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柴里村坡,秀才特别多,就是因为柴里村坡陡秀才多,才使柴里村在解放前方圆几十里小有名气,这条坡就是桥子坡。

  我村村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深沟,通沟里的坡弯弯曲曲将近200米,这条坡路,全部是用河卵石和石条硬化了的,接近坡的顶端有二十余米十分陡峭,人们称这段为“马鞍子”,也因为坡顶有一洪水石桥,所以人们惯叫这条坡为桥子坡。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前,这条坡也是通往机器煤窑的一条“公路”,每天拉煤运炭的车马,一帮一帮的从这里通过。小时候,我们常站在桥子坡顶看热闹,拉炭的牛车马车吱吱喔喔地在这条坡里上上下下,因为那种铁轮车车闸很简陋,坡太陡,时不时的就有事故发生,到了冬天下雪后,就更危险了。

  我们村的南沟里有一百多亩沟茬地,旱涝保收,沟南还有三百多亩洪水地,自古就是一方丰产田,然而,千百年来,这条沟不但制约着我村与南边邻村的往来,也制约着人们对沟南面这一片良田的管理,特别是每当夏秋收获季节,这条坡里怨声载道,叫苦不迭。人们盼望着哪一天,天上掉下块大土块来,给这里填条路,再不用人们爬这要命的坡了。

  合作化时代,各生产队最先进的运输工具就是四个牲口拉的大胶轮车,村里人叫皮车。每年夏收时,这条坡里就热闹多了,南沟里和村南三、四百亩的小麦收割后,都要通过这条坡运回村里。每当这时,车把式们都要在这坡里一见高低。同是一套骡马,同是满载的一皮车麦个子,好把式赶着车,到了关键的“马鞍子”地段,稍一停车后,扬鞭催马,叭叭叭,鞭鞭打在牲口的要害处,此时一声吆喝,四条骡马,套绳齐展,一口气利利洒洒就上到了坡顶,真是叫好。差一点的把式或牲口就不行,在关键时刻就抛锚。哪个队里能有一套好骡马,连队长这时都骄傲得用脚尖走路,车把式们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坡顶,得意洋洋,再甩上两鞭子,嘴里打着口哨,哼着乱弹,很是神气。

  四清运动后期,工作队曾提出过要填沟铺路,但坐下来一算,几万方土,谈何容易。在大集体时期,村里也曾想过把一部分人迁到沟南居住,这样便于管理这片良田,但迁民,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全镇搞过一次路网改造,对我村的桥子坡动过一次大“手术”,虽然路直了、坡短了,但更陡了,人们还是走原来的路,实际上是白干一场。

  人常说山不转路转,2001年,大运高速公路从我村村东穿过,借此机会,祖祖辈辈想干不敢干的事,终于实现了,在沟里填了一条通往村南的路。新路开通后,过沟就是高速公路的引线路,西通西五府,东接二级路,这里又设有高速公路的出入口,不但方便了我村与南边各村的往来,好像与全国各地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许多。如果没有祖国的繁荣富强和发展,没有高速公路在我村通过的这一机遇,填沟修路的这一梦想,永远不会实现。

  桥子坡,像一尊袒胸赤臂的大汉,想到那两道高高的用石头砌起的护坡墙,想到那用石块和石条铺起的桥子坡,就仿佛看到了先辈们改造环境的决心和勇气,也正是这条坡的陡峭,才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柴里人不怕苦不怕累精神,才培养了一代又一代敢作敢为的风格,现在没有了它,又觉着有点遗憾,这只能说是对桥子坡的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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