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流行这个词,惊艳。而我是远远的看着不以为然的,那些尘世的浮华才会频繁使用的词,会让我觉得自己本已经轻薄的心态更加没有界限的轻薄。

  但是在地摊上看到那位小玉人时,我心中不由一动,是那种看到美妙之后引起的生理反应,“惊艳”两个字就跃到我的脑中,用手捉住那位妙人,只看了一眼就对摊主说,还有吗?摊主说,有。于是摊主倾其所有,我倾我所有,我用钱换了他的玉人和他杂在其间的好多小佩饰。

  和哥一起共赏的时候,让我最属意的还是那些玉人,刚刚寸余的玉人,那些典型汉代风格的玉舞人,那些长袖善舞,腰肢婀娜的玉舞人。让哥收拾起许多蟠螭纹样的佩饰,单只留下几位玉人,当然有那位我尤爱的妙人。

  晚间躺在床上,关掉大灯,只打开床头灯,让那妙人在我轻捏的指尖上莹莹放着温软的柔光,长长的舞动成S型的长袖,飘然到似能把那纤细苗条的玉人挥到天上,细腰下的长裙,因为玉人舒展的舞动在下部放射成喇叭状。舞动着的玉人身上再无别的装饰,就只靠着无形的力量让长袖传达出天然去雕饰的美,传达出汉代专有的美。那是一种简约,质朴,流转着自然的美,就像那汉代的画像砖传达给世人的一样。

  晕晕的灯光下,看着莹润纯净的玉人,“惊艳”两字又一次跑到我的脑中,我突然傻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看到几乎淳朴无华的玉人,却会产生惊艳这样一种和玉人状态反差极大的感觉。

  笑罢又为自己欣慰,在现在这样一个比旋转木马还快的超速发展的社会,丰富的物质世界让几乎所有的人都染上追求虚浮繁华的通病,满眼满世界都是炫耀着的荣华富贵,有真实的,有假扮的。

  从女人的身上最能看出,大富大贵的贵妇们,从头到脚都闪烁着宝石以及贵重金属的光华,即使是解决了温饱问题的平头百姓,在衣服上不贴点闪亮的东西不足以证明你生存在现代社会,这样一个靠闪亮的饰品装点门面的社会。

  穷怕了的人们紧紧地迫不及待的追求着原来是可以堂而皇之追求的荣华富贵,直追求到笑贫不笑娼的程度,所以即使穷也不能穷到被人笑话的程度。穷可以用发光的物体粉饰,当全世界都在粉饰的时候,就犹如夜晚的都市,一切都被掩盖了,只剩下繁华的灯光。

  在人们急起直追唯恐落后的紧追慢赶下,浮躁犹如奔跑过得马路,烟尘不可遏制的弥漫,你想清静都不能,除非你离开那条人人趋之若鹜的康庄大道,当一个不是主流不是现代意义另类中的另类。

  那个玉人在这样一个喧哗的世界上显然就是一个另类,是一个只能在夜晚拉上窗帘关了房灯,在床头灯前才能欣赏的尤物,只有此时玉人纤细的宁静才能慢慢弥漫出来,只有此时玉人优雅的从容才能压住滚滚红尘的轰鸣,只有此时我那颗似乎人格分裂的心脏才能找回安宁,平和,不被,暂时不被花花世界搅扰,让那颗东南西北乱跳的心脏暂时有些许安宁。

  那小小的玉舞人就这么久久的捏在我的指尖,她舞着,我看着,我忍不住向她的时代靠近,她轻舞着向我靠近,在那盏若明若暗的台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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