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母亲,朋友的母亲。
  她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母亲,朋友是骄傲于她的母亲的。
  人们总是说母亲是无私的,但生活中眼见的果真无私的母亲不多。她就是,无私、奉献、牺牲成了她生活的习惯。
  朋友的孩子在她们厂的子弟学校上学,为了一个未知的好的前途来到我住的小城上学,是我推荐的,住了我从前的房子。那是个年青时一定漂亮的母亲。为着孩子能来了就安稳,看好了我曾经的房子,小,简陋。
  来收拾的是她的母亲,母亲不停地夸耀着房子,很明显是为了安慰我,那是一间盛夏不能住的房子,母亲来时正是三伏,房间无处躲藏的炎热。母亲在炎热中上高爬低地收拾停当,已然远走他乡的女儿嘱托别累着,母亲愉快着说“我身体可好可好着呢”。
  孩子来了,那是朋友的女儿我的干女儿。一老一少来到几乎只认识我的城市着实让人不放心。我在我那有着空调的房子不安地想着她们,不安让我不能入睡,于是电扇送过去了,母亲非常高兴说:“放孩子屋里”,毫无置疑地放去,手里攥着毛巾随时擦着汗。孩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想少女的心事,也许是心静自然凉,孩子无汗。我心里的确有汗,于是第二台电扇送来了,于是那台有小风量睡觉吹不着人的好一些的电扇换在了孩子的屋里。
  即使是有电扇,从不吃药的老太太还是喝了几支抗暑解暑的霍香正气水才熬过那几日不堪的苦夏。
  看的出她不是家境富有的人,我是说现在,但她总是掏空自己地给子女,全不象老年人的心态,对钱有一种莫名的痴迷,若说痴心妄想,她也确实是恨不能自己有很多钱,只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给子女,让她们“过得好好、好好的。”母亲说。
  朋友不止一次说过,我母亲不知哪儿来那么多钱,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有。朋友的姐姐买房子是母亲拿出大头的钱,朋友买房子,还是母亲拿来大头的钱。母亲只不过是个退休工人,一个工厂效益差强人意的退休工人。她哪里来的钱?但她有钱,她说她有钱,她是从自己身上省下的钱,她是从自己嘴里省下的钱,她把钱都情情愿愿地给了子女。子女们迷惑,也接受着。
  她不让子女给她什么,子女们为她产生一些花销她都通过各种方式加倍地还了,她知道子女们也并不是一掷千金的人家。她说:“子女们有孝心给我钱我很高兴,但接受这些钱我好好、好好难受,就觉得是自己无用了,她们可怜我了”。
  这就是母亲,朋友的母亲,一个我曾经失口叫过妈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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