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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辞世已经32年了。32年来,我常常想起她。有时是不经意的,有时是在特定时间里或特定景况下,有时是因为读了关于母亲的文章、听了关于母亲的歌曲,还有就是在夜晚的睡梦中。

  我曾经写过回忆母亲的文章,也写过怀念母亲的诗歌与歌词,还演唱过由我自己作词的思念母亲的歌曲。我总觉得,母亲一直没有离开我;她的容颜、她的声音,常常出现在我的眼前和耳边,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切。

  母亲是来安县广播站第一任播音员,因罹患胃癌在53岁时离开了我们。在那个全民讲奉献的火红年代,她像个陀螺,每天在工作岗位上转个不停,从不知爱惜身体。她每天上班的时间,正值早、中、晚人们用餐的时候,长期饮食不规律使他患上了胃溃疡。由于专注于工作、忽略了治疗,病情不断恶化,直到无法进食时才去医院作彻底检查。诊断结果:母亲的胃病已经癌变,而且到了晚期。

  母亲性格开朗、爽直,待人真诚、热情,而且歌唱得很好。从性格上看,母亲给我的遗传基因多些。从兴趣爱好上看,我热爱文学艺术,完全是母亲的播音生涯使然。

  我自幼就常在母亲的办公场所玩耍,长期受到播音工作环境熏染。记得呀呀学语时,我就对着麦克风说“毛主席万岁!刘主席万岁!”后来我上了小学,在学拼音、识汉字阶段,母亲就像现在的补习班老师,经常给我吃小灶,教我拼读汉字、朗诵诗文。上中学后,母亲又把一本本播音业务培训教材拿给我看,这不仅使我打下了普通话基础,而且获得了播音方面的业务知识和文学营养,同时也锻炼了口才。当年,我因此经常作为学生代表,在学校和县里举行的重要集会上登台发言。成年以后在工作中,良好的口表能力也使我受益多多。

  在家庭成员中,我和母亲交流最多,我对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了高兴的事我向她说,遇到烦恼的事我也向她说。我高兴时她笑逐颜开,我烦恼时她眉头紧蹙。母亲对我的喜怒哀乐十分敏感,有时我有心事还没来得及说,她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昔日我在处女朋友时,有一次她问我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她说听我拉小提琴时听出来的。当时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了流出来。这是委屈的泪,更是感激的泪。有这样一位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母亲,是多么地幸福啊!

  母亲的关爱虽然是点点滴滴,但它像阳光无处不在。当年我刚到农村插队,农具未配齐,母亲为了不让我从生产队到县城来回跑,利用星期天到农具店买了笆斗、畚箕等,搭乘一辆拖拉机,冒雨送到我所在的知青点。到了夏天,母亲想到我要在烈日下干活,便从伙食费里挤出钱来给我买了一件“的确凉”衬衫,那可是当时县城最时髦的布料啊!我在上大学时,中文系和音乐系联合举办音乐诗歌朗诵会。为了制作录音通讯,在母亲的帮助下,借到了录音机等设备。在编辑制作时,母亲又帮助提供了专门的录制室。当录音通讯在校园播放时,我和同学们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我和母亲还曾有过愉快的合作。那也是在我插队的时候。为了欢度五四青年节,公社团委约我写一篇纪念五四运动的文章。写完交稿后没两天,我在高音喇叭里意外听到了母亲广播这篇文稿的声音。此后我就积极为县广播站写稿,既为公社做了宣传,也能常常听见母亲读我文章的声音。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多年后我大学毕业,在一所中学任教,也撰写过关于学雷锋活动的录音通讯稿,经广播站制作播出后,获得了很好的社会反响。

  母亲去世早了些,无论对她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都留下了许多遗憾。不过令我感到些许安慰的是,在母亲手术期间和临终时,我一直都陪伴在她的身边,我们母子间的交流一直持续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是个非常坚强的人,住院期间,始终积极配合治疗,从来没有拒绝过打针、吃药,更没有因病痛难忍而失去理性。当她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之后,没有流露丝毫悲观情绪,只是以惋惜的口气对我说:“我入了党,但已经不能为党工作了,要是再能活五年该多好。即使不能为党工作,帮你带带小恺还是可以的。”许多医生和病人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坚强的癌症病人。这么多年来,每每忆起母亲在医院里的顽强表现,崇敬之情便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哦,母亲,你是平凡的却又是不凡的。你人虽去了,但精神仍在,对我的关爱和影响仍在。你永远活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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