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纲目》:“莪抱根丛生,俗谓之抱娘蒿。”

  抱娘蒿学名播娘蒿,在我眼里就是麦田里的杂草,是农人洒了除草剂要坚决消灭的杂草。

  每年春天麦苗返青的时候,播娘蒿也一同生长,而且播娘蒿总是比麦苗长得快,初夏时,绿油油的麦田绿浪翻滚,在成片的绿浪中会随风摆动着黄色的条纹,那是抱娘蒿沿着麦田的长埂高高擎起自己的细碎黄花和麦苗交相呼应,在城里人的我眼里是一道美好的风景,是需要拿出相机拍照的,我不需要管抱娘蒿是否争夺了麦苗的养分。

  抱娘蒿除了麦田,哪里都可以生长,村野荒田,和其它杂草一起生长,永远生机勃勃,永远挺直向上,你可以不知道它的名字,你一定会注意到它,它无处不在。

  《小雅•菁菁者莪》中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莪”——抱娘蒿: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 。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 。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 。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

  泛泛杨舟 ,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 

  青翠茂盛的播娘蒿,长在那丘陵中。见到那体面的君子,快乐还有风度。青翠茂盛的播娘蒿,长在那水中的绿洲。见到那体面的君子,我的心下好欢喜。青翠茂盛的播娘蒿,长在那山上。见到那体面地君子,赐给我好多贝币。在河上泛着杨木舟,时起时伏。见到那体面地君子,我的心充满了喜悦。

  青翠茂盛抱娘蒿,翩翩君子令人欢。多美好,多喜悦,竟然是播娘蒿起兴的,杂草对君子,似不般配,实在出我意料,但仔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古人看到的是播娘蒿的青翠茂盛,我也看到了播娘蒿的生机和挺立,而不是杂草,不是农人眼里和麦苗争夺养分的莠草,所以,播娘蒿配的君子。

  《小雅•蓼莪》也提到“莪”:“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却是看到那长得高大,“抱根丛生”(《本草纲目》云)的播娘蒿,想起自己父母的辛苦劳累。“蓼莪之思”“蓼莪废读”的典故就出自此篇。

  据说,播娘蒿能吃,而且味道“香美,颇似蒌蒿”,但我的所有记忆和现实甚至听闻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我只当自己孤陋寡闻吧。

  播娘蒿还是那个播娘蒿,但是穿越数千年,人却是不同的人,就像曾照古人的月亮,还照今人,可是古人的月亮和今人的月亮还是一个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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