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星刚落。

  高高的老虎岭和岭下的片片黑松林,还藏在夜幕里,岭上岭下,都黑乎乎、静悄悄的,时而,传来一两声恶狼的嚎叫声。

  追风腿桑洁领着身穿蒙民大队服装的保安小队,慌慌张张地逃到了老虎岭下。他本来命令弟兄们在其乎台村住下,好好的作一场,爱玩女人的玩女人;爱喝酒的往死了灌;爱抽大烟的过足了瘾……没想到,他刚刚祸害完寡妇满良,就有探子来报,说蒙民大队有一支骑兵正向其乎台村奔来。追风腿也是个比狐狸还要狡猾十倍的东西,他觉得大事不妙,立刻下令,紧急集合队伍,带着这群祸害百姓的乌龟王八蛋,连夜穿兔子鞋跑到了老虎岭。

  胖乎乎的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累得张着嘴喘,有上气没下气地说:“桑洁中队长,咱们在这儿歇歇吧,快累死了。”

  “这是哪儿?”追风腿桑洁问。

  “中队长,到老虎岭了。”一个保安队员喘着粗气回答。

  追风腿桑洁一想,这一气跑出来30多里,蒙民大队的骑兵怎么快,一时半会的还赶不上来。足足折腾一夜了,他的肚子也没食了,正在咕咕叫呢,便下令在此点火,把抢来的几只羊杀死,烤全羊吃。准备吃饱了,喝足了,回王爷府交差。

  一说烤羊肉吃,保安队员乐得心里开出了狗尾巴花。这群王八犊子,打仗怕死,若是一说吃、喝、嫖、赌,立刻就像蚊子见了血似的。他们急忙下马,弄柴火的、点火的、杀羊的、拿酒瓶子的,七手八脚,乱乱糟糟地忙活开了。不一会儿,松木绊子架好、点着了火,杀死的羊剥去了皮,血淋淋的全羊吊起来,在火堆上烤着。追风腿、大喇嘛和保安队员围着火堆,怀抱着酒瓶子,眼望着“吱——啦——吱——啦——”冒油的烤全羊,鼻子闻着那股特有的膻鲜味儿,不住地流口水。追风腿桑洁等得有些不耐烦,还信口哼起了下流小曲:

  “水灵灵的小妹叫金莲哟,

  洁白白的口水比蜜甜,阿哈依;

  天黑夜静留着门哟,

  阿哥戏妹给银元,阿哈依。

  白生生的小妹叫金莲哟,

  洁白白的口水比糖甜,啊哈依;

  风高月黑留着门哟,

  阿哥戏……”

  “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追风腿桑洁“戏妹”还没等“戏”,接着,便是枪声大作,手榴弹在敌人身前身后炸开了花。追风腿桑洁把小曲立刻改成了丧心病狂的叫声:“弟兄们,快,快给我顶住!”他像大雪天里的兔子——懵了,难道这蒙民大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包围追风腿桑洁这伙禽兽的正是蒙民大队政委扎木苏荣带领的一个小分队。

  昨天晚上,扎木苏荣政委在快活楼听粉牡丹说,追风腿桑洁在其木德道尔吉大喇嘛的指引下,把一个保安小队化装成蒙民大队战士,烧完弥勒庙之后,去杀嘎拉玛桑布活佛的全家后,可真急坏了。他火速出了王爷府,打马如飞,赶到了蒙民大队骑兵驻地。敌情似火,万分紧急,扎木苏荣政委和大队长特木热简单地碰了一下情况,果断决定,扎木苏荣政委带路一个小分队,赶奔弥勒庙,保护弥勒庙上大小喇嘛。大队长特木热留在驻地牵制王爷的保安大队。扎木苏荣带着一个精锐小分队,一路扬鞭打马,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弥勒庙。

  可惜的是,扎木苏荣政委晚到了一步,弥勒庙的惨案还是发生了。弥勒庙大火冲天、烧得正旺,庙上的众喇嘛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只有一些当地的百姓正在忙忙活活地救火。

  一个战士面对熊熊燃烧的大火,急不可待地说:“政委,我们快下马救火吧!”

