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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罩寺


  进山,说是为京东第一山七十二佛寺中的云罩寺而来着实让我汗颜的不得了;因为,直到站在那大大的立在挂月峰山脚上的风景示意图之前,我对这里的佛寺还是一付了无的神态。而云罩寺在我的记忆里又飘渺的很,所以我怎敢担当得起为云罩寺而来呢?是的,我不是为云罩寺而来。我只为一次出游,一次登山;只为一次心灵的远征和肉体的劳累而来。

  记得十几年前,依旧是这座山,依旧是这座山的山腰上,我从云罩寺外走过;像在繁华的闹市上与众多不相识的人相遇一样,即未打扰她也未曾额外地被她吸引。所以对她的印象也就若有若无。只依稀记得在松柏的掩映里,云雾缭绕中似曾看到一座寺院。现在想来,那就是云罩寺了。只是那时的云罩寺像一个孤守清灯的女人,在冷清中透着一种甘守静寂的岑静。

  但现在的云罩寺却没有了云,只有山。只有山在她的身前身后座座挺立,高高矮矮,神神秘秘。而没有了云的云罩寺就像一个凡间女子,忙忙碌碌应付着山外来人,她再也没有时间研习佛理,向佛打坐了。

  而云罩寺也越来越少了一种神韵。仿佛她惜日特有的韵致随着日旋月转流水浮云远远地去了。

  我站在寺外出神地看云罩寺,有点怜惜她。或许我仍是那个脱不了俗的凡夫俗子。因此我依稀喜爱当年那个在林荫掩映下不露真面目的清新脱俗的云罩寺。而现在被凡间众手抚摸着的云罩寺,虽说香火旺盛,但我却时时感受到了她的劳累。她要解除人间那么多的疑虑,她要抚慰世上那么多浮燥的心灵啊。也许云罩寺的繁荣正是缘于这众多的凡间俗事和一个个需要破解的疑,也许云罩寺的劳累正是因了这些凡世中不能安然处之的心吧!?

  可是我知道:一些人求佛为求财运官运;一些人求佛为求佛理,求一些似真似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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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


  深秋落叶飘荡在座座山,座座山上的每一棵树旁就有了那些朽烂了的叶的尸骸。尸骸冷峻的筋骨,清衢中透着一种傲然,一种不羁的姿态。那些带着与身体不相称大翅膀的蚂蚁忙忙碌碌,在庄严地给它们做着最后的葬礼。

  这是今秋的大山吗?这悠悠千年的大山,这冷凝无比的大山。这有着五峰、八石、七十二佛寺、十三座玲珑宝塔的大山。这以上盘松盛、中盘石盛、下盘水盛闻名的大山。你的磁盘在哪里?你何以吸引着我来走上这一回。可我必不是为哪一块山石,也不为哪一棵古柏,更不为哪一涧溪水。我只为一次心灵的远游,为一个轻轻的叩问;我只求一人清清静静,默默无声地,不带一点人世的烦恼,也不带一点凡尘踪迹的前行。我只想远离人群,远离喧哗、远离纷扰、远离一切蹙眉之琐碎,去寻一处一时的清幽。

  人间有此境吗?我在心底大声地问。

  山林,正回我一片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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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山


  坐车进山比徒步进山要快捷的多,而且坐在车内,可以看远山近山,远景近景;也可以从一座山腰转到另一座山脚;还可以在座座山顶上盘旋过去而不留下一丝痕迹。

  不留痕迹是因为我们一下也摸不到峭立的石头,踩不到坚硬的山脊。而山脊就那样快的消失在我们视野里了,快的让我们还来不及看清它真实的面目。那么,我们将“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大笔挥向哪块奇石?我们将“会当凌绝柄,一揽众山小”的诗句喊给哪座山峰,唱给哪条山脉?恐怕嘴未张开,山峰早已逶迤而去了。就像我们面对着青春来不及细读,它却早就成了昨天一幅失色的记忆风景画了。

  山道弯弯,怪石嶙峋。山溪细小,幽幽。车子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弹跳着前进,象一个玩皮的孩子左右摇晃、上下蹦跳着走路。车内多亏挤满了人使我们不得动弹,不然一个人坐在这样的车内,飞行在这样的山道上就会有化成彩蝶从破损的窗口飞出去的感觉。化成蝴蝶飞走?那可是家喻户晓的一个美丽的故事,而我却是凡间一个最平凡的女子,我若从窗口飞出定不会成为蝴蝶,倒有可能在千年之后成为一块石头,一个没有任何标注的青石。

  那个本地的司机用浓重的方言说他那颠簸前行的车子:“这是自动按摩仪。”我们都哑然。

  多好的自动按摩仪呀,在山道上蛇行着。而“跳跃”一词就在这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的确,一个个肉体凡胎的我们都在随着车身剧烈的摇晃而上下弹跳着,同时弹跳着前进的还有我们紧张的神经和惊颤不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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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压


  随车上山,只顾了笑那“自动按摩仪”了。忽然的,耳朵就开始鸣叫,人们说话的声音,笑闹的声音就变成了蚊子的嘤嘤声了。只有剩下眼睛去看深得不见底的山涧,突兀出来的山石,惊现在眼里的一道道陡峭的山坡了。看那破旧的吉普似是一块山里有了生命的石,从一座山间倾刻就滚动到了另一座山间。而对面过来的车子无论是在转弯处还是在窄仄的山路上都一律游刃有余的避让着,似有着长久的默契。但依旧让人目瞪口呆地回不过神来

  下山时依然出现了耳鸣。不常进山不知此中原因。

  于是大声问:“我的耳朵怎么了,为什么听你们说话的声音这么小?”

  司机说:“这是气压造成的。突然从海拔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哦,原来环境的改变让人产生心里的不适。而地里位置的改变给人造成生理的不适。人之生存要时时让自己感受这些不适,也要让自己适应这些不适。而人类正是在这些不适中一步步艰难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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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被炒的司机


  上得山时,那个出租车司机太黑被我们炒了鱿鱼,决定下山时不再用他。于是叫了别人的车子。

  坐在车内自然就想起了那个司机的所为。于是与这个司机说起了来时的情景。并说记下了他的车牌号,决定告到他们的管理处。

  那个司机听了直为他的同行说情。他说:“别告了。别告了。那样他真的干不成了。”并说:“我们这儿都一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了生活么,都不易。”

  我们每发一回誓,他都这样为同伴求一次情。他情真意切的样子让人心中动了不忍的念头。

  如今人情比纸还薄,而山脚多停一辆车就证明多了一份竞争,他却不断的为一个同行说情。是难得,还是他们之中有什么瓜葛。我们不管这些,我们只知道他的真情和他的朴实打动了我们,让我们生出了一丝悲悯和宽容的心,于是决定不再追究。

  我想,我们应该有此山一样博大的心怀才不枉此山的每座山峰和每棵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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