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大表哥打电话来,约我清明节的上午一起去扫墓;今天中午儿子回来也对我说:爸爸,老师讲清明要祭扫了,可我们去哪儿祭扫呢?这一切又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去世的父亲。
   我父亲是个命苦的人。他年仅五十三岁就去了那个世界。现在想想,我这个做儿子的对他真是满心愧疚。
   父亲去世十几年了,可我对他生前的印象却还记忆犹新。现在想想自己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缺少了在这个世界上一座可以依赖、可以依靠的大山。父爱如山,是指天下所有做父亲的吧!
   我又记起儿时看完广场电影,我骑在他脖子上时那份威严,他一次次抱起我抛向天空、落下接住再抛起的惊险;他每次上班回来带给我的糖果点心那份甜蜜;儿时我每次生病时,他抱着我赶公交车的情景;夏日在机面房里,他买给我雪糕;我念卫校时,和他步行时他那“往边上走、往边上走”的叮嘱……过去的一幕幕让我心底柔软、眼底生潮。
   父亲生前是淮阴市橡胶厂工人。生前他曾多次获得厂里的表彰,获得过多次“先进个人”、“优秀劳动者”的称号;他身前在单位里有许多朋友。那时经常有他单位的同事来我家玩,家庭中因亲友的欢聚总是充满了其乐融融的感觉。这全得益于他“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的人生行条。
   我父亲生前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可他那踏踏实实做事的作风得到了他所在那个圈子的肯定。在他们那个时代,社会的底色就是艰苦朴素,我爸一生都在努力践行着。记得那时交通十分不便,家离他上班的厂子又较远,公交车是少而且稀。他每天上班都是早早就去赶公交,很少有迟到早退的现象。他生前工作的那个厂我也去过,他们上班时那份忙碌的情景,我都看过。爸爸那份忙碌的身影,爱岗敬业的那份精神,现在想想都能打动我日渐生硬的心。他遇到困难,总是能不向厂子里开口就不开口,总是把困难留给自己,把方便留给集体。儿时我总是生毛病,那时职工子女的医药费都可以报销百分之七八十的。可每次我看完病,那些个发票他都很少拿到厂子里去报销。后来当我十来岁的时候,患了病毒性心肌炎,医药费的数额比较大了,他还是不肯去报。厂子里的领导知晓了,都不止一次找他提到医药费报销的事,后来报销了,每次他都带着丝丝的惭愧。
   爸爸对工作如此,对集体如此,对同事和朋友就更真诚和热心了。每次同事家遇到什么困难,我爸爸都是热心地给予帮助。记得有一次一个同事家的小孩子走丢了,我爸爸就请假去帮人家找。那个时候消息闭塞,直到第二天才在同事的一个亲戚家找到。就是那位叔叔在我父亲的葬礼上都哭昏过去了。
   上次老妈在街上碰到了我爸爸同事的儿子。我妈妈仅在他小儿时见过他,他们是无意中提起来才认识的那种。他听说我父亲的名字,非常热诚地说:“阿姨,我还记得儿时,那个魏叔叔去我家的情景呢!”他立即给他的父亲打了电话。老人家听说了以后,带着他的老伴特地从几十里外的家中赶来看望我的母亲。当他们谈到我父亲去世时的情景时,老人家真是热泪盈眶。由此可见我父亲处人待物的一斑。
   父亲是患了食道癌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当时他住在市一院分院的那个肿瘤医院。他当时真是尝尽了人间医药的苦处:手术、放疗、化疗,检查、穿刺、插管。样样医药的副作用他都经历过了,医药却没能挽回他的生命。那时的他,人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由于食管手术上了支架的缘故,他也不能进食。每次进食时都是堵,都是难以下咽。我想我父亲的死因除了肿瘤扩散,还有就是活活被饿死的。想起他的手术,我就感到惭愧。
   那时手术时,我在卫校里读书。直到父亲手术做完后,他实在不忍对我的思念,才让我哥打电话给我。当我从几百里外的他市卫校赶到医院时,父亲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一天了。那时他是怕影响了我的学习啊!那时的家人,总是把我的学习当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记得外公去世时,直接就没有告诉我那个噩耗。想想自己现在医药卫生这行,干得死皮赖活,我真是对不起我的这些故去的长辈了。令人欣慰的是,父亲的手术及后来的住院其间,陆续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去看望他,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慰问和亲情,让父亲在人世的最后时光活得很漫磬,离去时很安然。
   现在父亲故去十几年了,每年清明我们都去给他的坟墓祭扫。眼看今年的清明又到了,我要对另一个世界的他说一声:“父亲,你在天堂里还好吧!”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