  扎木苏荣知道,追风腿桑洁领着保安队又去其乎台村杀害活佛的阿爸和阿妈去了,如不赶快追上这伙恶魔,把他们消灭掉,还会有新的惨剧发生。他果断地说:“不准下马救火,快,快赶奔其乎台村!”

  在救火的人群中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听扎木苏荣政委不让战士们救火,指着扎木苏荣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你们蒙民大队都是些什么东西,见大火不救躲着走,还算什么老百姓的子弟兵,都是些混蛋王八羔子!”

  听到老者的骂声,有两个战士急切地说:“政委,救火吧,不然老百姓怎么看我们蒙民大队?”说着跳下了马,就想救火。

  扎木苏荣政委不想向那位老者和百姓们解释什么,也没有时间解释,不客气地对那两个战士吼道:“你们这两个猪脑袋,快给我上马,不听我的命令,枪毙了你们!”

  那两个战士看政委急眼了,连忙上马,跟着扎木苏荣政委快马加鞭,奔向了其乎台村。

  耳边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和“嗖嗖”的风声,这马跑的该有多快吧!扎木苏荣领着小分队恨不得飞到其乎台村,一心解救嘎拉玛桑布活佛的阿爸和阿妈。可他们又晚到了一步,嘎拉玛桑布活佛的阿爸、阿妈已遭杀害,全村到处狼烟火光、哭声一片。

  在街上,扎木苏荣政委的小分队被一群手持大棒、锹镐、菜刀的老百姓围住了。人人怒目横眉,个个出口不逊:

  有的质问:“活佛的阿爸、阿妈一辈子积德行善,你们为什么杀了他们?”

  有的大喊:“你们蒙民大队为什么烧我家的房子?简直就是红胡子!”

  有的大骂:“你们的人强奸了满良,猪狗不如,都是畜生!”

  ……

  有一个愣头青扑过来,伸手把扎木苏荣从马上拽了下来,没开口就“啪啪!”打了扎木苏荣两个响亮的大耳光:“你这个当官的给我说清楚,今黑下你们发了哪股邪风,为啥突然祸害起了老百姓?”

  战士们看有人打了政委耳光,一齐指着那个愣头青怒吼:“你要干什么?凭什么打我们的政委?”

  “这位兄弟你打的对,打的好!”扎木苏荣边说边用手势压平了战士们的声浪,接着解释说:“方才为非作歹,坑害百姓的不是我们蒙民大队的,是斯日古愣狗王爷的保安队。怪就怪我们来晚了,让乡亲们才遭此劫难。”

  愣头青固执地说:“嘿嘿,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方才那伙人穿的衣服跟你们穿的一模一样,准是你手下的。”

  “披着羊皮的狼,也会弄花人眼睛的。”扎木苏荣政委心急如火,他深知只有抓住追风腿桑洁这个魔鬼,才能解除嘎拉玛桑布活佛和老百姓对蒙民大队的怀疑。他把手一挥,对百姓们说:“乡亲们,请大家让开一条路,叫我们赶快去追击杀害活佛阿爸、阿妈和残害老百姓的恶狼,等到天亮后,我扎木苏荣会给乡亲们一个答复的。”

  其乎台村的老百姓有的认识扎木苏荣政委,压根不相信蒙民大队会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的。他们听扎木苏荣这么一说,也忙着说:“让开,让开,跑了喇嘛跑不了庙,等政委他们追上那伙畜生,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乡亲们呼啦一声把路让开,扎木苏荣政委立刻命令小分队全速追击这伙凶残的敌人。什么快马加鞭,快马加鞭都显得慢呀,小分队简直是飞马加鞭,跑的匹匹战马四蹄流汗,身上就像水洗的一样。追风腿怎么能想得到呢?蒙民大队小分队的行动如此神速,天刚蒙蒙亮,就在老虎岭下撵上了追风腿桑洁这伙凶恶的敌人。

  追风腿桑洁一听,四面都是枪声、杀喊声,吓得脊梁骨“嗖嗖”冒凉风,他哆哆嗦嗦地拔出手枪,一面还击,一面不是人声地大喊:“弟兄们顶住,每人赏五块大洋,二两烟土!”

