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天气由晴变阴。

  张光在南关街道上匆匆赶路。

  一架敌机嘶鸣着俯冲而来,扔下几颗炮弹“轰,轰,轰”爆炸。

  张光隐蔽在一处屋檐下望着爆炸现场,左右的建筑七零八落,冒起一股股浓烟。

  敌机走了,许多人赶来。

  一辆小吉普嘎然而至,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习仲勋从车上下来:“伤人没有?”习仲勋身着制服,给人以精明干练之感。

  “没有,可破坏了不少房屋,可恶的敌人!”张光走上前,道。

  习仲勋做地下工作时,和张光的父亲是战友。

  “张光,把敌人今天轰炸延安的情况,写条消息。”习仲勋看着张光,又道,“你不是说要当兵,怎么当起了记者?”

  张光笑了笑,说:“习叔,您那么忙,还把四年前我在马栏说过的一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你当时十三岁吧,在马栏上学还刻字印课本。我去马栏检查工作,见你刻写的字很漂亮,我问你喜欢做什么工作,你说,要上前线打日本。我说,等你长得比枪高了,就当兵去,是不是?”

  “你的记性真好。”张光望着习仲勋,“抗战胜利后,我就选择了记者工作,记者也上前线呢!”

  “当记者跟当兵差不多。”习仲勋说,“记者要和战士上前线打仗一样,必须到第一线去才能写出好文章!”


  空晴日丽的上午。

  几只洁白的鸽子在延安宝塔山上空翱翔。

  宝塔山对面的青凉山满目翠绿,野花烂漫。

  青凉山下有几层窑洞,上下有二百多米。窑洞上大都安着半圆形的窗户,窗户下是两扇小木门,每层院子都没有围墙,院畔下面一条小路直通东关。这是中共中央西北局机关报《群众日报》社所在地。

  报社通信员小苗手拿一张《群众日报》站在通联部门口阅读,张光从不远处的记者部出来,他举一封信朝小苗喊道:“小苗,你一会儿出去送信,给我带一封信!”

  延安东关土街,小苗骑着自行车,路过延安大学时,他从车上跳下,拿着一摞报纸交给传达室管收发的老头儿。旋即拿出张光让他送的那封信看看封面,问老头儿:“大爷,刘力贞在哪儿?”

  “你认识刘力贞?”老头儿未答反问。

  小苗摇摇头。

  “那你把信放在我这儿,我过一会儿交给她。”老头儿说。

  “哎,我要亲自给她。”小苗认真地说,“这封信是我们报社一个记者写的,他嘱咐我,一定要把信交给收信人。”

  “我分发也错不了!”老头儿笑道,“不过,你要交给本人也行。这不,大家都在食堂吃饭,你去直接送给她吧!”

  “好,我去送。”小苗说罢,又问,“大爷,那刘力贞是老师还是学生?”

  “她是刘志丹的女儿,在这里上大学。”老头儿笑了笑,“你这么重视这封信,我还以为你知道她是谁哩!”

  “哦,刘志丹将军的女儿!”小苗诧异地自言自语,“那我也想见见她!”


  延大校园内,一孔大窑洞,这是食堂饭厅。

  饭厅,打饭窗口前。师生员工排队打饭。

  小苗赶来举着一封信叫道:“谁是刘力贞,请收信!”

  坐在饭厅门口饭桌前吃饭的李荷力望着还在排队的刘力贞:“力贞,你的信!”

  剪发头,白衬衣,灰裤子,眨着大眼睛的刘力贞闻言赶到饭厅门口。

  小苗定睛打量着她:“你就是刘力贞?”

  “对,哪来的信?”刘力贞问。

  “群众日报社记者张光写给你的。”小苗说,“你打个收条吧。”

  “我这儿可没有纸和笔啊?”刘力贞说。

  “没事儿,我带的有。”小苗拿出一张马兰草纸,又递上一支钢笔。

  刘力贞写罢,看着小苗:“同志,你还没吃午饭吧,就在这儿吃吧!”

  “谢谢!我还有别的信和报纸得送出去。”小苗说罢,带上收条,调皮地招招手,走出饭厅。

  刘力贞看着尚末拆开的信封自言自语道:“张光,哪儿的张光?为什么给我写信?”

  李荷力与其它五六个同学围拢来,都想看看信上写些什么。

  刘力贞拆开信封,抽出只有一页的信展开,几行遒劲绢秀的钢笔字跳入刘力贞等人的眼帘:

  我的意中人:

  请原谅我冒昧地给你写信。

  我也曾是延大新闻班的学生,你到校时,我已走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杨芳是同学,我从她那里对你有所了解,很敬慕你。

  我们若能认识就好了,不知你同意否?等待你的回信。

  此致

  敬礼

  张光

  1948.7.26

  同学们看后都望着刘力贞笑,刘力贞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这个张光,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知道他。”李荷力看着刘力贞,“你先吃饭,饭后,我慢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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