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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健被冯秋萍赶出家门自己反省去了。为了不让生病的爸爸担心，吴永健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先对付住着。李玉芳回家后也没有向老公提起儿子家发生的事情。吴家的冷处理让他们家看上去更平静一些，可是冯家却乱了套了。
刘亚娟在家里成天哭天抹泪的，跟老公两个人相对着唉声叹气的，两个人不住嘴地骂自己家的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净起幺蛾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没事找事。可是儿大不由娘，闺女就是不听话，当娘的有啥办法啊？嫌在自己家说还不够用，刘亚娟还经常跑到大女儿家去诉苦。
“你快帮我劝劝小死二丫头吧。她说啥都要跟小吴离婚。谁劝她也不听。可愁死我了。”刘亚娟说着说着又撸起了大鼻涕。“你说她的老公哪点不比她强啊？人长得好，工作又好，又不赌、又不嫖的，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去呀？她咋就这么不知足啊？”刘亚娟边说边拍着大腿哭起来。
冯秀萍起初满心想应和母亲，说点宽心话的，让母亲能好受一点，可一听到母亲嘴里的‘不赌不嫖’这个话茬，她登时就不开心了。虽然母亲说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可多心的冯秀萍不能不往自己的身上带。她老公张明这几年是改好了，但他以前既赌过也嫖过，干过不少可恨的事。就算是现在，谁又敢保证，他真的不赌不嫖了呢？男人有几个老实的？势如现在这个钟点，都已经过了晚上下班时间了，他张明还没有回家，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呢？
“妈，我没少劝她，可她不听我的呀。”
“这个死丫头的主意太正了。都是我和你爸惯的她。打小啥都依着她，惯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都有两个孩子了，还闹哪门子离婚呀？她咋就不想想，离婚了以后日子咋过？谁来养活她呀？”
“我妹妹就是太顺了，从小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啥苦头。她一点都不知道活着的艰难。她还以为自己挺有能耐的呢，还以为自己什么事儿都能应付呢。那就让她尝尝苦头吧，不吃过亏，她都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她应该知道，在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事儿她都能玩得转。”冯秀萍说话时眼里闪过一丝冷飕飕的光芒。这很不像她平时的作风，她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么强硬的话。一向温温柔柔、慢声细语的她，还从来没这样锋芒毕露过呢。她的话和表情，不知怎么让刘亚娟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的。
“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可我就怕她撞了南墙之后，想再回头的时候，没法回头、也没机会回头了。”刘亚娟迟疑地说。
“那也是她人生该得的教训。”
“她是你亲妹子，你忍心看着她掉坑里都不管吗？”刘亚娟仿佛看穿了大女儿的心思似的，用充满狐疑的眼神嗔怪地看着大女儿。这目光让冯秀萍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并赶紧恢复了常态。
“我怎么可能不管？可也得人家听你的才行啊。我跟她嘴皮子都磨薄了，好话说了几大箩筐，她就是不听，我有啥办法？”
“你说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她咋就能那么犟呢？我估摸着，她必是外面有人了。不然她不能这么样心狠。”刘亚娟还是很有人生经验的。一个女人或者男人，在不是有了外心的情况下，夫妻间分手的决心是很难下的。
“有可能。”冯秀萍神神秘秘地点着头。
“哎呦，这个死丫头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我们年轻那时候，穷得一年都买不上一件新衣服，咸菜都得省着吃，我们也没见过谁家闹离婚的。她现在要啥有啥，啥啥都不缺，她闹个什么劲儿呢？”带着对小女儿的百思不解和满心气愤，刘亚娟回家去了。和大女儿的讨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除了发泄一番心里的苦闷之外，啥用处也没有。
姥姥走后，在里屋写作业的张博宇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伸出头来。见妈妈正安详地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脸上风平浪静的，他才敢走出房间来。
“妈，我小姨真的在闹离婚吗？”张博宇问。
“写你的作业去，小孩子家问这个干嘛？”
