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诗经》之十五 漆树——山有漆

    漆就是漆树，传统的油漆就是漆树身上流下的乳白色液体制成的。这种液体有毒，气味难闻，流到身上让人过敏，但几千年来人们仍然割取不断，不仅仅是优良的防腐、防锈材料，所谓：“汁入土，千年不坏”，更有美化物品的作用，所以《资治通鉴·唐太宗贞观十七年》云：“ 舜造漆器，谏者十馀人，此何足谏？”似乎制作了精美的漆器就玩物丧志一般。看看湖南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漆器就可以想见漆器的精美，真有爱之丧志的嫌疑。

    说起漆器，你想到的是古老精美的花纹，神秘的寓意，光彩夺目的造型，华贵璀璨的气质。漆的使用久远到你不可想象，可以追述到新石器时代，夏朝的木胎漆器不仅日常生活使用，更用于祭祀，主要用朱、黑二色来髹涂。到了殷商时代已有“石器雕琢， 觞酌刻镂”的漆艺。1973年河南成蒿成台西村商代遗址中出土的漆器残片，在木胎上雕饰饕餮纹，涂的就是朱、黑两色的漆。到了汉代漆树是广泛种植的，《史记 货值列传》云：“陈夏千亩漆….皆与千户侯等。”

    后来漆器发展登峰造极，南北朝、唐、宋、明都有发展，至今漆器仍是民间工艺的重要组成部份，并诞生了各路各地方著名的漆器工艺，有福州的脱胎漆器，厦门的髹金漆丝漆器，广东晕金漆器，扬州螺钿漆器，稷山螺钿漆器，山西平遥推光漆器，成都银片罩花漆器，安徽屯溪犀皮漆器，北京剔红漆器，台湾南投县黑髹漆器等等。 这一切都来源于漆树。

    《诗经》中提到漆树的地方有三处。

    《鄘风·定之方中》：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唐风·山有枢》：山有漆，隰有栗。

    《秦风·车辚》：阪有漆，隰有栗。

    从诗中看，所有提到漆树的地方都是做为实用材料提到的，而且都是和琴瑟相关，琴瑟一定是要用漆髹涂的，除了保护琴瑟一定是为了美观吧，提到琴瑟的地方也往往是向往生活的美好安定，以《秦风·车辚》为例：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大意：

    有车辚辚响，有马白额头。没见车中的君子，只能等侍者来传令。

    山上长漆树，洼地长栗树。终于见到那君子，坐在一起谈琴瑟。今日若是不快乐，时间飞逝成老弱。

    山上长桑树，洼地长杨树。终于见到那君子，坐在一起吹笙簧，今日若是不快乐，时间飞逝成老弱。

    我以为是一种积极健康的及时享乐。享乐就是安享琴瑟笙簧的美妙，它们声音的美妙离不开器物的美好精致，这份精致就来自漆的装饰，我认为漆树在诗中的出现就是这个原因，我不知道人家是 “美”卫公或者“美”秦公或者又是“刺” 某公，我只想回到诗的本身。

    漆树除了造漆，漆木材还可以做家具，漆树的果实可以制造肥皂，漆树的根、皮、叶、种子都可以药用，但辛温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