  可是,保安队这些头烂蒜,欺负老百姓吆五喝六,那是真有能耐,可在如龙似虎的蒙民大队战士面前,吓得有的拉不开枪栓;有的扔手榴弹不知拉弦;有的更胆小,吓得尿了裤裆,哪有一点战斗力呀。一眨眼工夫,保安队员在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就张跟头伸腿,先后死了一半。追风腿桑洁一看不好,再不跑就得把小狗命扔在这里。他又打了两枪,虚张声势地喊着:“打呀,给我狠狠地打!”自己却猫着腰,一闪身,钻过一小片黑松林,蹿上那匹大黑马,一扬鞭子,鞋底子抹油——跑了。

  其木德道尔吉大喇嘛就在追风腿桑洁的身边。枪一响,子弹像麻雀似的乱飞,他吓得早就拉在裤兜子里了。追风腿桑洁一跑,大喇嘛知道不好,也想乘机溜走。他猫腰弓脊地站起来,没往前跑出去两步远,一颗子弹飞来,正好打在他的秃脑门上,死尸栽倒在草丛里。

  追风腿桑洁想跑,怎能跑得了呢?扎木苏荣政委早就把他死死地盯上了。不但盯上他了,还非要捉活的。追风腿在那儿刚一动窝,扎木苏荣政委就看见了。此刻,他见追风腿上马跑了,政委怎肯让他溜掉,也飞身跳上了战马,一杆箭似地追了下来。

  追风腿桑洁跑出去不到一里地,回头一看,见后面尘土飞扬,有人追了上来,而且后面的那匹马,就像长了翅膀的神马一样,不是在跑,恰似在飞。追风腿桑洁紧张地拔出枪,一面向后射击,一面拼命打马往前跑。

  扎木苏荣知道,这个家伙是保安团有名的追风腿,只有将他生擒活捉,才能弄清这伙衣冠禽兽穿着蒙民大队服装干坏事的真相,还蒙民大队一个清白,让活佛嘎拉玛桑布的头脑清醒过来,分清敌我。因此,扎木苏荣并不还枪,来了个镫里藏身,那马四蹄生风,紧紧地离追风腿越来越近。追风腿桑洁连连向扎木苏荣射击,可他早已吓破了胆,枪怎么能打得准呢?等他又用枪往后瞄准的时候,扎木苏荣的马头已追到追风腿桑洁的马尾,只见扎木苏荣从马上飞身跃起,大喝一声:“看你哪里走!”就把追风腿桑洁从马上扑了下来。

  追风腿桑洁掉下马,扎木苏荣一把没抓住,他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滚出去十几米远,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跑。

  要知道,就因为这小子腿脚利索,跑的飞快,人们才管他叫“追风腿”呢。二人离开战马,在地上跑,扎木苏荣显然不如追风腿。没往前跑多远,扎木苏荣就让追风腿桑洁拉下二十多步远,再跑一会儿,追风腿桑洁就没影了。

  扎木苏荣厉声大喊:“站住!再跑我开枪了!”

  追风腿桑洁心里明白:扎木苏荣想活捉他,不敢开枪打死他。换句说话,他被抓住也是没有好,还得挨枪子。因此,他不管扎木苏荣怎么喊,就是好像没听见似的,你喊吧,使劲喊,他照样撒腿如飞,“噔噔噔……”

