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树根真是个令人喜悦心花怒放的活儿。

  当我“雕”出头一件半成品的“作品”时就跟哥宣布,咱们就指着根雕发财了。那个虽然高不过二寸,直径不超过一寸的仰天长啸的大象正为我们展示着美好的未来。

  大象几乎是天然去雕饰的成品,不过是清洗一下,把多余的小凸出物剪掉。在我们的百般喜悦中就巍然屹立在窗台上了。特别是在几天后抹上(哥反复纠正是“刷,刷,刷”,但我仍固执的称“抹”)清漆时,窗上柔和的光线让大象放出夺目的光辉,鼓励我们勇往直前,不懈努力雕出更好的作品。

  那一大纸箱的葵花根几乎是争先恐后的让我们清洗,用哥的写美术字的排笔刷泥效果不好,又用鞋刷子,直刷到水池被根须、黄泥堵塞。这哪里能阻挡住做根雕的历史车轮,疏通了再洗再刷再堵塞,终于一批露出真面目的葵花根开始用热切的小触须勾着我们对他千锤百炼,不对,是千剪百刻。

  雕剪主要是我的活儿,哥打下手。比如那些需要锯需要深度锉的地方,当然这些工具早都准备妥当,大锉小锉什锦锉,大剪小剪偏口剪(花匠用),大锯(木工锯)小锯(钢锯)粗砂布细砂纸,大小木刻刀一应俱全。

  特别是那把切西瓜用的快刀,削木如泥,削哥的手也不在话下,哥就亲自尝试了一下刀是否真锋利,用了一瓶云南白药并服下瓶里的止血丹,终于让喷薄而出的鲜血在二十层纱布的缠裹下偃旗息流。当然血的教训也不能阻挡我们创作的热情,那些在众人眼里没有任何价值,甚至在农人眼里都不是好柴火的葵花根,早在我的妙手有力的削剪下,一下化腐朽为神奇,“喜鹊登枝”栩栩如生,“独钓寒江雪”独具创意(得承认是哥的创意,好歹流了血流了汗么)。

  “森林中的狂欢者”令人喜悦,“我是嫩鸭初下河”简直是生花妙笔,“含羞的少女”是在哥的深锉中成为精品的。那些“蛇岛”,“ 怪物”,“ 啄木鸟”就不在话下了。

  当新的材质——蓖麻根进入我们的视线时,蓖麻根成为新宠。蓖麻根比葵花根粗壮,好清洗,易处理,所以曾经高大形象的葵花根在蓖麻根上场后退居二线。

  蓖麻根用热水一泡,外皮很容易就能剥掉,留下洁净的木质白。蓖麻根最好的妙处是有好多是二个三个,最多是四个根绞缠在一起的,那是葵花根、其他根都不可能有的。所以蓖麻根当然绽放出自己的异彩。

  我最得意的是“鲲鹏展翅”“ 工农商学”(当然是四个根联手做成的,可惜少了兵),当然“双头怪鸟”率领了一批鸟,还有一个三条腿的“男人”让男人产生自然联想,而我只不过为了三点一面便于让那男人能够雄赳赳的站立,当然要保证他的昂扬态势必得三条腿。

  好戏永远在后面上演,那批枣树根真是精彩纷呈。哥发现的那只“牧羊犬”连外皮都不用去,头扬的高高的,蹲立在那里,牧羊倒不必,绝好的一只看家狗。从田野搬回来就站在仓库门口,看管那成堆的各种根。“基督受难”简直是天赐,去掉坚硬的外皮,锉去多余的“脂肪”,歪头的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永恒形象跃然而出,裸体的耶稣甚至带着他男性的象征!除过天赐我再发掘不出自己的想像力。打坐的“佛陀”横过来只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宠物狗”,可见佛存在于世间的万事万物中。那只独角的“奔鹿”不是抓的紧不定奔到哪里去呢。

  那只“恐龙”是不能不说的,是一截桐树根,真是上天的造化,竟然长成天生成的雷龙样。只不过是把它的树干锯掉,一个缩小成百倍的雷龙依然如在白垩纪时代游弋在林中的模样。那只黄杨木的“双头怪象”也应该叹为观止的,比起令我们欣喜异常的第一件作品大象来,这头双头大象从材质到品质都要强上95倍。首先是木质坚硬厚实,颜色就呈象牙白,两只象鼻构图平衡,三只象牙(一头象只有一只象牙,估计是在争夺配偶的战争中英雄一般丧失的)威风凛凛,虽然高不过三寸,但造型完美,堪称精品,堪称精品,不错,不错。

  “枯木逢春”得提,那几块判断不清材质,十分轻的根块最适宜做“枯木逢春”,所以就先做了两个“枯木逢春”。哥说你那树上光秃秃的,哪里有逢春的迹象。哥真没创造力,我不会从花木店里选几朵小小的梅花三朵两朵插在秃枝上么?榆木脑袋!但哥还是不服,总是对我的“枯木逢春”不以为然。

  如今哥专门备了一个架子放我们的根雕作品。第一个根雕“大象”在,“森林中的狂欢者”在,“我是嫩鸭初下河”在,“含羞的少女”在,“男人”在,“佛陀”和“耶稣”也在,那只神气的“牧羊犬”看管着我们的宝贝。

  而那些成箱的根依旧在渴盼着我们,等待着我们,让他们脱颖而出走上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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