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绵延近两公里、自西而东的山岭,统名“牛场大坡”。这坡岭北边是紧邻梭筛大坝下游木浪河的巨龙似的“懦裸坡”。这坡自陈家寨村到石板村的“下者嘎”寨,如起伏绵延而下,如饮水巨龙。“下者嘎”有一洞,长年水流如柱,名曰龙洞。南面,山脉虽有走向,呈现形态气势却大不如北。弯来拐去,起伏不定。多以山为名。如狮子山、旗帜山,皆依形而命之。其山脉最终调头而北,横阻于牛场大坡数千米之外,并有一村居于山上,遥望众岭,名曰“山望坡”。“山望坡”略低于“牛场大坡”。在牛场大坡高处,目光可越过“山望坡”可看到隔河对峙的轿子山与马鞍山的雄奇。补郎那座大白岩、那在大山折皱里的好多村寨,都能收聚眼底。

    牛场大坡两侧山谷深沟,到了下者嘎,交汇在一起后,其水归入木浪河“鹅洞”附近。而“鹅洞”之名又来源于木浪桥头半岩上一条大鱼追杀一只肥鹅的洞形。

    离窝子村不到五百米远的饱米大坡,是“牛场大坡”岭脉西起之处。“下者嘎”小屯背后,便是此岭的尽头。“牛场大坡”这岭如巨型的千足虫,南北有很多山弯。北面有名的,主要是翁告、饶仓、雷打岩。南面主要有箐口、长坡弯、平坝坝、傻喇洞、撮箕弯。这山岭东西南北,都留下过我们无数童年、少年的记忆。

    一、饱米大坡

    饱米大坡坡顶平而宽,有一块望天落雨的大田。周围除几个长条形的小田外,都是山地。早晚,霞披雾绕,日照充足。坡上,不论水稻或玉米,比其他地方都要饱满得多。虽然土质并不肥沃,稻谷杆不高,稻谷吊小。苞谷个头也不大。但却长得结实、饱满,很少有“稀饱豆”的情况。故有“饱米大坡”之名。而称其为坡,只因其形敦厚平和,无悬崖,也无过多陡峭之处,故称其为坡。坡之西面,如螃蟹举巨钳倾身欲下之势,形成一个大半圆的山弯。最低处有一块圆形的两亩左右的大窝地。弯中有树林,林旁有井,井水清澈甘冽。井下水塘后,拨开青草,刨去一层哧土,便有白泥呈现。热天,童年的我们,有时无聊,便三五相约地到井下水塘处玩泥巴。到那儿,多半就是抠出白泥巴捏叫鸡,板泥人。玩够了泥巴,还会找核桃树上附生的长出米粒大小的东西拨开来,将有粘连性的汁桨放在细长的竹尖上,在田地边去捉蜻蜓、蝴蝶。


    二、“翁告”弯弯


    “翁告”之名仍是仡佬族语,其意难以考证。坐落于面对饱米大坡的左边。自西而东,与饶仓成S型形状。山弯之上有一林杉树。中部怀抱着一弯水田。“两臂”高埂上,处处芦苇伴着蓬蓬岩柴、马桑柴与其他灌木。两边草皮与岩石相间的高埂下,各拥有一座森林,十几亩大小,一座成圆形,一座成长形。且一陡、一缓,一低、一矮的呈现着。森林里,狐狸和野猫常出没其中,村里人家的鸡鹅,往往防不胜。再向下,底部渐渐平缓的土地,是又长又弯、两头尖尖的地块,呈旋涡的盘旋而下,一浪又一浪,盘旋出三块大窝地。除窝地外,多数的地,埂边常有稀稀落落的桐子树。

