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炮的右大臂被炸断,直接掉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警卫员顾小水拾起血肉摸糊大臂,拼命呼唤昏死过去的赵营长:“营长!营长!您醒醒啊!”

  冲在前面的李虎连长听到顾小水声嘶力竭的喊叫,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句:“这是谁在鬼哭狼嚎,是哭爹还是哭娘。”

  “李连长!营长他被炮弹炸掉了一只胳膊,鲜血直流。”

  “你说什么?”一连长李虎折了回来,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赵营长,连忙扶起,拼命地喊叫:“营长,你睁开眼,我是李虎啊!”无论李虎如何呼叫,赵大炮始终没有苏醒。

  “李连长,这可怎么办哪?”顾小水早已泣不成声。

  “哭、哭,就知道哭,快去叫卫生员呀,你和他马上送赵营长去师医疗所,动作要快,不然的话,赵营长的胳膊保不住,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

  “是!”

  赶来的卫生员小付,简单地为赵营长进行了止血包扎,然后,与顾小水小心翼翼的将营长放在担架上,并把那只血肉模糊的胳膊放在他身边,用被子盖了起来。随后,抬起担架沿着崎岖的山路,冒着天空不时飞来的冷弹,艰难地向师医疗所跑去。走着走着,他俩来到一条岔路口,不知道该从哪条路走?迷失了方向。正在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候,前面迎面走来两个朝鲜妇女,当她们走近时,顾小水一眼认识了她们,连忙喊道:“阿妈妮,我们迷路了,请问去三里村怎么走啊?”

  “你是?”

  “阿妈妮,我是赵营长的警卫员小顾呀,你不认识我了?”顾小水摘下军帽,露出天真可爱的小模样。

  “原来是小顾同志,你脸上被炮火硝烟染成了黑色,身上还有不少血迹,我那还认得出啊!前方正在激战,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朝鲜阿妈妮有些疑惑?

  “阿妈妮,赵营长负了重伤,我们正送赵营长去师部医疗所,走着走着迷了路?”

  阿妈妮的女儿听道赵营长负了重伤,掀开被子看到了满身是血迹的赵营长,心痛的留下了眼泪。她二话没说,从顾小水手中抢过担架,沿着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山路,吃力地攀爬起来。山路很险峻,两边杂草丛生,她的脸和手不时地被荆棘划破,但她全然不顾,继续向前爬去。突然,赵大炮被上下颠簸的担架震醒,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用左手拿起断臂,高喊:“同志们!为甘教导员报仇,给我狠狠打,狠狠打!”

  顾小水连忙走上前说:“赵营长,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小顾,你这是把我送到哪里去?”

  “营长,送往后方医院。”

  赵营长一听送他去后方医院,他坚决不肯,想抬起身子,但挣扎了两下,无力起身,但嘴上仍然说:“小顾同志,我这是小伤,我命令你,马上抬我回前线。”说完又昏迷过去。

  不知绕过了几道山梁,阿妈妮的女儿和卫生员小付终于把赵营长这位钢铁战士,抬到了师部医疗所。顾小水和卫生员小付十分感谢阿妈妮和她的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妈妮却说:“要说谢谢的话,朝鲜人应该感谢中国志愿军,是你们远离故土,来这里打击美国佬,保卫我们的国家!”

  “阿妈妮,您说的对,中朝友谊万古长青,牢不可破!”

  简易的手术室里,宋医生看到浑身是血,青筋血肉露在外面的赵营长惊呆了。心中暗暗的佩服眼前这位军人,自言自语道:“赵营长,你真是铁打的汉子!上次腿部受伤,这次又被炸断了胳膊,但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请你谅解吧!”随后,宋医生和所长等人连忙展开了诊治,大家一致认为伤势太重,战地环境又恶劣,就是马上送回国内,也无法保住胳膊,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只好做截肢处理手术。

  又过了两天,当赵大炮苏醒后,发现自己缺了一只胳膊,他大喊大叫了起来:“医生,我的胳膊哪?”他的一声,隔着窗户也能听见。

  “赵营长!你终于醒了,喝点水吧!”一位穿着洁白的护士服,两条辫子随着白帽下轻轻的飞扬着,明亮的眼睛是那么的动人,细密的眼帘,让赵营长觉得连睁眼闭眼间隙都是袭人的。赵大炮学乖了,知道冲着护士发火也没用,也有失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把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

  “你是谁?”赵营长心烦意乱的问道?

