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笑道:“我来告诉你。罗宾汉是中世纪英国一个武艺出众,机智勇敢的英雄人物,在他身上,集中地体现了当时英国人民反抗封建压迫的精神。”

  同桂荣、刘力贞静静地听。

  毛泽东看着刘力贞,问:“贞娃,你还记得斯诺吗?”

  “有印象。”刘力贞笑了笑,说,“高个子,蓝眼睛,直鼻梁。对咱们很友好。”

  “贞娃,你记住了斯诺,斯诺也没有忘记你呀!”毛泽东打开《西行漫记》,找出书中的一段话,接着道,“他在这本书里描述你是一位漂亮的小姑娘,红军为你特制了一套军服;你扎着军官皮带,帽子上戴着红星,在红区人人都喜欢你;你像个小元帅,深为自己有一个‘土匪’父亲而骄傲。”

  毛泽东看着刘力贞,“斯诺写得不错吧?”

  “我爸爸是红军,我是八路军。”刘力贞呶呶嘴,说。

  说话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同桂荣对毛泽东说:“主席,您的时间很宝贵,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毛泽东走进里屋,旋即拎出一袋桔子,“刘嫂子,这是周副主席从重庆给我带回来的四川蜜桔,我没有什么礼物好送,就把这个送给你们吧!”

  “还是留下主席吃。”同桂荣执意推让。

  “我还有哩!”毛泽东坚持说,“你们若不把这蜜桔带走,我可就不高兴了!

  延安大学教室区。

  一个土窑洞教室。

  李敷仁校长站在新闻系教室的讲台上,用关中话给同学们讲道:“同学们,你们都是未来的编辑、记者,是我们党十分需要的人才。”

  一个课桌前坐着的张光聚精会神地听讲,并且认真地做着笔记。

  李敷仁接着说:“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国民党一面唱‘和平’的高调;一面积极准备发动内战。因此,同学们在努力学习新闻知识、进行新闻工作实践的同时,要做好上前线的准备。”

  张光表情严峻,手握钢笔陷入沉思。

  延安南关,同桂荣家外边的院畔上,同桂荣挑着水桶准备下河担水,忽听一后生叫道:“刘妈妈。”

  同桂荣侧转身,看见毛岸英走来。

  毛岸英又说:“刘妈妈,我爸爸让我看您来了!”

  “谢谢!”同桂荣说,“岸英,你稍等,我把水担上来,咱们拉话!”

  毛岸英赶到同桂荣跟前:“刘妈妈,让我去担水。”

  “你歇歇,我去。”同桂荣笑道,“你是留洋的学生,这水桶可不轻!”

  “刘妈妈,我现在正上劳动大学,这点活儿算什么。”毛岸英伸出两只手,“您看,手掌上都磨起茧啦!”

  “劳动大学?”同桂荣端详着毛岸英手掌上那一片片茧,又问,“你在哪个村锻炼?”

  “在吴家枣园,跟农民们学开荒、种地、砍柴,什么都学……”毛岸英笑着说罢,执意从同桂荣肩上接过挂着水桶的扁担,沿着一条小路走到河边,打满水,折返上来。

  “岸英,你是个留洋的学生,还这么能吃苦,不愧是毛主席的孩子!”同桂荣高兴地说。

  毛岸英把水挑到同桂荣家里,放下扁担,同桂荣拿起一块毛巾递给他:“岸英,擦把汗!”

  “刘妈妈,我父亲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向您的女儿问好!”毛岸英热情地说,“并问你们有没有困难?”

  “谢谢毛主席关心,我和女儿都很好。”同桂荣说,“回去告诉主席,我们没有困难,他忙,不要为我们操心!”

  夜,四周沉寂。

  安塞,吊耳沟村,稀疏的灯光从小山沟农家的窗纸中透出。

  “汪,汪”的犬吠和嘈杂的人声不时打破宁静。

  一座小院,一孔土窑洞的门虚掩着。

  窑洞里,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灰色军服的刘力贞伏在煤油灯下的办公桌前,写工作日志。

  “噗”地一声,小煤油灯爆了一个灯花。

  刘力贞抬头望着燃烧的灯芯,连连咳嗽几声。

  稍顷,身着灰色军服的王涛英提着一个饭罐推门进来。

  “力贞,还在忙什么?”王涛英把饭罐放到桌上,“来,吃点酸汤乔面!”

  “涛英,你辛苦了!”刘力贞放下笔,“我在写工作日志,不算忙。”停了停,又说,“你们护士的工作很累,夜餐供给你们,是为了保障工作,你不要客气!”

  “你这当文书的,不是夜间也在工作吗?”王涛英笑道,“咱们姐妹,给我发饭,没有你的,我怎么能咽得下去!”

  “不必,不必!”刘力贞用手示意,让王涛英坐到距办公桌很近的炕边上,继续道,“现在可不比咱们在延安中学了,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觉;为了战时需要,咱们这几个班集体参军,转为西北野战军医院,咱就是野战军的军人了,虽然分工不同,你做护士,我当文书,但是我们得按军人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医院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执行。给你发饭,你快趁热吃了,不要客气,不能客气!”

  “胡宗南那个坏小子竟敢进犯咱延安,占了一座空城还狂妄地了不得,以为他真的取得了多大的胜利!可是,毛主席和彭总指挥的咱西北野战军马上就给那坏小子当头一棒,青化砭一仗吃掉他一个整旅!”王涛英开心地笑道,“咱从延安撤到这里,就凭这也值得。所以,护理那些在青化砭战斗中光荣负伤的战友,我不吃饭,心里都是快活的。”

  “伤员怎么样了?”刘力贞关切地问。

  “其它伤员都脱离了危险,有一个还在昏迷。”王涛英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

  吊耳沟村另一处长条形院落,崖面下一排土窑洞大都亮着灯光。

  西北野战军的官兵不时在窑洞间往来穿梭。

  中间一孔窑洞里,简陋的土炕上铺着白布床单,上面躺着头上扎着渗着血迹绷带的西北野战军战士刘崇桂,赭红的鲜血一滴一滴输入他的血管。他昏迷不醒,身穿白大褂的两位军医、两名护士正在采取措施抢救。

  某部团长疾步跨进门来:“大夫,崇桂他……”

  一位军医无奈地摆摆手。

  团长:“刘崇桂同志在青化砭伏击战中非常勇敢,他一人就消灭了十几个敌人,身上多次负伤,仍然英勇杀敌;正是有了像他这样的子弟兵,我军才能在毛主席、党中央撤出延安后的第六天,消灭胡宗南一个旅。”

  一位老军医:“这我们知道,不过,刘崇桂同志伤势过重,出血过多……”

  吊耳沟村,刘力贞住所。

  刘力贞、王涛英走出窑洞。

  王涛英:“力贞,你休息吧,想看伤员,明天再去!”

  “那位伤员还昏迷不醒,我睡不着哇!”刘力贞关上门,“走,咱们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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