    夏秋之际,“翁告”弯弯,田凫、石蚌的欢叫之声常常将青蛙与其他虫鸣之声淹没。贫因的童年,让我们对田凫、石蚌的欢叫兴趣十足。田后天然的水塘便成了我们的向往。在那里,我们收获过一次又一次的美味,也尝到刻骨铭心的恐惧。水中石缝里,有一个叫得最响的声音,不知多少次地诱惑着我们,但看不到能伸进手的长长石缝里面是否有危险,所以我们总是任凭心跳而不敢为诱惑所动。后来我们用长棍捅过,想把危险排出且再探那只大石蚌。谁知这石缝不但长,而且深。于是知道要想捕捉这只石蚌是很难的。谁知,一次在那儿割草,那叫声分明在石缝边。我便撸高裤管,衣袖,轻轻下到浅水塘中,瞅准声音发出之处,伸手猛一抓,一手肉乎乎的兴奋。可当我往外一收手时,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重感。但毕竟顺利地抓了出来。可一出来,便让我心惊肉跳!原来我抓到的是一条大水蛇的腰!我下意识地迅速用力一甩,心里嘣、嘣乱跳!

    从此,水塘里的欢叫再如何地让我馋涎欲滴,我也总是心有余惧。不过,这“翁告”弯弯草埂上,松软的黑泥里的红地瓜,满地埂的或红或黑的野山梅,对我们总是很慷慨的。野兔和狐狸的身影也常让我们感到兴奋。像大老鼠似的獐子那一闪即逝的身影又让我们感到神迷。在牛马关养时,还有人说在“翁告”弯弯看到过一子母白马;看到过一只黄母鸡带着一群小黄鸡钻到一个刺蓬之中。这让人疑心这地名是“翁告”或是“翁窖”。而所有这一切,让近在村边的“翁告”弯弯频添魅力。


    三、饶仓


    据说,不知何年何月,人间遇上了大饥荒。家家户户所养的禽畜都宰杀吃尽,能吃的糠壳都吃了,为了保命,都开始吃草根树皮了。有一天,村中有人到现在叫饶仓这地方挖草根,剐树皮。谁知,天黄黄、云滚滚,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怎么办?人们聚在一起,想寻找一个大的岩洞躺避。人们想到面对老蛇冲的半岩上有一个大岩洞,只是灌木丛生,荆棘满布,无路可走!可是,那天真有雹雨骤来之的阵势!如不及时躺藏,是会要命的!于是,大家共同行动,互相配合着劈开一条路。无意间发觉除了悬崖上的洞外,还有一侧洞可通。就这样,人们小心地往洞中钻。这一钻,却钻出了奇迹!原来,这洞里,除了洞口满地的叶壳外,里面还有很多苞谷、高粱之类的东西。只是,一只几十斤重的大老鼠,带着一群大小不等的鼠,瞪着发着绿光的双眼,发出警告!人们用干草制成火把,驱逐了老鼠,雨住天晴后,搬出那些存粮,煮稀熬干,共度难关,得以再生。从此,此处便被命名为饶仓。

    据说,解放前后,那儿有好多家人的土地。“饶仓”那洞曾是起早贪黑的寡妇偷情、壮汉寻欢之所。

    记忆里,春夏雨季,饶仓自山弯高处有一小溪飞流而下,到平缓处, 灌田一片。因田地处于低处,一般年份,收成都很好。因地处山弯,饶仓的芦苇、青草也很柔嫩。所以,我们也爱在那儿割草。但可惜的是我们从没去过饶仓这洞中!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我们在“老蛇冲”下面割草时,常听到有一个巨蟒似的让地皮颤动的声音,似从那洞中发出。所以,就连那洞边我们都怕挨近。

    三十年前的一个秋天,我的幺枝姐到饶仓讨猪菜,她看到一堵十几米高的像全大圆球似的岩脚下,有一窝水汪汪的米浆菜,她便举着镰刀,快步前去。这时,岩上有泥沙哗哗而下,她忙退后,抬头一看。不看则已,这一看,便留下了千古遗恨!

