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已死的伟人,铸千百铜像,不若为黎民百姓,筹生存之机。时时瞻仰伟人的铜像,不如使人时时纪念伟人的大德——魏忠贤的“生祠”今何在?
  现在文艺圈,不管年龄大小、资历高低、能力上下,见面均互称老师,捎带连我这样的偶尔写几篇不入流的文章的家伙,也被人尊称唐老师啦。好歹我也读过几年书,尚不敢生受,那些歌星影星主持人们,凭什么?知道“朝辞白帝彩云间”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蹬三轮的羡慕开汽车的,其实开汽车的,有时未必如蹬三轮的快乐。后半夜三点半,加完班,尚自惶恐稿子明早能否过关。看见收破烂的大哥高唱我的未来不是梦,不禁潸潸泪下。
  有两种口是心非的人:面对上级,心里不屑一顾,嘴上坚决拥护,这是个别公务员;面对上级,心里极想巴结,嘴上不留情面,这是个别专家学者——都不是什么好鸟。
  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可见人生就是学。只要活着,就得学。学到死,也不过是逃学,并没有毕业。人若以为学足了,那是妄自夸张;若说某人学成了,那是替人吹牛;若自以为学识过人,那是恬不知耻;若是嘲笑某人学识不足,那是不知自量。
  我自从读了些书,学问涨得不多,顽梗不化、不肯受骗的本领倒是功力大增。卖保险的、卖春药的管他说得如何天翻地覆,我心中自有主见。我只受女子之骗,尤愿受漂亮女子之骗,尤尤愿受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子之骗,然而也是明知故受——食色性也,并不可耻吧。
  读书时,不可有己见;读书后,不可失己见。
  迷信神佛,是偶像的奴隶;迷信学说,是伟人的奴隶。大丈夫生于天地,本着良心做人、守定正道做事即可,不必拜神佛、迷学说。
  贩卖官帽者,被人称为贪官,贩卖骗人的知识者,则被人尊为学者。贪官图利而得恶名,学者名利双收而获荣誉。我不为贪官鸣冤,但我暂且替学者庆幸。
  现在我所忧虑的,是许多的青年人,在尚未养成高尚的谋生手段之前,已染成高等享乐的能力。
  为官者,宜“五少五多”:少说大话,多办小事;少说空话,多办实事;少说废话,多办要事;少说远话,多办近事;少说死人的鬼话,多办活人的人事。
  你的文章无论如何不通,不论如何下流,只要入了文选或读本里,就有人对你另眼看待。譬如一个破马桶、小便器,若摆在供桌、陈在馆里,虽仍是盛尿装屎的东西,也必有人以为是大有来历的非凡之品。
  立志要如山,行道要如水。不如山,不能坚定;不如水,不能曲达。
  所谓慈善家,不必典房去地、卖儿鬻女,节衣缩食、忍饥挨饿,周济穷人,搞所谓裸捐。只要他肯将其用不了的,或所不能用的,分散予人,就是真正的慈善家了。
  我上大学的时候,除了跟某女生谈过一场不算成功的恋爱,似乎也没学到多少知识,所能写的这两笔文章,也是看闲书得来的,与上大学没有半毛钱关系。因此,我认为,现在若谈“教育兴国”,应缩减大学数目,省下费用,多办良好的小学中学。
  我以为,天下的事,除了夫妻间的敦伦以外,没有不可公开的。所以,我想不明白,让官员公布财产咋就这么难。
  讲天道,不可失人道;处人世,不可失天道。
  孔子说:食不语。他并不是说,见了饭菜就低头猛吃,连话全不肯说。他的意思大概是,在饭桌上不免喝酒,容易说不当说的混账话。现在想来,某主持人没好好学论语。
  外患不足以亡国,内乱不足以亡国。唯国法不能推行必致于亡国。所以,推行依法治国,我是极为赞成的。倘若真的落实到位,国政必然进入轨道,自然不致发生内乱。内乱不起,外患不招。
  有人问我,为什么书呆子的个性多方正。不合时宜?我说:书全是方的,你看过几本圆的书?钱嘛,倒是有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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