“她要是离婚了，欢欢和乐乐以后可怎么办啊？”看看，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子都知道为未来的生活担忧，可鬼迷了心窍的冯秋萍却想不到这些事情上去，她只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和情人尽情厮混。
“你管好你自己得了，谁用你来操心了？快去写作业去。”
“可也是。我们班的同学里有好几个是家长离婚的，他们都过的好好的。”张博宇说着话回屋写作业去了。
夜里十一二点，张明才回来。他噼里啪啦地在卫生间里洗漱一下，就去了卧室摸黑上了床。刚盖上被子，旁边的冯秀萍就翻过身来，脸朝向了他。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的轮廓，可他知道媳妇还没睡，并且好像有话要对他说。“她必是又起疑心了，又以为我在外面胡扯了。”张明心里想着，行动上亲呢地伸出胳膊搂住了媳妇的肩膀。
“宝贝儿今天怎么睡不着了？想我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外面胡扯，张明准备跟媳妇来一场愉快的交合，以满足媳妇的欲望。可想不到冯秀萍的兴趣完全不在那种事上面。
“我妈今天来过了，跟我哭天抹泪的，非要我劝劝我妹妹别离婚。你说那是我能劝的事儿吗？”
“是啊，这事儿可不好劝。”张明松了口气。“亲妈的话都不好使，你一个当姐姐的能起什么作用？”
“其实，是我妹妹起了外心了。她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健身教练。然后死活就看上人家了。”冯秀萍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秘密瞒住不说。她也想让张明给出出主意，所以才不避讳他的。
“嚯！还有这事儿？”张明在黑暗里咧开嘴笑了。这个刁蛮的小姨子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风流事儿呢？健身教练，张明一听这个名词，就知道小姨子的恋情有多么不靠谱了。活跃的他别的经验也许不多，关于男人和女人的风流韵事，他可是门清得很呢。“怪不得呢？”张明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什么？”冯秀萍警觉地问。
“怪不得她这么坚决要离婚呢，原来是因为外面有个勾魂的呀。”张明的回答天衣无缝。
“她前一阵子总找你出去，搞得神神秘秘的。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这话说的。她是你妹妹，我小姨子，我能跟她有什么事儿？”
“你这个人不老实，我妹妹又特别任性。我还真信不过你们俩。”
“你总不会认为你妹妹是跟我好上了，才要离婚的吧？”张明的语气里透着憋不住的笑。
“那倒不至于。我妹妹的眼光没那么低。”
“嗬！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你妹妹看中的人未必比我强。再说了，你妹妹那样的人，我还未必看得上她呢。”这话是真的，张明每每想起冯秋萍以前对待他的鄙夷、轻视的态度来，心里就只有恨，哪儿还会对她有爱慕之情？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我妹妹在外面有人这件事，告诉我父母？”
“别，你可千万别说。你妹妹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你却转头就告诉你父母，你不成叛徒了吗？你妹妹知道了得恨死你。那你岂不是里外都不是人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
“她毕竟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看着她跳火坑不管。”
“你管，你管得了吗？你妹妹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你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待你和我的了？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咱们俩，总是对你冷嘲热讽，对我横眉冷对。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有这层亲戚关系在，我早就忍不住要收拾她了。你还记得在她结婚的婚礼上，当着满桌子人的面，她是怎么卷咱们俩的面子的吗？给所有人都敬酒了，唯独不搭理咱们俩，连一声姐姐、姐夫都不肯叫。看见我，她那两贼眼珠子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她纯粹是小人得志，自以为了不起。她嫁到这么好的人家还不知足，非要折腾，非要离婚，以后准有她的苦头吃。叫我说就让她自己闹去，等到她收拾不了残局的时候，她就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她以为别人都得迁就她、让着她，谁该谁的，谁欠谁的。”
冯秀萍在黑暗中频频点头。“我跟我妈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就让她自己去撞南墙，这样她才能知道什么是教训。”
“还是我媳妇聪明。叫我说，她的事儿，咱们不参与。她爱咋折腾就咋折腾去吧。睡觉吧，困死我了。”
张明说着话打了个呵欠，翻个身把脸转向一边，只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