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原本和爷爷奶奶叔叔们一起住在南头小赖山边,后来,父亲在庄邻们的帮助下,在北头王庄新盖了五间土墙草屋,南北向的三间堂屋,拐个左角,又加了两间门朝西的锅屋。

       那时,谁家要想起房造屋,招呼一声,一个生产队的男劳力一起上手。

       下墙脚那天,大家伙聚一起吃顿饭,上大梁、新屋落成时再供顿饭,放挂鞭,新房完工,成了。

       至于饭食么,家家当然都会拿出最好的,嗨,也就是豆芽豆腐,生产队集体菜园里长的韭菜葫芦瓜等等,顶多再就是去集市上割几斤猪肉,合着萝卜、大白菜一锅烩,猪血子炖粉条,标标准准的农家土菜,没人计较,计较个啥呢?谁家都那番光景。

      上大梁那天,主家蒸些小馒头,点上洋红洋绿,备上几条大糕、糖果,待正梁归了位,地面上的人点挂长鞭,放几个冲天炮,骑在墙头上的将主人递上来的面点糖块大糕片撒向地上的人群,边撒边说喜话,也不忘往自己兜里揣些个,地面上伸着长长手臂仰着脸的人急得直叫唤......

      父亲说他这辈子没啥别的本事,就是刨地种田出笨力气。这不,新家东边有个小坝,四周原本是生着茅草蒿子的围堤,咱家搬过来后,父亲利用每天集体收工后的间隙,一锹一锹地挖,愣是将一截围堤整成一段熟地,种上时令蔬菜......邻居们眼馋啦,个个效仿,一家一小片儿,用竹竿树枝围成栅栏,荒埂子变成了各自的菜篮子,多好!

       搬家时,从南头带过来一头三四十斤重的小猪秧子。那天,那小东西赖在圈里,不肯离开,连拖带拽的赶到新家,可它倔得很,就是不吃食,没过多久愣是活活的给饿死了。

      小猪死了,舍不得撂啊。父亲烧了锅水,烫了烫,刮了毛......可那猪它没长成,肉实在是不好吃,黏在嘴里难以下咽,洗刷锅碗时,我悄悄地将那些东西倒进猪食盆里,母亲看在眼里,默不作声。晚上,奶奶从南头过来看望我们,里里外外看一遍,可巧,猪食盆里的死猪肉让奶奶给看见了,“这是肉啊!撂不得啊!”奶奶取过一只大碗,将那些东西一片片捞出,洗净,端回了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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