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第二个秋天,按农谚说的老理,七月十五定旱涝,八月十五定收成。看起来今年又是一个好年头,翻身的农民欣喜笑逐颜开。开镰在即,天老爷又给大家放了两天假,让您好好歇歇气。庄稼籽粒再度度浆,也能更加饱满成实,因为昨天下了一天半宿不大不小的雨。这场秋雨,姥姥可高兴了。她在这儿住了五年,体会到了穷人的日子,劳动人民的疾苦、剥削阶级的可恶。自食其力中,摸出来个规律。别人感觉不起眼,对于她来说可是一大发现。不但一场秋雨一场寒,还一场秋雨一场蘑菇。出不了大力的她,对哪条荒地格子、树趟子、蒿塘、壕棱子出蘑菇倍清。天刚蒙蒙亮就会同闺女一般的李桂兰,每个人拿两个苕条编的猪腰子筐,轻辙熟路奔向她掌握的地方。东方鱼肚白色猫腰钻进湿漉漉的榛柴棵,她预料的很准确,雨后天晴,秋风送爽,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时。清新的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菌香。小蘑菇头刚出来,还在分蘖成长。

  有经验的姥姥娘俩,坐在有阳光照射的一棵倒木上歇气,吃干粮,眯缝一会儿眼睛等候。惊动了几只机灵的香鼠来回跑,吶楽秃噜秃噜飞。日上三竿的时候,果然蘑菇圈现世。娘俩来了力气,扒拉开榛柴棵、蒿草,细白嫩肉,一墩一墩的花脸蘑绽放。一丛一丛刚张伞的榛蘑,香气扑鼻,苍天赐给勤劳人的美味,驱除了困意。二人来了精神头,小心翼翼,轻摘轻放。两袋烟的功夫,装满了四大筐。虽然露水浸透了衣衫,枝杈刮破了手脸,汗流浃背。丰收的喜悦挂上眉梢,鼓舞着筋疲力尽之躯。一步一步的往回倒蹬,想再回来采个二遍。倒到大道上,离屯子也就二里多地了。准备歇歇,喘口气,就听到家里那边锣鼓喧天,道上飞奔过来两个人,连跑带颠的,近前一看是刘老八和哑巴。

  姥姥:“还行,还知道来接接。”

  刘老八:“快回家吧,家里出事了。”

  姥姥:“咋的了!”

  刘老八:“别着急,八成是好事。”

  刘老八是更名换姓李桂兰改嫁的丈夫,老乡们只知道应当是老李太太的大姑爷。其实哑巴才是是她苦难的亲兄弟。有两个老爷们,往家拿四筐蘑菇就不那么费劲了。迅速回到了家里,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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