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全称叫芦荟种植,和哥去了无数次——三个季节(春夏秋)没见着种植的一株芦荟,我们倒是不失望,本就是去散步遛弯儿的。

    东西南北的跑,终于远处无法跑,太远,近处东西南方向跑不了,太脏。仍然是跑,偶然间就发现城郊北面的这块基地,汾河东岸的河堤,虽是直径仍然通幽,里面有好多东西,城里看不到的东西。

    是仲春,第一次踏上基地,堤的东侧种了异常茁壮的麦苗,跟哥好奇的说,怎么会把麦子种到斜坡上?哥说不是麦苗吧?哥自己也确定不了是什么。问了堤上过路的农夫,才知道是金针!真是岂有此理,金针岂不是我太熟悉的植物?爷爷的地里种着,我认真的写过,金针——黄花菜——萱草,百合科,此时居然认成麦苗,啊呀呀,差的太远!大大掉了我的面儿,让哥饱饱的笑了好几天!哼!便宜了他。

    金针像变异的麦苗时,堤西侧刚冒出葵花苗,有戴草帽的农夫在松土,东侧是大片的玉米苗,菜地里是鲜嫩的野草,地边是高低错落的杨树,哥坚持说是速生杨。

    堤的两侧有很多岔道,西侧穿过不算整齐的庄稼地临着的是流着臭水的汾河(居然有鸟),东侧是大片的庄稼和远处的农舍,我们选了东侧的一条宽的岔道,从仲春一直走到仲秋,庄稼换了一茬又一茬,菜苗出了一种又一种,杨树叶从嫩绿直到老绿,庄稼的便道从宽到被疯长的野草侵占的让我们无处下脚。那一片仍是我们的最爱,直到有一天,两只神奇的大鸟勾走了我们,但心中扔眷恋着基地。

    玉米、豆苗、葵花、蓖麻、胡萝卜樱子、香菜、生菜、茄子苗、西红柿苗,我都认识,我还认识很多野草野菜,曾是无数次自豪地说给哥听,什么仁汉苗、灰条、枸杞、车前——芣苢——《诗经》是这样称呼的、苍耳子——卷耳。那是在哥面前不能不卖弄的,因为能卖弄的地方少,逮住机会一定要大肆炫耀,这时哥只有应承的份儿,哈,窃喜!

    像菠菜一样的巴天酸模,抱茎苦荬菜、醴肠、益母草、苣荬菜,虽说是在家苦读了无数次才在野外对照认识的,但现买现卖给哥也是毫不含糊的,卖的多了去了,哥很是佩服,这样我就有机会说哥笨蛋,哈哈!

    当然也有栽了的时候,地里分明种着花菜,却是两样的,我弄不懂,哥更不懂,就问干活的农夫,农夫不客气的说,你没上过生物呀?这是西兰花,这是菜花。我和哥相视大笑,大笑自己的无知。哥再有不认识的任何农作物时,我就用农夫的口气说,你没上过生物呀!那会儿,空气温凉温凉的馨香。

    玉米从苗就长到结穗了,葵花就长到向阳开了,一片金黄,美的不胜收,多少次和哥说要拍片子,只带了一回相机,数码的,刚拍了一张,没电了!不拍了,葵花仍旧是兴高采烈的开,直开到累弯了脖子,硕果累累的低下头。

    金针终于从茁壮的“麦苗”脱胎换骨,长成我认识的黄花菜,浓密蓬勃的绿叶间,亭亭的冒出千般花枝,枝头伸出细细的小拇指般的花蕾,我跟哥说,能吃,爷爷从前的地里有,奶奶是当了珍品和蘑菇木耳排在一起吃的。就在金针花星星点点绽放时,有人开始采金针花蕾,我按耐不住采摘的冲动,动员哥和我一起采,是按路边的野花对待的,不过是采上三五把,兴致勃勃的采,兴致勃勃的拿回去,分给亲友分给同事,自己并不热衷吃,只管采,采的时候眼睛烁烁闪亮,管保像守财奴数钱的模样,哥跟着积极的采,弄得灰头土脸,也不吃。

    田地边,仁汉苗庄稼一样健旺时,和哥采,还顺手采扫帚苗、马齿苋,采了两大包,挂在哥的车把上,后面驮着我像极了回娘家的小俩口,回来分几锅煮了,又是热情的分送,大讲野菜的好处,倒是哥和我吃的极少。

    更多的时候是我一边辨认野菜,哥一边讲着各式学问,哲学思考,人生感悟,答疑解惑(对我),常常的哥讲着我打断他,让他看我认识的又一种野草。就愿意在哥讲到兴头上时打断他,哥从不恼,只是往往忘记讲到哪里。眨着眼睛说:我看阿,刚才讲到哪里了?我就哈哈大笑,或者在肚子里偷偷大笑,那时觉着哥好可爱。

    天渐渐凉了,葵花干枯的令人目不卒睹,像烧焦了的干枝,不屈不挠的屹立在田里,哥到了地里凉的打喷嚏,哥就说给我打拳,热热身。早就听哥说他从小练武如何用功,其实我不以为然的,看哥高高瘦瘦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哪里像练武之人,哥就在田边小路上拉开架势练几招,嘿,果真有模有样,哥是认真人,让比划几下,哥就扎扎实实的比划,差点在踢飞脚时把鞋子踢飞了。我看的高兴,让哥再露几手。这次哥露的是少见的功夫,哥说,当地没人会了。好像说是什么熊门功,那功有意思,鼻子发出毛驴一样的呼气声,哥说我瞎说,我记不住那是什么功,就起名鼻涕功,哥刚才练功的时候都喷出鼻涕了,哥不愿意,我坚持,哥就只好由我了。

    地里还种着地黄,和野地黄有区别,早早就出了苗,到了秋天也不见收。倒是夏末的一日从堤上过,穿过杨树林,看到不远的堤下有蓝紫的花,就拉着哥看,哥找路,我只管嚷着要看花,穿过林子,就看到几片花,是种植的名贵中草药,也是基地边上挂着牌子,五角的紫花是桔梗,像黄花菜但要小许多的叫射干,还有黄芪、柴胡、甘草、金银花,淡紫一片的忘记叫什么了。哥是懂中医的,但是懂的是制成药材的中药,地里长的哥都不认识,我很有理由笑话哥,因为我虽然不认识制成药材的中药,但认识好多地里长的,就趾高气扬的跟哥说话,优越着跟哥说话,反复让哥佩服我,哥就说佩服、佩服。哼,管他真假呢。

    秋天看到大鸟后就被大鸟勾到河对岸了,天天寻大鸟,基地去的少了,前天和哥说,基地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想看看,哥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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