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的签订及划定的边界

       1860年11月签订的《中俄北京条约》除了从中国东北割去三十余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外,还对中俄西段边界作了原则规定。该条约第二条写到:“西疆尚在未定之交界,此后应顺山岭、大河之流及现在中国常驻卡伦等处及1728年所立沙宾达巴哈界碑未处起,往西至斋桑湖,自此往西南顺天山之特穆尔图淖尔,南至浩罕边界为界”。把上述这段话显示在中国西北地图上,就出现了在中国边境的大纵深划定边界的局面。

       鉴于沙俄的入侵不断加剧,为尽快解决中俄西部边界问题,清政府于1861年3月任命乌里雅苏台将军明谊为谈判代表,任命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明绪为谈判副代表,前往中国境内的塔城与俄国代表谈判解决中俄西部边界问题。双方代表首次举行的实际上是一次预备性会议,但沙俄代表却企图草率定议,以便侵占更多的中国领土。当明谊到达塔城的第四天,沙俄代表巴布科夫就送来了分界草图,迫不及待地将单方面提出的边界主张强加给中国,这自然是明谊不能答应的。谈判期间,明谊接到清政府的指示,说沙俄驻北京公使与清政府已商定于明年,即1862年在塔城举行正式会谈。而沙俄代表巴布科夫无视两国政府的协议,蛮横要求当年就确定边界。明谊当即指出:“你既无谈判的全权证书,又无双方拟定的划界地图,请问,凭什么根据划界?”巴布科夫被问的无言以对,只好于同年九月返回俄国。

       巴布科夫回国后,便立即动手拟定割占中国西北领土的详细计划。计划制定后,1862年1月,沙皇亚力山大亲自主持会议,讨论通过了巴布科夫编制的计划,并任命巴布科夫为划界的全权委员。为了保证上述计划落到实处,沙俄外交部还给巴布科夫一份《训令》,训令要求:必须全部划进斋桑湖和特克斯河上游的全部地方。

       除了上述训令外,沙俄外交部还研究制定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即第一步将俄国单方面编制的划界方案向中国方面提出,并要求中国方面作出绝对的答复。中国如果同意谈,就只能是全盘接受俄国方案;如果不行,第二步就以武力相威胁,并将破坏谈判的责任全部推给中国。

       为了配合谈判,沙俄的军队也做了相应的准备。谈判前,沙俄统帅部命令他们的军队向他们所认为的国界线上推进。并对谈判地点塔城形成了武力包围态势。总之,可以说这次谈判的序幕是沙俄用刺刀挑开的。

       正式谈判于1862年8月在塔城举行,历时七十天,期间会谈十余次,主要的谈判有五次。谈判一开始,沙俄就坚持必须以中国常驻卡伦划定边界,并拿出了单方面绘制的边界地图,声称:“如不照此办理,就是你们废了条约”。对此,中国代表根据《中俄北京条约》对划界问题作了说明,中国代表指出:“《中俄北京条约》第二条中关于中俄西部边界的划定,只提到沙滨达巴哈、伊塞克湖(俄方称特穆尔图淖尔)、斋桑湖三处地名,其它地点一概没有,应由两国派员共同查勘后,才能确定。条约并没有只规定按中国常驻卡伦划界。若照俄国议案以中国常驻卡伦划定,则中国唐努乌梁海等蒙古族游牧地区将全部被你们割去,对此,中国坚决不能同意。”为了证明这些地方历属中华之地,明谊还传令当地一些头人到场作证。在沙俄的一切阴谋破产后,巴布科夫在最后一次谈判中,蛮横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只好派兵占领,不由你们不给。”而后把单方面绘制的划界地图交给明谊,并说:“若不照此办理,毋庸再议”,而后悻然回国。1862年的谈判,就这样在沙俄的一手破坏下被中断了。

       谈判中断后,明谊照会沙俄西西伯利亚总督杜加麦利,清朝总理衙门也照会沙俄外交部,要求他们代表尽快回来恢复谈判。但沙俄坚持恢复谈判的先决条件是全部接受俄国单方面提出的划界方案。沙俄总督在给明谊的复照中说:“倘贵大臣依照我们全权大臣拟定单内所指之处,毫无更改地作为边界,复我一信,我即代奏,复派我全权大臣,令往勘界绘图,建立界碑。若不以俄国使臣所议以常驻卡伦划界,稍有更改,即毋庸再议”。这就是说,如果恢复谈判,就必须完全接受沙俄的领土要求,这哪里是什么谈判,完全是无条件的签字画押罢了。

       沙俄一方面坚持自己蛮横无理的要求,另一方面在巴布科夫的亲自指挥下,往伊犁西南、阿拉湖南部、巴克图、斋桑湖等处推进军队。仅1863年3月至9月的半年时间内,在中国西北就发生重大边境事件四十余起,打死、打伤中国军民数百人。在这种情况下,首先是伊犁将军招架不住了。由于清政府多次缩减新疆军费,裁减军队,使伊犁将军手中无兵,后方空虚,加之当时陕甘回民起义迅速发展,天山南北的反清起义象火山般的爆发,伊犁惠远城三面被起义群众占领。在严峻形势下,伊犁将军惊呼:“内忧外患,保全难”。他给清政府的奏折中提出:“中俄双方迅速会议”,他认为:“谈判一日不了,俄兵一日不撤,而目前伊犁军饷极其困难,这样下去,实难支持”。这份奏折刚好转到了恭亲王手里,正中这个卖国贼的下怀,他转奏同治皇帝,奏折写到:“剿之则力有未能,守之也不能长,听之则日益蔓延”,总之,只有及早“准期照约议分,才能免形决裂”。于是皇帝谕旨,命令明谊、明绪“酌量各处情形,会同俄国分界使臣,准照该使臣议单妥为办理”。九月份明谊接到圣旨后,就通知巴布科夫前来换约。巴布科夫这次来到塔城仅带兵就达六百人,明谊提出先把俄文本上的地名抄下来,等核对后再行签字,就这点要求俄方代表也不答应,要明谊当天必须签字,否则他将立即回国。明谊毫无分辨的余地,只好于1864年10月7日在俄国编制好的本子上签了字。这就是《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的签订。

       《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共十条,其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一是划界。该约第一条至第三条规定了从沙滨达巴哈至浩罕边界的中俄边界走向。通过这一条约,沙俄从我国西北一次割去中国领土四十余万平方公里;二是移卡。第四条规定:凡根据此约划归俄国的中国卡伦,在界碑建立后的一个月内挪移完毕;三是人随地归。第五条和第十条规定:自换约之日起,“该人丁向在何处驻牧者,仍应留于原处驻牧”;四是建立界牌。第六条规定:换约后,两国立界大臣,分段建立界牌(割占领土面积及位置见附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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