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采访亮哥断断续续用了三个月，就像玩套娃，越了解越发现不一样的他。亮哥是千千万万怀揣艺术家梦想的青年学子缩影，他不是艺术家族出身，却凭着踏实的态度、厚道的为人和执著的实验精神赢得了老师同学们的认可。本文记录了亮哥一路走来的经历，希望能给学弟学妹们一些启发和帮助。


蜕变

 

       相信每一位考进美院的同学都从小与画画有缘，亮哥也不例外。小学的他表现出了美术天赋，妈妈就让他跟随鲁美的退休教授学习素描，初中毕业后考取尹湛纳希高中的美术班。到了高考大部分同学选择了设计专业，全班只有三个人坚持纯艺，亮哥就是其中一个，从此踏上了追求艺术的不归路。

他说自己上大学之后才明白什么叫艺术，犹如山间的小溪汇入江河，亮哥刚进校时有点受挫。因为之前没有参加过校外培训，所以专业并不突出。他开始静静地钻研，每天除了上课就泡在图书馆，遇到疑问就和老师交流。后来买了智能手机就关注各种艺术订阅号，再加上两年的基础课学习，他的进步飞快。

 

实验

 

       亮哥最大的特点就是纯粹，他除了把画画好没有其他杂念，什么学生会职务、专业课排名、谈恋爱对他来说都是浮云。或许就是这股子纯劲让他在创作方面精益求精，并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实验之路。

实验的起点源于一次否定。亮哥大二上学期有一门瓷板画课，同学们大多临摹简单的图案或创作写意国画，而亮哥把电影《断头谷》的剧照画在了瓷板上，老师觉得图像太复杂很难烧出来。第一次确实失败了，之后他就增多画的遍数让瓷板表面的颜料变厚，烧出来的效果让老师也觉得很棒。


       接下来他尝试自己脱胎漆盘。因为课程时间紧，同学们都直接买底胎上漆。亮哥却利用晚上的时间自己看书钻研，遇到不懂的就请教老师，历时一年才完工。


       大二下学期全班去敦煌写生，亮哥在敦煌博物馆看到了人工复古墙面的剖面层，决定仿制壁画墙面，尽管课程只要求临摹在宣纸上。亮哥趁假期回老家带了六瓶黄土，开学后利用晚上的时间自己钻研做底。底做完了却没办法晕染，联想到生宣变熟宣的方法，刷了一遍胶矾后成功解决问题。


       前三种实验是在专业课方面，到了大三开始创作后，亮哥投入到为期两年的转印实验。接触转印纯属巧合，他本想用纸团蘸丙烯画背景，却发现纸团留下了丰富的肌理痕迹。于是他用各种材料和颜色继续尝试，最后决定用白色宣纸和象牙黑丙烯作为实验的基调。他引用一位摄影师的话作为解释：“为什么我只拍黑白照片，因为颜色在我的作品当中属于干扰因素，我必须把它去除掉。”随着技艺成熟，亮哥做了转印作品《印记》和《老家》。不过他意识到只重视纹理是不够的，要想打动观众还得靠内在的精神，因此他用树这个符号来呈现毕创。他说一棵树就是一幅画，纯粹而自然、简单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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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创作：《迹忆》，转印，220×450cm，2015年


抉择

 

       亮哥虽然醉心实验，但他从大一开始就决心不做书呆子，除了钻研学术，他一直在寻找自食其力的机会。从大一开始，亮哥周末和寒暑假主要在培训机构代课以减轻父母的负担，大二下学期就开始和同学一起接墙绘的单子。到了大三他在南京军区书画院代课，还要义务帮忙发传单招生。亮哥靠谱的人品赢得了院长的信任，他们不仅同意亮哥担任其传媒公司的副总还希望亮哥担任高中美术教学总管。不过亮哥谢绝了院长的好意，他决心把自己的实验继续下去、保持画画的状态。

       多亏有了母亲的支持，亮哥才能坚持自己想走的路。阿姨对他说：“你这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是最重要的。妈妈不需要你挣什么钱，只要自己感到快乐就行。”毕业后亮哥在六合画家村租了两个对门房间，免费给一起南漂的朋友合住。房间是他和朋友自己装修的，每天几口人的饭菜也是他做。亮哥说人是有惰性的，只有断了自己的后路，才能逼着自己画画。我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让我不要夸他，因为不想变得浮躁。

 

后记

 

       亮哥总结自己的大学四年是“刚明白画画是怎么一回事，就毕业了”，为了让自己不受打扰地继续实验，亮哥决定考研。他很喜欢电影《风斗士》里的一句台词：“人可以穷，只要他有目标、敢于追求，他就是伟大的。”亮哥从大二起经常十点多吃过早饭，就背着书包、提着工具箱去学校周边捡材料或拓树皮，到晚上九点多回宿舍才吃第二顿。他说实验的有趣就在于偶然破坏、有意改造和制造流动，结果的不可预知吸引他乐此不疲。

       亮哥说将来有机会办个展，一定以“树”为主题。树就像人的一生，从出生这条主线生发出无限的可能，即使受挫也要顽强地生长。而他正处在摸索的阶段，有无数的道路可以选择，也要在煎熬中前行。大学教给我们知识技能，如何运用所学谋生需要自己思考。树是他当下的写照，也是所有毕业生当下的写照。


       得知44号楼门前的梧桐树要被砍掉，亮哥决定在临走前为它“照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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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相》

一棵树因为无意识地挡了路

就要被我们有意识地砍掉

而悲伤的还是我

树不知道

——李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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