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见鹌鹑蛋远比见鹌鹑多。食用蛋除了鸡蛋、鸭蛋就数鹌鹑蛋多了,肯定比鹅蛋多。农贸市场卖的未加工禽蛋基本就是两种,一种是鸡蛋,另一种就是鹌鹑蛋了,至少我的北方是这样。

    自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人们享受口腹之欲的范围无不用之所极,自然界除了石头不能吃,大约什么都可以翻新花样来吃吧。然而,鸡鸭鱼鹅已经吃不出新花样了,鹌鹑却让人们食之甚少,原因何在,我不甚了了,也许是因为鹌鹑个小,肉少?但麻雀更小,人们却不忘记食用,更多的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

    我吃过鹌鹑肉,却是被当做麻雀上的菜品,判断出是鹌鹑肉是因为我吃过麻雀肉,能替代麻雀大小的也只有鹌鹑可以差强人意了吧,然而,据《本草纲目》中说:“肉能补五脏,益中续气,实筋骨,耐寒暑,消结热” 。《食疗本草》中还有“食用该种食物,可以使人变得聪明” 的说法。

    鹌鹑蛋的营养价值一直被认为比鸡蛋高,有“安性味甘、平、无毒,入肺及脾,有消肿利水补中益气的功效。”但我们日常生活吃鹌鹑蛋似乎不仅仅是考虑它的营养价值,更多是为了换换口味。

    据说鹌鹑的早期驯养不是为了食用,而是为了赛斗,赛鸣。唐宋时期赛鹑在皇宫和民间非常盛行。明代发现它的药用价值。清代出现关于鹌鹑的专著《鹌鹑谱》,可见鹌鹑从古至今在人们的生活中都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鹌鹑现在和鸡一样已经是家禽的重要成员,我们在野外可以看到野鸡,那是和家鸡不一样的品种,但却很少在野外看到鹌鹑,虽然据介绍,鹌鹑的分布范围极广,生活条件也不是很讲究,比如平原、丘陵、沼泽、湖泊、溪流的草丛中都能生活,有时也在灌木林、农田活动。但现代人就是很难看见,这个“现代人”就包括我,古代人不同,久远的我们的先人,不仅发现“胡瞻尔庭有县鹑兮”,还发现“鹑之奔奔,鹊之畺畺”。

   《诗经》时代鹌鹑称为鹑,提及两次,一次是在著名的《魏风 伐檀》中,一次是在《鄘风 鹑之奔奔》。

    《魏风 伐檀》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

    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

    彼君子兮,不素飧兮!(节录)

    大意:

    乒乒乓乓砍伐做车轮的树木,砍下放到河流边,河水清澈有旋涡。那些老爷们,不种地不收割,凭什么粮仓却满满?那些老爷们,不围捕不打猎,凭什么庭院鹌鹑挂成行?你们这些老爷呀,岂不是白白吃饭的家伙!


     这首诗一直在中学的语文课本里,我上学的时候就学过,那种对统治者不劳而获的怨恨控诉激烈而沉重,让人有反抗的强烈愿望,就是那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阶级意识。猎获的鹌鹑就是不劳而获者的罪证。鹌鹑悲矣。

    《鄘风 鹑之奔奔》中的鹌鹑是用来反衬的。

    鹑之奔奔,鹊之彊彊。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大意:

    鹌鹑双飞双宿,喜鹊相依相傍。那人品行不端,我却把他当做兄长。喜鹊双双对对,鹌鹑对对双双。那人品行不端,我却把他当做君子。

    “我”是气愤的,看着喜鹊、鹌鹑的双双对对如影随形,再看看 “我”的那人却行为不端,“我”却错把他当做好人君子。此时的喜鹊是被当做夫妻美满的象征的,反衬“我”和那位一定是夫妻不和,或者那位无良另觅新枝,留“我”都守空房。此时的鹌鹑亦是悲的,因人的无良而悲。

    鹌鹑就这样从老爷们的庭院走到我们现代人的餐桌,但我们不是老爷,我们是靠自己劳动获得的收获,但愿那久远的怨恨的呐喊消灭于今日的滚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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