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上班就听说仓管部被盗了,一盒价值七十万的PD-45镀金配件。

  报了警,调监控,查黑市,最后确认出了内贼,知道货物进出,存放点,监控盲区,黑市卖货。所有疑点都指向面前的这个老男人。但没有实质证据,所有怀疑都是泡沫。

  总经理让我解决这个事情,原意是让他自已离职。

  我提出将保安部从内聘转为外包,现有全部保安在明年开始转聘到安保公司。然后由安保公司分配到各需求公司,三个月换一个值勤点。

  公告通知后就引发一系列不满,包括这个老男人被保安公司剔除。

  老男人一脸笑意,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我心里隐约有点后悔来这个饭局。

  但对方并没有什么过份行为,又是在路边大排档,我只有微笑应对,端起杯子喝完,他又给我满上:“叶主管好酒量,来,旁边这美女也干一杯。”

  洛子琪有点为难,这两天她不太方便,不能喝酒的,我接过杯子:“算了,她不能喝,我代她喝。”

  老男人又给我满上,一脸真诚:“对不住啊,叶主管,以前是我这个人做事太冲,得罪不少人,所以咧,我也明白,恩泰公司我是呆不下去了,这杯酒算是跟你做辞行,来,干!”

  我喝完发现不对,他给我倒的是一瓶,自己喝的是另一瓶。

  喝了酒,老男人点了支烟坐下来,笑嘻嘻的看着我。其他几个保安围坐在他旁边,脸上也闪着不明的笑意。

  我突然感觉扑天盖地的热浪席卷而来,汗水一阵一阵往外冒,伸手拉洛子琪:“走。”

  没想到两腿一软,跪坐到地上。洛子琪也察觉不对,尖叫一声:“叶子主管!”

  我现在像是练功走火入魔,身体里有股热浪,一下子窜到头顶,一下子窜到脚指头,咬着牙止不住浑身颤抖。

  那几个保安爆发出哈哈大笑,笑声夸张而放肆。

  邻桌的那几个技术员被笑声吸引,探头看了下。

  先前洛子琪指的男生走了过来:“洛子琪,你们没事吧?”

  废话,你瞎啊!没事我坐地上啊!洛子琪像抓住救命稻草:“余放,快,帮我扶起叶子!”

  余放伸手扶我,旁边有个小个子保安上前推了他一把:“嘿,帅哥,这没你的事。”

  余放转身走开,洛子琪大叫:“混蛋!”

  他走到自己桌前操起一个啤酒瓶,又转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同伴。

  之前那个小个子以为他怕事走了,没想到人家只是转个圈,叫上自己的兄弟而已。

  小个子比余放矮一个头,看着余放气势凶凶的杀过来,吓的赶紧跑到老男人身边。

  我把原来要腹诽的话又掐了回去。

  “大哥,你们一堆男人,欺负两女生,还是在大庭广众,好意思?”

  老男人不急不燥的贱笑:“小帅哥,你喜欢那个小靓妹,赶紧带走,这个呆着,没事,别招人烦。”

  余放把酒瓶搁在桌上,一脚踏上椅子:“要是我两个都要带走呢?”好酷!帅哥!

  老男人轻蔑的看了看余放,和他身后的几个男生,“嗤”的笑了起来。

  保安里多数有人当过两年义务兵,年龄二十几到四十几不等,余放这边全是二十几的小伙子,看起来霸气不足,斯文有余。

  周边已有路过围观的人群,看着这深夜增加的乐趣,和明天上班可吹牛的资本。

  洛子琪想扶起我,可惜我除了眼睛还能眨巴,全身松软无力。

  余放身后的男生上来帮忙,另一个保安快速绕过桌子来制止,余放低喝了声:“乐子小心。”男生本能抬手挡了一啤酒瓶。

  火苗一旦点燃,世界开始混乱,酒瓶乱飞,杀声四起。

  我被乐子和洛子琪连扶带抱的送到路边,全身一阵阵发软,一阵阵燥热不宁。

  洛子琪哭着乱打电话,手机掉在地上,电池都跳了出来。我费力掏出手机:“报警。”

  她慌慌张张的在屏幕上瞎戳:“警察杀人啦!警察杀人啦!啊!我打错了,我要报警!”

  风阵阵吹过,我一会迷糊一会清醒。

  大排档的老板早就打了电话,联防队“突突突”的过来几辆大摩托。

  老男人这边发现的早,一声吆喝四下五散。排档老板和防护员的只拦下了余放他们。

  余放那里,打架另一方全跑了,老板要赔偿,其他不管,联防让余放赔钱,训斥了几句了事,转身又“突突突”的跑了。

  我迷糊间好像看见陈加睿出现,剩下仅有的意识开始涣散。

  余放拉过陈加睿在一边嘀咕几句,陈加睿操起一张椅子摔在桌子上。

  眼前一切变的模糊,我很想抱住搂着我的男人,钻到他怀里,像只猫那样。

  体内慢慢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有点像踩在半空中,又像是在大海里摇晃,一种莫名的火横冲直撞,像是在找出口,我很热,很热,热的想跳进冰水里……

  那是谁的手,触碰着传来一阵凉意,很舒服,又让我感觉兴奋。

  “啪!”脸上挨了一巴掌,脑袋震的生疼,努力睁开眼:“高天宇?”下一秒冷水就从头淋到脚,我被吓的大叫,接着不知道又给我喝了什么东西,水呛到鼻子里,脑门都开裂。

  全身冷热交替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平息,我像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人叫:“姐姐,姐姐。”

  终于看清了,我在一个浴室里。全身湿透的坐在地上,花洒还在淅淅沥沥,水珠落在身上,带走最后一丝燥热。

  陈加睿在门外喊:“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另一个声音冰冷:“放心,她死不了。”

  “她怎么半天不出声?”