  “我是护士,叫秀梅,专门负责你的护理康复工作。”

  “我是轻伤,用不着别人伺候,你还是去护理重伤员吧!麻烦你叫一声主治医生。”赵大炮不冷不热的囊桑了几句。

  护士秀梅听出赵大炮带刺的话意,客气的说:“好的,我马上去叫医生。”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宋医生笑眯眯的来到赵营长的病床前,准备伸出右手,但马上换成了左手。

  “宋医生,您可是我心目中的神医啊,怎么把我的右胳膊给弄丢了?”赵大炮责怪起宋医生,没有保住自己的右臂。

  “赵营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我做梦都想保住你的右臂,但当前世上还没有接活断臂的成功案例,何况,这里是战地医院,医疗器械和手术技术都不行。”

  赵大炮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不再吱声。

  “赵营长,你是英雄!本该保住你的右臂,伤好后,继续指挥打仗。但现在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不过,请你相信,战争结束后,我要在断臂再生领域上取得突破!”

  赵大炮默默的点了头,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位医生的高超医术。

  过了几日,李虎和几位赵营长的部下来看望他,为赵营长失去手臂而感到难过。李虎伤心的说:“营长,那颗不长眼的炮弹,为什么偏偏炸到您,让您失去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右手?我心痛啊!”

  赵大炮却劝慰他说:“能把美国佬赶回三八线以南,让他们乖乖的坐在谈判桌上进行谈判,我失去一只手臂值了,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牺牲战友的命!”

  三连长单勇抓住赵大炮空洞洞的衣袖,泪流满面:“营长,您还能回咱们营指挥战斗吗?”

  “能!肯定能!”赵大炮信心满满。

  “单连长,瞧你问的?赵营长永远是我们的营长!”一连长李虎坚定的说。

  “赵营长!该换药了。”护士秀梅端着药盘走到病床前,李虎和单勇连忙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貌似仙女的女护士。换完药后,护士秀梅便离开了病房。

  “营长!怪不得您的伤口愈合这么快呀,原来每天有仙女相陪,真有眼福啊!”

  “李虎,你是不是想女人了,这样吧,找个机会,我给你们从中牵个线?你意下如何?”

  “我可没有这份福气。”李虎像个姑娘似的。

  “李虎,听说你现在是代理营长了,我有一句话送给你,愿意听吗?”

  “愿意,洗耳恭听。”

  “替教导员报仇,把美国佬赶出朝鲜去!”

  “营长,您安心养病,血债还要血来偿!”

  自己的部下走后,赵大炮在医疗所度日如年,他常常为战友甘教导员的牺牲而感到难过。为了给战友报仇,他急迫希望赶回前线继续杀敌。

  一天中午,几架敌机突然对师医疗所所在地进行了盲目轰炸,敌人的飞机一次又一次俯冲,不断有房屋被炸毁,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烟和火药味。

  瞬间,许多病房着了大火,赵大炮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立即指挥伤病员进行转移和抢救医疗器械。只见那条空洞洞的衣袖,随着炮弹的气流在病房和手术室之间来回的摆动。

  护士秀梅扔下手中的柴火,也投入到救援当中。帮助一个又一个伤员转移,当大家把伤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清点人数时,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转移出来,这个人就是赵大炮。秀梅二话没说,再次冲出炮火连天的坑道外。

  “赵营长,你在哪里?”护士秀梅拼命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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