    原来,她看到一条水桶粗的蟒!心中一惊,全身痉挛,脸青面黑,昏倒在地。被人看到救回家苏醒后,张开眼睛,双眸里的惊恐,像冒烟的炸弹令人害怕。家里的人不断地给她壮胆,安慰她。她于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所看到的情境。她说她只看到那蟒蛇水桶一样大,头上有一团紫红的冠,奋力向上爬时,突然坠落下来,把她吓倒了!并且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从此,饶仓对于我们更加神秘了。那溪流里的田凫、石蚌便日日夜夜地放心欢叫了。这边那里的狐狸、野兔、山鸡、獐鼠等,大白天都自由地乱窜,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三、雷打岩


    “雷打岩”是一个山弯。分崩离析的巨石,重达几百吨、几十吨的比比皆是。不过,这些巨石总是七歪八扭、自上而下地黑煞了山弯。记忆中,这些巨石上爬满了手干粗的古藤。阴暗潮湿的岩石上,随处可见绵羊毛似的青青苔衣。岩石之间松杉,被大胆的古藤穿来插去地连接着。热天,松鼠在林中藤间蹦来跳去地追逐、游戏。手臂粗的菜花蛇、黄花蛇、黑乌蛸,常悄然出没在这古藤岩缝之中。有时,它们将自己懒散地放在岩石高处,尽情地享受太阳。

    在这人人怕到的地方,父亲却偷偷地在这乱七八糟的巨石背后,开垦出几块黑土地。虽然光照弱了些,种出来的苞谷不怎么饱满,但却很少被老鼠糟蹋。

    在这里,蛇蜕随处可见。有时,不注意还会被鲜活的蛇蜕吓上一跳。而蛇在这里的生存也并不乐观。因为这里还有很多红毛的、花脚的大毒蜘蛛。它们结的网,像蚕丝织就似的。而且高高低低,到处都是。小一点的蛇,一不小心,落入其网,便会遭其游击似的保鲜毒杀,成其可以慢慢享用的网中美餐。

    为了减少我的畏惧,父亲把“雷打岩”路上的荆棘藤蔓砍得干干净净。就连地埂上常铲得寸草不生。不过每年春天,那些荆棘藤蔓与荒草,像与父亲作对似的疯长起来。

    对于雷打岩,只有向阳处的草坡才是我喜欢的。因为那样的草坡,有一种让人放心的坦然。在六月六地瓜熟的时候,绿得发黑的巴地的地瓜下面,松软的泥土里,多藏着嫩红的美味。

    土地下放后,父亲曾经说过,要是粮食没问题的话,雷打岩那地方好种树。

    后来,“两杂”推广后,粮食不但过了关,千百年来,顿顿吃大米饭的梦成了现实,父亲还真在那里种了一片树。树成林了,父亲的眉头舒展了。可无情的山火又让父亲愁容满面。

    四、箐口


    箐口就是大箐林的入口。东面是像一条自北南下的巨蟒似的长坡。西边便是馒头似的山顶有一座古坟的大坟坡,坡东山下,杉树林木森森。而东西山势皆壁陡。北面一片梯地,螺旋似的向下绕到一环巨岩处,只有一条人工凿就的石级小路可通往下面。两侧有荆棘遮掩的深沟,常听清流淙淙,蛙鼓不断。沟边,椿树、漆树、香樟树毫无疑忌地生长着。乌鸦和喜鹊共处,野鸡与鹁鸪同飞。狐狸寻觅着野兔,松鼠积攒着坚果。黄鹂在刺蓬里叽叽喳喳,不时可见老鹰在天上盘旋。在两条山沟汇集入大箐的水荡,有松竹环绕。这水荡,炎夏之昼,是小伙子们裸身如鱼的乐园;而月明之夏秋,则成了大胆的姑娘沐浴的净地。在这里还发生了至今沿令人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