  “你不要进去!”

  “为什么?”

  “等下她自然会出来。”

  我用依然还有点颤抖的手爬了起来,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件干净的衬衣和运动裤,男装,没的计较,摸摸索索的换好,抱着手走了出去。

  陈加睿听见门响,赶紧跑了过来:“姐姐,你没事了吧?感觉,还好吗?”

  他扶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冷脸高一脸寒霜的坐在对面,穿着怪异,身上家居服,脚上套着皮鞋。

  干嘛呢,我知道这是你家,别一张主人脸,我会马上就走的。

  “我没事,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姐姐不要紧,这是我哥,高经理的家。”

  高天宇越发冷脸成冰,他的目光如同寒霜,冻的我直哆嗦。我怕我再不走,真的会冻死。

  “谢谢,衣服我会洗好还给你,陈加睿麻烦给我个袋子。”

  “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你准备走回去?”冷脸高说的漫不经心。

  “哦,很晚了,高经理不是有车吗?麻烦送我一下,我会付车费的。”冷脸高的脸色终于换了,发青。

  “左边第一房间是你的,陈加睿今晚跟我一个房间。”

  不想送就算了,勉强借我宿一晚,也不用吐字像板砖。

  陈加睿为我忙前忙后,又是倒水,又是拿点心:“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再睡。”

  冷脸高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往房间走:“陈加睿,十五分钟后我要在房间看到你。”

  陈加睿蹲在面前,握住我冰冷的双手,满脸心疼:“姐姐,你吓死我了,上次是我哥抱你去的医院,你嘴里吐着血,人事不知,我哥也被吓惨了,他差点摔了一跤。”

  我没有抽回手,还是感觉很冷,但他掌心的热度温柔如水。

  “后来,我去学喝酒,我想将来我哥再有酒局就不用叫你帮忙,谁知道,我连一瓶都喝不过。”

  面前的大男孩的眼里有一汪深潭,印着我的身影,吸引着我所有的理智,我伸手触碰他的脸,如同暖阳。

  “你怎么像个傻瓜?”我轻声的说。

  陈加睿抓住我的手贴近胸口,顺势搂过我:“你今天也吓坏我了,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在你酒里,下了药?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喝酒了?女孩子这样很危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有我哥。”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想起拒绝陈加睿的拥抱,反而很想沉溺。

  “咳咳!”一声干咳惊醒了我们,我快速推开陈加睿:“我先去房间休息了。”

  低着头从冷脸高面前走过,不用看,他肯定在用目光将我五马分尸。

  这是高天宇的房间,浅蓝色系,干净,简单,温暖。被套居然跟我的是一个花色,哈哈哈,冷脸高,你是个闷骚!

  躺在黑暗中慢慢回想,奇了怪了,刚才怎么会对陈加睿动心?

  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我不是一向很排斥的么?我不是说了不谈姐弟恋么?他的脸又在面前闪过,那种单纯的眼神,心里一阵悸动,好处收多了,心就软了?

  可我比他大四岁啊!不知道要是我妈知道会什么反应?

  “你不要打他主意!”另一张冷脸晃过,吓的我直哆嗦,脑子像坨糊糊,好烦,睡觉!

  第二天,陈加睿醒的很早,他早早去小湘楼买了虾仁粥,献宝一样来敲我的门:“姐姐,起床啦,我买了虾仁粥!”

  我两眼矇眬开门:“这么早?”

  “不早啊,等下我们还要坐车才能到公司。”

  “坐车?”理智唤回,天!我这是在冷脸高家!

  陈加睿看着房间一头问号:“咦?你怎么不睡床?你怎么在地板上睡一夜?”

  我想起断断续续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了,赶紧跑到洗手间,还好自己衣服整齐的放在那,在橱柜找了个袋子,装上衣服就要走,陈加睿一把拉住我:“你怎么了?”

  冷脸高刚跑完步进门,我窘的脸一阵燥热:“那个,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有什么事请两位请见谅,这衣服我回去洗了还你,哦,算了,你不会要的,要不你看多少钱,我给钱你。”

  冷脸高打了个电话,没一会进来一个阿姨:“黄姨,怎么还有衣服没收走?”

  阿姨上前看了下我的袋子,一脸疑惑:“我见叠这么整齐,以为是干净的。”

  “拿去洗。”

  阿姨要来拿我袋子,我吓的赶紧护住:“不要了!高经理!谢谢!不客气!我,我先走了!”

  陈加睿想拉住我,禁不住我像泥鳅一样钻了出去。

  刚跑到站台,陈加睿跟了上来:“姐姐,你怎么那么怕我哥?”

  “怕?没有。”

  “你有。”陈加睿一脸孩子气:“其实,我也怕我哥。”

  “哦?”

  “他太严肃了,而且任何事情都不认软,从小就这样,家里除了祖奶奶,其他人都不敢惹他。”

  “呵呵,律已才能律人。不然不会这么年轻就做了经理嘛。”

  “姐姐,你,接受我了么?”

  “什么?”我看着马路上早起上班的人来人往,有开车的,骑车的,走路的,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还有跟我一样等公交的,叹息一声:“陈加睿,我比你大四岁,你不怕?”

  “怕什么?”

  “我会比你先老去,鸡皮鹤发。”我扮了个鬼脸,

  陈加睿笑了:“怕什么,就算你老到没牙,我也不怕。”他一抱搂住我:“能看到你变老是多么幸福的事。”

  朝起的阳光慢慢烈了,温暖一点一点回到我的心。

  或许,这也是命运一种安排,我曾万分抵触的恋爱,在这一刻来的如此顺其自然。

  有人说过,在爱情面前,什么都不是距离。曾经的信念去他的,哼,被这么好看的男生爱护着,是多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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