么办呀?他说,就你们娘仨,够住了。
  你呢?去哪儿?
  前边儿。
  前边儿在哪儿?
  不知道。
  前边儿就是前线吧?这么说你还要去打仗?
  当然。
  我给你烙张饼。
  来不及了。
  金小妹担心丈夫,但从不说出来。她默默地流泪,两个孩子看见妈妈哭,也跟着哭。潘大海开门走了,金小妹捶着床板哭着说,你哪来的那么多仗要打呀!六岁的大儿子潘志兵拽着妈妈衣襟,妈,我爸走了。金小妹打开房门冲出去,她冲着潘大海乘坐的汽车背影呼喊,你要早点回来呀,我跟孩子们在家里等着你……
  一队闷罐子军列神秘向西进发,车厢里,坐着六十多位全副武装的陆海空官兵,潘大海、罗恩泽、孔文和斯小川(大家都叫他小四川)也坐在其中。
  列车在一个小火车站停下,军官们有秩序地下车,他们坐在车站的站台上吃饭,从列车上陆续下来了十几位老百姓坐在他们旁边吃饭。潘大海奇怪地问,这么秘密的军事行动怎么会有老百姓参加呢?有人说,可能是担架队吧。小青和几个女军人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孔文说,你们看,小青也来了。潘大海说,女的来凑啥热闹?孔文说,女的吗,做做战前宣传鼓动工作,帮医生救治伤员呗。潘大海想起以前打过的战役,说,咱们这是要打大仗了。他们几个大声地说,浪跟滴!
  军列继续向西进发。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列车又停在了一个小火车站上,有人抬着一筐筐冒着热气的大包子往列车上送,潘大海咬了一口包子,惊呼,哇,好香的肉包子!孔文说,同志们,大家多吃点,这也许就是战前最后的晚餐。车上所有人齐呼,浪跟滴!
  吃完包子,潘大海问罗恩泽,你这个文化人儿是咋混进我们这支神秘的革命队伍里来的?罗恩泽说,有一天,师长把我叫他的办公室对我说,你的档案让上面的人给调走了,这次调动干部我是没权说话的,把你调到哪儿去我也不知道,我是真想留下你,可我真的是挡不住,你就执行命令吧。潘大海说,我跟你一样啥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是去执行一项极为特殊、保密性极强的任务。参加这项任务的每个人员都必须接受总政的“三好三清”的政治审查。
  罗恩泽说,三好是政治条件好、身体条件好、文化素质好;三清是本人历史清楚,家庭出身清楚,社会关系清楚。潘大海说,政审可是个硬杠杠,有一个战友和我一起来之前,经调查他老婆的叔叔跟老蒋跑到台湾去了,组织上立刻就把他的名字给取消了,把他给急的马上要跟老婆离婚。哎,罗组长,你有老婆吗?罗恩泽说,我有没有老婆和你有关系吗?
  晚上,潘大海靠在罗恩泽的肩头睡着后说梦话,给我狠狠地打! 机枪,快!...... 跟踪,测量、公式……公式……敌人上来了,吹冲锋号!被他惊醒的官兵们相互寻问,啥情况?
  罗恩泽把潘大海推醒,潘大海问,到地方了?罗恩泽说,没有。潘大海转身又睡着了。
  天亮了,军列继续向西行驶,闷罐子车厢的一侧大门敞开了,军官们看到列车经过火车站时,站牌用麻袋或者草袋子都给遮盖住了。列车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他们执行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次行动会如此的保密?谁都说不清。他们的视线从敞开的车门投向款款后退的荒滩和近在咫尺、连绵不绝的山脉。
  罗恩泽查看地图指着眼前的山脉说,这应该是祁连山。潘大海问他,山的那头是哪里?
  不知道。
  你不是文化水平高吗?
  我的文化水平就是比你高,要是没有我,你能考试过关吗?
  学文化,你是我的老师,上前线打仗,我这个英雄连长就是你的老师。
  英雄连长了不起啊?
  不服气呀?朝鲜战争的最后一个战役就是我们20兵团给解决的,我们连就是这个战役的尖刀连。是我们把那个美军上将克拉克,逼的不得不在朝鲜停战协议上签字的,大家说我们连是不是了不起啊?
  有人说,20兵团在朝鲜的名声,那可是响当当、硬邦邦啊。
  罗恩泽沉吟道,可是20兵团回国后怎么就再没有消息了呢? 一个英雄的兵团,不可能就这样销声匿迹了,一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潘大海把嘴一撇说,上面的战略部署轮得着你瞎操心吗?咱们这是去哪儿你知道吗?罗恩泽说,这也不该是我瞎操心的事儿吧?
  罗恩泽继续看地图,自言自语地说,再往前,就是国境线了。潘大海惊呼,咱们又要出国作战了?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啥意思?
  一切皆有可能。
  火车喘着粗气在寂静的荒原停下了,全体官兵下车列队,老百姓从列车上往车下滚动大缸,搬运咸菜坛子、石磨,还有人拿着簸箕、扛着铁锹、稿头、木匠工具等。
  列车的正前方的铁路还正在修建中,一群身穿破烂军装的官兵在忙着铺设铁轨,他们抬着装满石渣的大筐、铁轨、枕木呼喊着口号一路小跑。
  有军官前来接应,列队,点名,潘大海、罗恩泽、孔文、小四川等又站在了同一个队列里。铁道兵扛着铁轨从他们的身旁跑过,那个喊号子的声音让潘大海一惊,他试探性地问道,胡营长,是你吗?
  那个声音回过头来看他,潘大海的眼泪立刻夺框而出,他哭喊着,大胡子,你还活着啊,我是潘大海呀!突然,扛铁轨的一名战士猝然倒地,被潘大海称为大胡子的人把肩上的铁轨让给他人,示意大家继续前进,他背起那个战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潘大海哭喊着要去追赶大胡子,被罗恩泽和孔文给拖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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