    箐口也在我心中留下过惊恐。

    一年春节,我与父亲到“箐口”挖劈柴。因为有不少被砍的杉树枯根,用锄头当刀劈下来后,由于成了薄片,又带油质,肯燃。下午四点左右,突然之间,那薄薄的阳光躲进厚厚的云层之中,天色一下子沉重起来!望着天越来越黑,我惊恐地叫喊起来:“怪!咋这么怪喽!”凭经验,父说也说这一黑是很奇怪的事。父亲叫我不要慌,慢慢等一下看。想了想,父亲又说先找个牢靠的岩洞躲起来,会不会有一场恶雨?可是,这根本不是该下暴雨的时候!怎么可能呢?有点迷信的父亲说,怕要改朝换代,所以老天才这样。

    那时不知道是日食,一方面怀疑“改朝换代”;一方面又相信这种违背常规的事不会长久。因此父亲说,早迟一点,可能这天会恢复正常的。果然,半个小时左右,天又渐渐地放亮起来。我们便急急往家赶。

    如今,故地重游,田荒地懒,水枯山瘦,荆棘丛生,林木稀疏。只有野鸡随处可见,鸟儿的欢叫随处可闻。


    五、长坡弯 平坝坝


    长坡,像一只受了重伤而打上石膏板的右手臂, 而大平坝则像伸展自如的左手臂展开手掌、手心向下平搭于膝盖之上。而那手背,便成了我们常叫的“平坝坝”了。“两臂”之间,就形成了长坡弯。长坡弯成“乃”字形。前面悬岩陡壁下,是一片谷地密林。而长坡南端与西面,是一片白杨林。因此在我的印象中,这里的泥土总是湿润的。因此,我们放牛马,也爱放在这里。当然,于我们来说,十来亩宽的大草坝是一种诱惑!我们曾在那里跑攻城,条长长跪,打鸡儿棍等,玩得不变乐乎。但是,“平坝坝”这地方,要是下雨来,是找不到躲处的。因此,我们十来个人便酝酿建一栋毛草房。于是作了简单的分工后,有相约而聚的时候,割草的割草,砍“树”的砍“树”,找藤子的找藤子,搬石头的搬石头。几天的忙碌后,房子建起来了。于是便希望老天赶紧下起雨来,我们好享受自己创造的“幸福”。然而,真正等到下雨的时候,人多一挤,那些小块的石头随意垒砌的墙,却经不住一拥而进的折腾,一下子便向往坍塌了。于是,大家只好顶着绑扎成一片的屋顶躲雨了。知道这事后,好几个大人帮我们重新用大石块砌好墙,并用重石块压住盖顶。从此,我们到“平坝坝”放牛看马便没了后顾之忧了。

    春天,吆牛马的时候,我们会从“平坝坝”往下,经长坡弯,沿灌木丛中狭窄的岩石小路,下到谷边竹林中,偷偷地采挖嫩嫩的竹笋,夹在柴草中事业回家做菜;进入夏秋之际,这山弯的鸡苁菌、米汤菌、毛草菌多,只要下雨,随便走一走,诺大的山弯,总会给你留下一些惊喜;这山弯里,有时还可见到红红的八月瓜,黄黄的花生米大小的“羊奶奶”,比黄豆小的黑棱果之类的美味。入冬,还可从长坡弯下箐林里捡干柴、砍桦香柴、岩柴之类。

    那时我们最羡慕白尘,二十多岁的他,在那片白杨林中,从这棵树跃到那棵树,不用镰刀、砍刀,只见他两手不停地交换之间,白杨树的枝桠便在一声声音撕裂的脆响中布满林中。接着,他便挥舞镰刀,修去细枝,集在一起,捆起来找回家。

    有一次,白尘正折取白杨树桠枝,忽然看到山弯上飞下一只灰兔。他猛地从树上跳下来,像一条猎狗,箭一般朝目标斜奔过去。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他便将那只兔子扑在怀里,鼻子流着血,嘴野啃着泥,抹了一下脸,带着笑容,提着兔子双耳就往山上走。这更加让我们羡慕了。

    不过,由于远离了乡村,在这长坡弯,森林中野生动物活动频繁的夏秋之际,我们不得不有所顾忌。没有三五人,我们是不敢下到山谷深处的林中去的。有时,单独一人,看到身边闪过一只狐狸,自己都会因此一惊。黑色的野山羊在草木深处一叫,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猛然一惊。

