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知道“呦呦鹿鸣”,穿越千年,“鸣”之动听。鹿鸣了就饥饿了,鹿吃的是“苹”、“蒿”以及“芩”,“食野之苹”, “食野之蒿”,“食野之芩”,此“苹”不是苹果,是一种菊科植物,此“蒿”为青蒿,此“芩”也许是蔓苇,也未可知。咱一一叙之。

  此“苹”就众说纷纭,虽说是众说纷纭,但都在菊科内,《尔雅》称:“苹,藾萧也。”郭璞的《尔雅注》说苹:“今之籁蒿也。”陆玑《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持郭说:“藾蒿,叶青色,茎似箸而轻脆,始生香,可生食。”“籁蒿”也可称是香青属,是一种全身披白毛的植物,这些植物的枝叶有香气,据说“可生食,又可蒸食”,不但牲畜爱吃,还是先民的美味佳肴,只是我们今人不但不认识,更遑论吃了。籁蒿属植物在黄河流域有6种左右,什么山萩、藾萧(香青)、黄腺藾萧等等,都可能是《诗经》种鸣鹿的食物。

  此“蒿”是青蒿,似乎没有异议,青蒿就是初春最早长出的绿色植物,青绿青绿,在满目的荒凉中,尤为让人喜悦,你会感觉生命真美好,只是到了深秋,你往往又会有烧掉它的欲望,青蒿长到及人高,鸟儿会在成片的青蒿中开会,但你仍然会有“荒草萋萋”的感觉,青蒿干涩成枯萎的柴草。

  此“芩”是什么很难讲,注释《诗经》的各家什么都议论,就是这个“芩”没什么人说,只有陆玑《诗疏》云:芩之“茎如钗,叶如竹,蔓生泽中,下地硷处……牛马亦喜食之。”元朝李衎《竹谱》称之为“竹头草”,似乎是比芦苇小的蔓草。《说文》则认为“芩”为蒿类,依据就是《小雅 鹿鸣》中的“苹”“蒿”都是一类植物,不管怎样,“芩”也是鹿爱吃的就是了。

  在《小雅 鹿鸣》中,呦呦鸣叫的鹿就是吃这三种植物的,芬芳,茂盛。

  呦呦鹿鸣 ,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 ,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 ,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 ,嘉宾式燕以敖 。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籁蒿。我有一批好宾客,弹琴吹笙奏乐调。一吹笙管振簧片,捧筐献礼礼周到。人们待我真友善,指示大道乐遵照。

  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青蒿草。我有一批好宾客,品德高尚又显耀。示人榜样不轻浮,君子纷纷来仿效。我有美酒香而醇,嘉宾畅饮乐逍遥。

  一群鹿儿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蔓苇。我有一批好宾客,弹瑟弹琴奏乐调。弹瑟弹琴奏乐调,快活尽兴同欢笑。我有美酒香而醇,嘉宾心中乐陶陶。

  这当然是一首宴饮诗,周王和群臣“鼓瑟吹笙”“鼓瑟鼓琴”欢快和乐,甚是欢愉。就像“食野之苹” “食野之蒿”“食野之芩”的鹿,一定是欢快喜乐,悠然自得的。

  那“苹” 、“蒿” 和“芩”也就在“呦呦鹿鸣”中芳香千年,至今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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