蓍草肯定是古老中国植物中最神秘的一种，担负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重任，通过蓍草可以大到决生死定命运，小到定婚丧嫁娶的程度，更大甚至可以决定国家的政策，战争的走向，这竟是一把小小的蓍草决定的，你信吗？不由你不信，我们曾经的历史就是被蓍草决定后书写的，我们今天的存在就是用曾经的蓍草决定后遗留的。我想起蝴蝶效应。但不是，蝴蝶是天意，蓍草是人为。

   《周易 系辞上》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意思是判定天下事的吉凶，成就百姓勤勉的功业，没有比占蓍卜龟更有效的了。这是往大了说，除了天子、诸侯、士大夫，平民百姓凡有重大事也是要通过占蓍卜龟决疑，所谓上行下效。

    《左传》记述占卜的地方很多，谓之“蓍筮”，特别是发动战争时更是不卜不出征。当然，诸侯娶妻时也要占卜，比如晋献公娶骊姬时就占了两次，一次用龟甲占，“卜之不吉”，一次用蓍草占，“吉”，晋献公听从了蓍草占下的结论，结果是娶了骊姬乱了晋国三代，当然也因此成就了晋文公，晋国的历史就是因为一次蓍草占卜的结果彻底改写。

   “蓍”来源于“耆”，就是六十岁的意思，孔子曰：“蓍之为言耆也，龟之为言旧也，明狐疑之事，当问蓍旧也。”“老人历年多，更事久，事能尽知也。”六十岁在那时当然就是老人了，七十古来稀了。《博物志》云：“蓍一千年长三百茎，植株够老，所以能知吉凶。”

    蓍草丛生，先人取六十茎以上，并且长满六尺的蓍草，用于占卜。植株簇生到五十茎以上者就称为“灵蓍”，意即很灵验了。传说蓍草长满百茎者，其下必有神龟守护，其上常有青云覆之。蓍草能长满百茎，茎长超过一丈，就说明天下太平，王道大行，若是蓍草不长，簇生很少，那就是昏君当道，民不聊生。《诗经 曹风 下泉》中提到的“蓍”就是在“冽彼下泉”中长得，水里哪里能长“蓍”？所以，其时的“天下”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忾我寤叹，念彼周京。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忾我寤叹，念彼京师。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四国有王，郇伯劳之。

    大意是：冰冷的泉水流泻，浸泡着谷草。我长夜难免伤心叹息，心中想念周王的京城。冰冷的泉水流淌，淹没了萧草。我长夜难免伤心叹息，心中想念周王的京城。冰冷的泉水流淌，淹没了蓍草。我长夜难免伤心叹息，心中想念周王的京城。

茁长茂盛的禾苗，绵绵细雨滋润着它们。四方诸侯拥戴我王，都靠郇伯的辛劳。

    《诗序》云：“鲁昭公二十二年，周景王死，太子寿先卒，王子猛立。王子朝欲篡位，杀王子猛，尹氏乃立王子朝。乱发后，晋顷公命大夫郇伯攻周，杀王子朝，拥立王子匄为周敬王。”至此，平定了周王室的五年之乱。据说此诗就是记述此事的。

    因为周王室不得宁静， “天下”自然混乱，所以，谷草、萧草、蓍草，这些生长在山坡草地的植物浸泡在了冰冷的泉水里，不得生长。这些所谓的“草”都是关乎国计民生，国家命运的 “草”，一种是吃的粮食，一种是祭祀用的，一种是占卜用的，哪一样都是不可或缺，可见“草”生不逢时，民也难安其生，多亏了郇伯出头才“擎大厦于将倾”，挽救了周王室的混乱。

    后来，用龟甲和蓍草占卜的习俗逐渐衰落，不是不占卜了，而是有了新的办法。

    今天我们依然能看见遗存的龟甲，以及龟甲占卜的结果，但是我们看不到遗存的蓍草，蓍草占卜的结果在你感觉自己是“目不识丁”的书里。

    神秘的蓍草消失在历史里，发黄枯萎，山坡上长着的蓍草，又有几人能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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