    然而,比我们年长的哥们,冬天放牛到长坡处,敢将那些无主的古墓老坟上的棺材拿出来打碎,找个岩洞烧火烤,烧得“嚓啦、嚓啦”地响。烧成灰烬后,留下来的,还有铁狗儿似的苞谷子大小的白色晶体。他们还敢用那白色的脑壳骨洗干净来舀山泉水喝。如今想来还有点毛骨悚然。


    六、锁呐洞 撮箕弯


    撮箕弯,顾名思义,就像撮箕一样的山弯。一道象鼻似的山梁相隔,左边是“锁呐洞”,右边是撮箕弯。“锁呐洞”所处山弯之上,是上窄下宽的三角形之弯.而其下山弯则像一把扶手狭窄高脚椅,山弯下全是上百米高的悬崖峭壁,壁顶长着数百年的花香柴、岩柴、古藤。山弯沟畔,芦苇森森。半坡上,灌木丛丛。这里生长最多的草,就是长年泛绿而扎实的蓑衣草。白岩小坡上的苗族女同胞,常三五成群地到这里来割蓑衣草去编剧蓑衣卖。这蓑衣草重实,但牛马不喜食之。所以,很少有人到此割草。更重要的是,“锁呐洞”有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传说。祖辈传说,谁要是独自在“锁呐洞”附近打口哨,马上会传来送葬的锁呐声,当这锁呐声音吹吹打打紧跑慢走追上人的时候,那人就死去。除非被追的人手中拿着一只左脚草鞋,朝着声音所来方向高高扔去,并且将双脚倒着走路,那恐惧的声音才会转身而逝。后来,不听邪教的几位长兄,硬是爬到“锁呐洞”去探个究竟。他们说,那洞口只容一人侧身而进,像一个锁呐之嘴,进入之后,渐走渐宽,往里,约有数十平方米,比较宽敞。除了有些朽木、枯草、破棉絮之外,有烧火的痕迹。顺岩脚处,有几个似乎一碰便成灰的骷髅。

    为此我问过祖母。祖母说,古时候的人患了肺痨,认为是传染病,又无法医治,所以就请人吹着锁呐送到"锁呐洞",让得痨病的人.在这个清静的地方,吃完定量的食物,悲惨而悄悄地死去。估计“锁呐洞”里的骷髅,就是这样形成的。

    我十四岁那年,开始有点胆大了,也不太在意传说的可怕。一天下晚,在“锁呐洞”上头找到牛的晚了点,我捡到一只破草鞋,然而长长地打了个口哨,看看会不会出现传说中和锁呐追人之声。等了好一会,四周一片寂静。我于是坚信传说不过是吓人而已。也许是大人们担心看牛马的小孩独自贪玩误事,编来吓唬人的故事。因为“锁呐洞”毒蛇多。并且山崖陡峭,危险处处。稍不留神,便后悔莫及。

    然后,大人们不知道,胆大的我们,为了得到悬崖边砍那一尺多大的岩柴,竟用棕绳吊着国哥下去砍。并且藤绳吊上大柴。国哥扛主干,我扛一根枝桠都觉得很重。要知道,麻东二兄弟就是为了那棵大柴,掉下一百多米高和悬崖,用粗竹干绑个软椅送到地区医院医治,昏迷了七天七夜才醒过来的。好在掉在荆棘丛中才保住了命。父亲听到这事后,责骂我说,以后不能这样!国哥家只是他一个人(独儿),出了事对不住人。

    “锁呐洞”弯弯,因其地势陡峭吓人,至今生态还挺不借。

    撮箕弯,像一把佛祖坐过的宽大的仰椅。这也是我们爱活动的地方。因为山势平缓,又容易下到谷底,所以,我们长大后常成群结队地在这里砍柴、割草,甚至开荒种地。很快,这里便成了一眼望去,无秘密可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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