  山里无论什么野兽,跑的怎么快,还是没有枪子飞得快。扎木苏荣一看追不上他,便向追风腿的左小腿“呯!”的就是一枪,正好打中。追风腿向前又跑了两步,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扎木苏荣知道子弹打在了追风腿桑洁的小腿上,他还想用装死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扎木苏荣警惕地向追风腿走来。就在扎木苏荣快走到他身边时,突然追风腿翻身一扬手,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向扎木苏荣的胸前甩来。因扎木苏荣早有防备,忙一闪身,匕首擦胸而过。随后,扎木苏荣一个箭步窜上去,将乌黑的枪筒对准了追风腿桑洁。追风腿桑洁终于黔驴技尽,忙放下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苦苦哀求说:“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这时,小分队的战士们已将其他保安队员和其木德道尔吉大喇嘛全消灭了,赶上来把追风腿桑洁围在了中间。

  “你叫什么名字?”扎木苏荣问。

  “保安团中队长桑洁,外号追风腿。”

  “你为什么穿我们的服装,烧庙害喇嘛?”扎木苏荣厉声问。

  “报告长官,这都是斯王爷和特派员粉牡丹让干的,挑动喇嘛恨你们。小的只是他们的一条狗罢了。”追风腿桑洁浑身筛糠,面如土色。

  “嘎拉玛桑布活佛的阿爸和阿妈是谁杀的吗?”扎木苏荣瞪着黑宝石似的眼睛,厉声问。

  “是,是……”

  “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毙了你。”扎木苏荣把枪口对准追风腿桑洁的脑门。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追风腿桑洁连忙说:“活佛的阿爸和阿妈是小人开枪打死的。”

  “你们是怎么找到嘎拉玛桑布活佛家的?”扎木苏荣政委问。

  “是大喇嘛带的路。”

  “哪个大喇嘛?”

  “银光寺的大喇嘛其木德道尔吉。”

  “其木德道尔吉在哪儿呢?”

  一个战士说:“方才被击毙了。”

  “金光寺的八楞翡翠夜光印是你偷的吗?”扎木苏荣政委又问。

  “是。”

  “那天夜里西佛仓失火是谁放的?”

  “这,这……”

  “快说,不说毙了他!”战士们异口同声吼道。

  “我说,我说,那火是特派员粉牡丹安排庙上二喇嘛旺丹放的。”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原来这个旺丹二喇嘛也不是个好东西。扎木苏荣从追风腿桑洁的口供里,进一步识破了狗王爷和粉牡丹使用的离间共产党和喇嘛教的毒计。他想,一大早,弥勒庙的喇嘛们都跑到金光寺去了,嘎拉玛桑布活佛肯定早就知道了弥勒庙被烧,他阿爸、阿妈被害的消息了。嘎拉玛桑布活佛不明真相,一定会受骗上当,说不定会去投奔王爷,小分队的处境十分危险。他立刻命令战士们押着追风腿桑洁,飞奔金光寺。

  就在活佛嘎拉玛桑布的小轿和庙上的三台大马车,刚刚一出金光村村口,扎木苏荣政委带着小分队像疾风、像闪电一样赶到了,拦住了活佛嘎拉玛桑布的去路。

  二喇嘛旺丹一看是扎木苏荣政委和蒙民大队小分队的人,立刻吓得全身是汗,赶忙凑到嘎拉玛桑布活佛的轿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活佛,不好啦,扎木苏荣带着蒙民大队那些魔鬼来了,怎么办?”

  活佛嘎拉玛桑布端坐在轿里,听二喇嘛旺丹说扎木苏荣领着蒙民大队来了,心腾地狂跳起来,这些魔鬼准是来烧庙害喇嘛的。可事到如今吓死又有什么用呢?他镇静了一下,双手合十:“宝勒汉!我佛慈悲,佛法无边,保佑弟子们遇难呈祥。”他祷告完毕,按着狂跳的心,打开了轿帘,鼓足勇气说:“来的正好,我要问问他,共产党为什么嘴里说宗教信仰自由,可在背地里烧庙、害喇嘛?让我给他们念黑经,打发他们早早地下地狱。”

  在嘎拉玛桑布活佛轿前,扎木苏荣政委翻身下马。他看一眼大车上被绑着的小分队战士,冲着轿里的嘎拉玛桑布活佛温和地说:“活佛,您押着我的小分队要到哪里去呢?”

