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明艳照人,金红似火,盛夏之际攀援开放,心中有一种想要好好生活的冲动。
  但是最早知道凌霄花却是讥讽它的,舒婷那首曾经风靡大江南北的《致橡树》,一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把个美丽的凌霄花比喻成了攀附高枝的势力小人,所以每次见了凌霄花,我的心中总要迟疑片刻。
  后来,《致橡树》淡忘了,我心中的凌霄花又成了凌霄花。如宋人杨绘诗云:“直绕树干凌霄去,犹有根源与地平。不道花依他树发,强攀红日斗修明。”敢于和红日争明艳,岂是寻常之花?清人李笠翁赞凌霄花为“天际真人”:“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望之如天际真人,卒急不能招致。”当然,贬低凌霄花的不止舒婷,唐代的白居易长篇大论的损凌霄花,不提也罢,可见凌霄花历来争议不少,我只跟从自己的心走。
  《诗经》时代,凌霄花称为“苕”,它的出现最是让人意想不到,竟是因“苕”的盛放繁茂衬托人生的悲惨凄苦。
  《小雅·苕之华》: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牂羊坟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凌霄花开放,一片金黄。心中忧愁不止,我是那样忧伤!
  凌霄花绽放,枝繁叶茂。早知道我这样,不如不降生。
  母羊身瘦头大,星光照着捕鱼篓。人能吃上东西就算不错了,可吃饱的时候却很少。
  此诗悲伤到绝望,那凌霄花管自开放,完全解决不了温饱问题,它那样金黄灿烂枝繁叶茂,我却饥饿难耐生不如死,两下里一对比,更增加了心中的忧伤。
  “庭中青松四无邻,凌霄百尺依松身。高花风堕赤玉盏,老蔓烟湿苍龙鳞。”这是宋代陆游的诗,很美的画面,和《苕之华》大异其趣,陆游就是文人高士的情怀,无名氏却是实实在在为五斗米忧愁,同样的是凌霄花盛开。
  我,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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