  嘎拉玛桑布活佛看着扎木苏荣政委,双眼发红,喷射着万道火光,愤怒地说:“你们蒙民大队是魔鬼,心口不一,烧我庙宇,杀我亲人,佛家要把你们这些魔鬼全部打入地狱。”

  扎木苏荣政委依旧平和地说:“烧庙宇,杀害活佛亲人的不是我们共产党干的。”

  “不是你们,哪又是谁呢?”

  “活佛,你受骗了。”扎木苏荣政委解释说:“杀你父母的,偷宝印的,都是那个粉牡丹和斯日古愣王爷派人干的。”

  “他胡说。”二喇嘛旺丹抢步上前,“活佛,不能听他的骗人鬼话。他准是回来烧庙、劁喇嘛的,快把他也一块抓起来。”

  “恶狗的舌头还想沾污了海水吗?”扎木苏荣怒目盯着旺丹说:“二喇嘛,你不在西佛仓放火,追风腿桑洁能把庙上的宝印盗走吗?”

  扎木苏荣的话就像把刀子捅进了二喇嘛的心,吓得二喇嘛浑身发抖:“活佛,他在胡说八道。”

  “活佛,偷宝印、烧庙、杀你亲人的恶魔我抓来了,带追风腿桑洁!”随着扎木苏荣的话音,两个战士把反绑着双手的追风腿桑洁推到了嘎拉玛桑布活佛的面前。

  二喇嘛旺丹一看追风腿桑洁被捉,立刻耷拉下了脑袋,浑身筛起了糠。

  追风腿桑洁像霜打的茄子,上架的烟叶一样,脸色土黄,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活佛大慈大悲,活佛饶命,活佛饶命!”

  从弥勒庙跑来的一群喇嘛,一眼就认出了追风腿桑洁,一齐跪倒在嘎拉玛桑布活佛面前,异口同声地说:“活佛,就是这个魔鬼领着人烧的弥勒庙,劁的白主持喇嘛呀!”

  “追风腿,你把穿我们蒙民大队的服装,烧弥勒庙,杀害活佛亲人的经过,从头仔细地说一遍。”扎木苏荣政委用乌黑的枪筒点了一下他的脑门,严厉地说:“要有半句假话,小心你的脑袋。”

  追风腿桑洁跪在活佛嘎拉玛桑布面前,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把斯日古愣王爷和粉牡丹叫二喇嘛旺丹半夜在西佛仓放火,他乘机偷走八楞翡翠夜光印,以及昨夜斯王爷叫他带着保安大队的一个小队,化装成蒙民大队烧弥勒庙,杀害活佛阿爸、阿妈,丢下嫁祸于蒙民大队字据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说完,他磕头如同捣蒜一般,连连哀求说:“活佛大慈大悲,饶我一条狗命吧,这都是那个狗王爷和婊子粉牡丹让我干的呀!”

  这时,布赫扑上来抱住嘎拉玛桑布活佛的大腿,连哭带嚎地说:“活佛哥哥,打死他,给阿爸、阿妈报仇啊!”

  “打死他!打死他!”众喇嘛齐声怒吼。

  “打死他!打死他!”小分队的战士们愤怒高喊。

  烧弥勒庙的恶魔就站在眼前,坑害白主持的恶魔就站在眼前,杀害阿爸阿妈的恶魔就站在眼前,活佛不是神,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怎能不怒火满腔呢?忽地,一股复仇的怒火冲上了活佛嘎拉玛桑布的大脑,惩恶扬善,把魔鬼打入地狱,这是佛的旨意。他一手夺过站在身边的扎木苏荣政委手中的枪,照准追风腿桑洁的心口,一扣扳机,随着“叭!”的一声枪响,追风腿桑洁“啊——”的一声怪叫,流出了一滩紫黑色的血,那紫血和马粪沫子搅在了一起,发出了一股恶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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